從水井街酒坊遺址看我國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探索

余書敏， 劉 瑞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 四川成都 610031)

從水井街酒坊遺址看我國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探索

余書敏， 劉 瑞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 四川成都 610031)

在文化遺產保護的宏觀視野下，水井街酒坊遺址的保護歷程體現了我國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探索和發展的一個縮影，通過規劃的編制、保護利用理念的探索、展示系統(博物館)建設、利益所有者的參與等幾個方面比較分析， 不難發現文化遺產保護是一個綜合且動態的過程，從中得到啟示為文化遺產保護事業推波助瀾。

有形文化遺產； 無形文化遺產； 保護； 利用

1 我國的文化遺產保護

2 水井街酒坊遺址的保護歷程

2.1 1999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水井街酒坊遺址位于成都市市區，發掘時為全興酒廠曲酒生產車間，在擴建廠房時偶然被發現，成為了我國發現的有關古代釀酒作坊和酒肆的第一例實例，被列入當年的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經發掘，揭露出了豐富的遺跡現象，包括遺址本體、古酒窖群、遺址地面建筑。遺址本體包括晾堂、酒窖、灶坑、基座等1 700 m2；古酒窖49口，占地面積約800 m2；改建于民國的T型桁架木結構建筑1 700 m2，周邊傳統居住類建筑0.1 km2。

2.2 遺址的價值

水井街酒坊遺址2001年6月被列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6年12月被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2008年水井坊酒傳統釀制技藝被列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

作為我國乃至世界上首例發掘的古代白酒釀造遺址，考古發掘實證了最晚至明代我國已有非常成熟的蒸餾酒釀造技術，較完整地展現了中國傳統白酒釀制工業的工藝水平和發展歷程，是從歷史、審美、人類學等領域具有突出價值的人類工程及考古遺址。明代至今其釀造活動歷經600年，其手工勞作制酒工藝是珍貴的無形文化遺產。

2.3 國內其它代表性的酒坊遺址保護現狀

國內還有另外幾處有名的白酒釀造古遺址，瀘州老窖窖池群、劍南春天益老號酒坊遺址、劉伶醉燒鍋遺址、李渡燒酒作坊遺址。這些具有代表性的中國白酒釀造古遺址也已經被列入國家文物局公布的《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

表1是國內五處具有代表性的白酒釀造古遺址，分別從保護規劃工作進度、景區環境整治、博物館建設、展陳設施、社會文化活動等方面作一個簡單的橫向比較，通過目前的統計可以窺見水井街酒坊遺址的保護和管理工作成果顯著，文物本體保護完好，遺址保護和展示工作成績突出，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斐然。

表1 國內白酒釀造古遺址保護狀況

注：√ 完成 × 未完成 ※ 部分完成

2.4 保護和發展的難題

從考古發現到今天的顯著成績，這其中的過程是非常的曲折，也面臨過很多的考驗和取舍，比如：如何堅守保護紅線？酒廠的改造和擴建是否繼續？該區域的城市功能定位是否需要改變？該區域的房地產開發是否繼續推進？文化遺產保護的保護力度和措施怎么把握，如何兼顧遺產保護、城市建設、民生改善的需求?

3 水井街酒坊遺址的保護探索的歷程

在考古專家發掘、整理、研究之后，確定了遺址的本體構成，這是整個保護工作中定性的關鍵。在通過多學科多領域的合作、調研、論證后，這個保護對象的科學認定這是一個由點及面的過程，也是一個有形和無形文化遺產的整體認定。

為了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我們教研組做了一些大膽嘗試。比如讓學生打拍子，拍手或拍桌子強化節奏感，感覺還是挺不錯的。朗讀《和晉陵陸丞早春游望》可以這樣打拍子：獨有/宦游人，偏驚/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巾。學生邊拍手邊讀，節奏感很強，手、眼、腦全被調動起來，效果很好。

3.1 規劃先行——文物保護規劃是科學系統管理的先決條件

作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啟動文物保護規劃是首要任務，從規劃的層面將文物保護的工作系統化和科學化是當代文物保護水平的重要指標。所以，在考古發掘后，最先啟動的是《水井街酒坊遺址保護規劃》和《成都水井坊歷史文化街區保護規劃》。在完成保護規劃的編制過程中，也是明確保護對象的認定、價值評估、保護利用策略的一個過程，同時明確了水井坊遺址的保護區劃和相關法律法規，使遺址的保護和利用在有法可依的框架下如序推進。

3.2 文物本體的保護是迫在眉睫

酒坊遺址文物本體的二大部分——土遺址和廠房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拆除和改建了，企業在親歷了考古發掘和保護規劃編制的全過程之后，也認同了遺址價值的珍貴性，具有了將其妥善保護的想法。文物保護工作者和企業二者訴求一致，并開始實施土遺址保護工程和廠房的修繕工程。

