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外一首）
——記江油李白紀念館

□ 康宇辰

——記江油李白紀念館

□ 康宇辰

有人以一生的光陰成為月亮

他們在傳記中死過一次以后

就再也不會死亡

我們漢字的詩歌之約

要千年以為期

穿透了史書的、光芒萬丈的

歌唱，早于愛情和飲水

早于那以你為榮耀的故里

它如今在現代的路程上飛奔

卻以古老的子宮誕下你：李白

對著后來者藏匿起你的臉

臉上是一千個質問的哈姆雷特

所以生存還是死亡，絕不是一首詩

所能厘清的。你升天摘月的一半

從不避諱五花馬和千金裘的另一半

在江油的餐館里，調和月亮與人間

竟然變得可能。你的飛升和我們的輾轉

也分享了同樣溫情的蜀中風物

梓潼軼事

坐兩個小時長途車去梓潼

看六十年前幾個科學家悄悄地

在此地擔當了中國的智力

他們研究用武器換和平

人類史上這曲折的買賣也算多見

多年以后，一群高校詩人來獻花

圍著巨型屏幕他們站成一圈

只能從放映里看毀滅

核彈，上了天的腦漿和肉體

核放射的疼痛、死神的呼叫器

它們如今靜靜沉睡在中國腹地

是殉國的知識分子最后的交代

后來還看過梓潼的防空洞

梓潼的招待午餐和西瓜汁

和以原子彈命名的油炸點心

這死神的小玩具在提醒著

總有什么不一樣了。黑色幽默后

人類要向死而生

在回綿陽的路上，同去的姑娘

雖然還交換一兩個私人的困境

但我們對廣島長崎不談論、不忘記

像幾塊搬不動的啞石頭

提醒著小小寰球，風不是

所見的風，雨也不是所聞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