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的眼（散章）

四川 山 君

魚的眼（散章）

四川 山 君

1

一幅民俗年畫，在注目禮里高掛。紅肚兜，胖娃娃，手持蓮蓬花——

懷抱喜悅，點亮千千燈籠，慶祝年年有余。三分期盼，七分祝福：鯉魚躍龍門。

活了一幅迎春畫，開啟萬戶錦繡門；閃爍著，閃耀著，一雙，又一雙……魚的，眼睛。

2

從半坡遺址的一片陶瓦中醒來。曾經的族人，以魚為命。魚眼若豆，清澈洞察：千年萬年，這簡約的圖騰，是否所謂生命對生命純粹而亙古不變的祭奠與感恩？

3

游走。安徒生童話？青春偶像韓劇？甚或，日本料理？

魚，以或虛擬或現實的姿態，游動著、舞蹈著，生活渴望與凡人夢想。

走下歲月的T臺，雕塑于心座的，是三紋魚的口齒留香，還是人魚小姐的曼妙身姿？不是，都不是。

哥本哈根，海的女兒，美人魚的故事……從西方到東方，由老人至少兒，乘風揚帆，逐水走遠，代代流芳。

4

群魚上樹丫，魚尾三千搖曳成花葉，隨風起舞；雙魚戲蓮池，錦鱗八萬破繭化彩蝶，如魚得水。

溯游而上，穿越大洋，那是一艘艘艨艟破冰艦；展翅鳥翼，長空萬里，那是一羽羽逍遙飛翔魚！

5

制造奇妙與奇跡甚或奇葩的，永遠是兩腳直立行走謂之為“人”的種群。投身鑊鼎的，卻是沉默不語、沒心沒肺的魚。

于此，才有了讓人類自己亦為之驚嘆的杰作：魚羊相伴，結緣成“鮮”。

6

或臨刑于刀俎下的砧板，或拋棄在命運的沙灘。離開一汪活水，魚，可還是那尾生鮮活擺的魚？

盡管如此，圓而明亮的魚眼，正而不斜，睜而不閉。

魚的眼睛，沒有眼淚！

7

咸魚，果真能翻身？

風，抽盡魚身體里的每一寸液體。魚，被迫化身成干，臨風搖擺。

難道，這就是魚的宿命？

8

哪怕陷入無形鋪張的天羅大網，哪怕誤吞香艷誘餌的金色釣鉤，哪怕遭遇人或其他族類竭澤而漁……無論置身何種際遇，也要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完成生命質的跳躍。

這，就是魚的信仰，更是魚的信念。

9

蒼天有眼。細胞裂變，生命輪回。

魚，魚群，生生不息哪堪絕？！

有大海、有湖泊、有河流、有山溪，涓澈淘洗……魚的眼，清明如鏡！

10

對視。

誰能讀懂，魚的眼？

你的眼，還是我的眼？

魚的眼。天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