3.3 保護和利用并舉——結合歷史文化街區的整體保護理念

除了保護，企業和城市管理經營者更加在意如何利用。放眼世界，在歐洲、日本等發達國家沒有將文化遺產保護視為發展的阻礙，而是通過合理的利用，充分調動社會力量來進行參與和創新，利用珍貴的文化遺產來發展文化軟實力，擴大社會效益。

這對文化遺產保護和利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對該區域的城市功能進行調整和重新定位，這考量著政府的決心和魄力。隨即開展的規劃研討和修編，除了政府管理層以外，社會各方利益相關者，如當地居民、酒廠、文物保護工作者、文化旅游公司等展開了研討和修正，并對該區的城市規劃就行了修改。在這一點上，瀘州老窖窖池群、劍南春天益老號酒坊遺址在規劃管理層面上相繼學習吸納成都市政府態度和決心，也積極地編制或修編了相關的城市規劃。

編制的過程也是對其保護利用思路逐漸清晰的過程，即明確了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保護為核心點，緊鄰的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為拓展面，再擴大到周邊面積更大的水井坊特色商業街的整體保護和利用的理念。不僅對文物保護單位劃定明確的保護范圍，還一并將周邊的棚戶區作為傳統街區保留了下來，文物保護單位及其周邊傳統街區在空間形態和文脈上都是不可分割的，高屋建瓴地確定了文化遺產保護的大格局，著眼文化遺產的文化傳承和城市文化經營(圖1～圖3)。

事實證明了，對歷史文化的尊重是高瞻遠矚的，為這座歷史古城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水井坊也逐步成為了城市文化的亮點。

圖2 水井坊歷史文化街區

圖3 水井坊特色商業街

3.4 對有形和無形遺產的保護和利用——遺址博物館

在國際上重視無形遺產的影響下，社會對無形文化遺產的認知逐步清晰，2008年水井坊傳統工藝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水井坊文化遺產的組成更加清晰和準確了：“中國白酒釀造工藝一部無字史書”“至明代以來延續600多年的活的中國蒸餾酒業”等一系列的對“活”文化遺產的肯定和研究得以明確認定(圖4、圖5)。

圖4 無形文化遺產的構成

圖5 無形文化遺產的體現

如何將“活”文物展示在公眾面前？“不能擴建酒廠，那么可以做成遺址博物館”，水井坊酒廠亟需通過對白酒釀造技藝的展示提高其品牌知名度，企業的創新性和創造力被激活了。2009年版《水井坊酒傳統釀造技藝——保護計劃》中，最具特色的便是“水井街酒坊遺址博物館”修建措施，而且，這個博物館是一個由企業來主導修建和運營的民營博物館。

水井坊博物館2013年開館后，深受普通大眾和專業人士的喜愛(圖6)。在保護展示策略上，始終貫穿一個理念，即恢復并展示完整的釀酒工藝流程，還兼具展示和生產的功能，同時也是企業的形象展示平臺。圍繞這個理念，博物館不但能完成一部分生產，還能全面呈現和展示釀酒技藝。博物館在展示方式上，除了工人生產等親臨其境之外，還運用了動畫、多媒體和高科技術模擬現場等方式，讓參觀者一目了然地了解白酒的釀酒工藝并參與體驗，參觀者最后可以品嘗釀制的白酒，不但有參與性還留下了深刻的味覺體驗(圖7～圖10)。

圖6 水井坊博物館外觀

圖7 水井坊博物館完整的釀酒工藝流程

圖8 水井坊博物館工人生產區

圖9 水井坊博物館高科技術模擬現場

圖10 水井坊博物館品酒環節

在國內的五處中國白酒釀造古遺址中，劉伶醉燒鍋遺址、李渡燒酒作坊遺址的展示方式還較為落后，展示條件和實施較差；瀘州老窖窖池群、劍南春天益老號酒坊遺址部分的完成了窖池遺址和非遺文化的展示，但是博物館建設、觀眾交互式體驗、文化延展方面則仍顯不足。由此可見，博物館的建設和管理是對文化遺產保護傳承的重要體現，如何激發企業的創新性，如何突出活文化的展示，增加互動性體驗是成功的關鍵。

4 政府、企業、居民三管齊下的保護管理模式

酒坊遺址、水井坊歷史街區、水井街文化商業街區三者不僅在空間和文化脈絡上緊密聯系，所處地塊涉及8條街巷，占地約9.70 ha，包括一處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一處民營博物館、歷史街區居民552戶，其中，還涉及到住宅、商業、企事業單位辦公等各種功能用地，周邊幅射的影響范圍更大。

