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印記（組詩）

□布 衣

南門印記（組詩）

□布 衣

傍晚的打樁機

急促，慌亂，反反復復

一聲緊接一聲

小時候

母親叫我回家的聲音

也是這樣

聽了很久，我也無法離開

在城市深處

我已經被那些打樁機

打進了

蒼茫的夜色中

信

小北風懂我

一遍一遍讀我，直到

我的思念薄成一張黃紙

裹緊衣服，摟著小北風

這封來自故鄉的信

我讀它

花了一個冬天

回望

密密麻麻，彎彎曲曲

那些山路，那些繩子，那些臍帶

系著白鶴灣的孩子，系著我

站在南門上回望

童年的水漂，蜿蜒的腳印，蔓延的青草

總是緩緩聚集，成為

飄向故鄉的幾片云朵

南門的風

一個男人，推開路燈，扶著城墻

一路走，一路搖晃自己的影子

南門的風，再大一些，也吹不走

那一道單薄

南門的風，吹不走這些，那些

突然的鏡子

看膩了美腿華服

去不了高原大海沙漠

不能回故鄉看看

甚至，連長一塊青苔的夢想

也被天天擦拭

商城試衣間的那塊大鏡子

突然重度暈倒

它的碎片，散落在墻角

照耀了一堆零亂的愁

柚子

這故鄉的柚子

帶來老家屋檐下的雨滴

帶來院壩里的陽光和雞雛

帶來地里的紅薯和野草

想你，想你，想你

重要的話，我說了三遍

呵呵，柚子已經聽見

它滲出酸甜，更加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