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存魁
太原的文化符號——對袁旭臨老師書法的解讀
郭存魁
太原建城2510年隆重推出袁旭臨老師書法藝術展,是值得慶賀的文化盛事。袁老師這面旗幟的樹立,當之無愧。太原的文化建設具有前瞻性。為配合這一文化舉措,袁老師拿出自己創作的書法作品,組織專門人員對他的書作再精選,我有幸參與并先睹為快。在精選袁老師書法作品過程中對他的書藝有了系統的全面了解。以前人們對袁老師的書法作品的評價總是一言以蔽之——傳統的看法有了新的解讀,在他作品鮮活的筆觸,靈動的線性,平中見奇的構架,渾然天成的章法中讀出了不一般的東西,所以也冒昧來個先吐為快。
新在推陳。傅山先生曰:“不自正入,不能變出。”袁老師正是這則古訓的循道者。在“正入”上,他也是王覺斯“書未入晉,終入野道”的踐行者。他學書從趙孟頫、董香光,上溯到二王,只要是這個系列的帖,從不放過。二王一脈他繼承得最好,研究得最深。這是人們普遍以“傳統”概括其書風的主要原由。但仔細留意會發現,在傳統書風的掩飾下,潛藏著他獨特的個性,在帖學派系的總括下有著自己獨特的語言。如和當代帖學大家沈尹默、白蕉作比較,沈字沉著凝重,精準老辣,古意沸沸。但亦步亦趨有二王之形,乏二王之神。白蕉靈動、超然、飄逸有遺貌取神之意。在簡約、恬澹的特點下,又覺其古意淡了一些。袁老師帖學風格在他們之間,他有沈字的沉著、凝重,其勝人之處在他的空靈不板滯,也有白字的超然澹遠,但似乎比其味厚,這要歸于他學書中的取舍之道。他學趙孟頫避其甜俗,學董香光避其虛幻,這點上他倒像米芾。我想米芾才是他進入“二王”真正的門徑。進入古稀之后,他又追宋人之意,尤其偏愛黃山谷,書作比以往多了些率性、酣暢,他在不斷推陳,把不該附加的東西,尤其帖學難以避開的媚、俗、甜統統去掉,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袁老師對經典作品的高度提煉和取舍之后不一樣的清新之風、儒雅之態。以我看,在帖學風靡的今天,少有與其比肩者。
奇在平實。袁老師在帖學經典上跋涉、獵取、變出,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是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當今書壇,許多書家總是“拾人牙慧”,在前人的書法上一味重復,食古不化古,泥古不出新。還有一些書家急功近利,不學古人,而學當代名家或獲獎作品,這種效仿,縱然僥幸獲獎又有何益?還有以狂怪標新不可一世者,認為這就是奇。但袁老師的字,奇在平實處。表面上看不出多大的變化,細究體味會有妙不可言之感。他的小楷有唐法之嚴謹,又有魏晉之澹遠。平直穩定的造型,壯嚴整飭的結構,總有耐人尋味處。我親見其作楷,蠅頭小字,看似不經意地書寫,但字字凝重,行行超然,一派天機。其隸書有“曹全”的妍潤,有“衡方”的開張,有“石門頌”的超逸,總之有古意、有質感,極富金石氣。他注重寫意,寄情信手,看似平實樸素,乃有一股浩蕩之氣,就像他淵博之見識,只有與他接觸久了,才能進入他的精神世界,才能體味到令人叫絕的魚龍之變。
美在拙樸。帖學經典給人的印象是秀美、優雅。袁老師的字是典雅的美,拙樸的美,透著一股和諧的文人氣息。他執著于帖學,雖未涉獵過碑派書風,但燕趙古風這個基因在他書作中揮之不去。天性的大氣、耿介流露于字里行間,為帖學增加了不一樣的情調,極富學術價值。以草書為例,傳統的認識,草書的四要素為“草法、草性、草情、草韻”;現代草書創作也強調三大要素“節奏、組合、墨韻”。前者強調的是草書本體,后者強調對比、組合的現代意識。袁老師踐行的是草書本體,他認為書法的美集中起來,只表現兩個方面:一是作品形象的神采和形質,另一方面成功的形象創造所顯示出來書者的能力和修養。他贊美的是書家的功力、技能,如“筆力千鈞”、“力屈萬夫”,以及修養、精神、境界。這樣才能創造出高雅有個人面目的書法上乘之作。“功夫”要用到爐火純青,舉重若輕,不見功夫,行難若易,如出天然。他認為“書法元素的組合對比”是對書法的另一種解讀,是對傳統意義上的書法的一種挑戰。作為探索是可以的,但他并非是書法之本質。所以看他書作既體會到他的精度,更能感到他的純度,還能體察到他的深度。所以他的美在于他的質樸的天性和醇厚的氣象。
袁旭臨老師的書法我用新在推陳,奇在平實,美在拙樸來概括,基于他為藝為人的一致性。從書藝講,他的新,他的奇,他的美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值得我們去挖掘、傳承。他的藝術成就又和他的人生經歷、學養密不可分。他做人剛正、率真、耿介、平實、低調,對人誠懇有長者風范;他為藝嚴謹、執著、創新、求索、虛懷有學者風采。退休前他供職于市文化局,是分管全市文化的主要領導,在任期間為太原市的文物保護及全市的文化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和同道主編的《寶賢堂集古法帖》《古寶賢堂帖》《晉陽古刻選》《北朝墓志》《隋唐五代墓志》等著述,是對太原市歷史文化的挖掘與保護,功不可滅。晉祠博物館、永祚寺等全市以及全省的文物單位都留有他珍貴墨寶,也給我們留下一筆精神財富。八十年代他作為書法文化的傳播者,在教學領域的辛勤耕耘,既培養了像解小青這樣的一批書法才俊,也為太原的書法熱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任太原市書法家協會主席搞了不少有影響的重大展覽、學術研討,還為太原市書法的可持續發展儲備了骨干力量。他愛好廣泛,于詩文、國畫、京劇、篆刻。這些一旦作用于書法審美,就會對其書法風格的形成起決定性的作用。名無翼而長飛,道無根而永固。他耕植于太原這塊熱土,反過來這片熱土的文化又滋養了他,才使他這個人物更加鮮活豐滿。他用巨筆描繪著書法的夢想。“江山也要偉人扶,神化丹青即畫圖。”文化的滲透、引領,歷史已經把太原和袁旭臨的名字交溶聯系在一起,他是太原的標識,太原的名片,太原的文化符號。歷史會驗證我們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