文化遺產保護并不僅存在一個真空的環境，而是處于城市巨變的當代背景之下，除了政府、城市經營者、各類專家關注外，還影響著更多的本地居民、水井坊酒廠、經營商家的各方利益和訴求。在城市化進程的滾滾洪流中，水井坊文化遺產保護給出了不錯的解決方案，守住了文化遺產的保護紅線，保留了關聯歷史街區。而周邊也衍生出相關的商業業態和城市建設，在保護和管理的過程中，采取了政府主導、企業實施運營、居民參與監督的三管齊下的運作摸索，讓利益訴求方都能參與到文化遺存保護和管理的過程中(圖11、圖12)。

圖11 水井坊社區

圖12 水井坊社區居民調查

政府部門作為城市管理者、文化遺產的保護者，起著宏觀決策的作用：明確保護級別、劃定保護區、歷史街區、制定保護措施、調整城市規劃、遺產的保護和宣傳等。從政府平臺做遺產保護工作，收獲了積極的社會效益。

企業是項目具體落實的重要執行者之一。水井坊酒廠辦博物館，激發的創造性、高端高效的企業化管理方式是博物館建成后大受好評的重要因素。由此可見，發揮企業的積極性做博物館，既保護了文物也充分的調動了社會資源，使文化遺產保護和企業品牌效應達成雙贏。

居民的參與和管理則起到了非常大的積極作用：水井坊社區充分發揮社區自治職能，成立了歷史街區議事委員會，采用“自主搬遷，統規改造”的模式[6]，居民的參與獲得了各方面的突破，“街區保護與改善民生相結合”“成立議事會——老百姓自己定方案”。居民通過社區的改造和歷史街區的開發，居住環境的改善指日可待。

所以，政府、企業、居民三者都是文化遺產保護過程中最直接的利益方，協調好各方的利益訴求是一個項目能良性運作的關鍵。除此外，考古、博物館、文化遺產保護等方面的專家、學者、設計師等也是文化遺產保護項目的有力推動者，是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

5 啟示

從考古發現至今有十余年的時間，博物館的開館掀開了水井坊遺址神秘的面紗，取得了社會和專業領域的廣泛認同，水井坊逐漸成為了企業和城市的文化名片，是文化遺產保護成就了這一切。

通過上述分析和國內同類酒坊遺址的比較分析中，從中得到啟示是值得學習的。

5.1 科學的價值評估

文化遺產研究中對遺產的認定和及其價值的評估是最核心的內容。科學的價值評估是確保一個文化遺產項目保護和利用的基礎，這個基礎是嚴謹且動態的，需要對有形和無形文化遺產的認定，需要多元包容的文化視野，它是學者的專業職責，也鞭策著學者們的學術品格。

5.2 嚴守的保護紅線

“保護”和“利用”是文化遺產項目中的永恒的對話，保護和利用二者之間既是對立也是統一的關系。保護的紅線則是需要明確且嚴謹的，由政府和管理部門根據法律法規來劃定紅線，這是文化遺產保護項目的基礎。

5.3 趨同的利益訴求

文化遺產是全社會的遺產，它凝聚了與之息息相關的各方主體的情感和利益，在確保紅線的前提下，協調好各方的情感和利益，尊重文化、尊重大眾、尊重情感、協調利益、創造價值，這是一個文化遺產保護項目成功的關鍵。

5.4 沒有固定的模式

文化遺產保護和利用的事業過程是一個考驗智慧的過程，沒有固定的模式，遺產保護的魅力在于多元、包容、傳承，那么探索是永無止境的。

6 結束語

文化遺產的考古發現帶動了城市印跡的轉變，隨著遺址保護、博物館開放、歷史街區的保護利用，水井坊已成為了成都一張文化名片。未來，歷史街區的保護和利用也許會再一次激蕩起社會的關注，為這場文化遺產保護事業添磚加瓦。

[1] 郝士艷. 國外文化遺產保護的經驗與啟示[J]. 昆明理工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2010, 10(4).

[2] 呂舟. 面向新世紀的中國文化遺產保護[J].建筑學報, 2001(3): 58-60.

[3] 張凌云，劉威. 歐洲文化遺產保護及對中國的啟示[J]. 世界地理研究, 2010, 19(3).

[4] 顧軍，苑利. 美國文化及自然遺產保護的歷史與經驗[J]. 西北民族研究, 2005(3).

[5] 康保成. 日本的文化遺產保護體制、保護意識及文化遺產學學科化問題[J]. 文化遺產, 2011(2).

[6] 創新模式 科學保護水井坊歷史街區[N]. 成都商報, 2009-07-16.

TU-87

A

[定稿日期]2017-05-22

余書敏(1977～)，女，碩士研究生，從事文物保護規劃和古建筑修繕；劉瑞(1982～)，女，碩士研究生，從事文物保護規劃和古建筑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