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鼻國度

喜喜

雖然現在才是初夏，但是伊朗首都德黑蘭的溫度已經攀升至34攝氏度。婦女們一年四季都要戴頭巾、穿過臀的上衣、長褲，把頭發、四肢等部位遮擋起來。男人們稍微好過一些，只要穿短袖和長褲就好。

作為一名游客，也要和伊朗的女性在穿著打扮上一樣，比如現在的我，就遮蓋得嚴嚴實實，“四脖子汗流”地和沙發主人Mazda走在前往王宮的路上。

路上，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很多女孩鼻子上都貼著白色的膠布，感覺好像剛被誰打斷了鼻梁似的，難道沉悶和保守是伊朗社會的假象，黑社會式的持械斗毆才是真實的生活寫照？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Mazda看出我的疑惑，他告訴我，這些女孩剛剛做了美鼻手術。

Mazda當即就在街上給我逐一指出都有哪些女孩做了美鼻手術，經過他的“指點”，我發現做過手術的鼻子確實要小巧、精致了很多。原來，伊朗是全世界最鐘情于鼻子整容的國家，伊朗每年約有20萬人接受鼻子整容手術，成為全球美鼻之都。盡管他們長著令我們東方人艷羨的高聳鼻骨，但是這些波斯人似乎并不開心，他們認為有個天生的大鼻子，簡直“難看得沒法出門見人”。因此，把鼻骨削低，把鼻子縮小就成了伊朗人的“剛需”。

Mazda介紹我認識了他的鄰居兼好友Jasmine。她剛剛做完縮鼻手術不久，很樂意和我聊聊波斯人的審美。她還大大方方地從手機里翻出以前的照片給我看：以前凸起的鼻骨現在已經完全削平，鼻翼兩側也小了一圈。“要知道在伊朗，只有有錢人才能做得起縮鼻手術。”Jasmine說。

美鼻手術的價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菲，對于一個剛剛抑制了通貨膨脹，但仍然需要面對許多問題的伊朗人來說，手術花費用“天文數字”來形容并不夸張——少則1000美元，多則4000美元以上。雖然一次手術需要花費伊朗人月平均工資5到6倍的錢，但大家仍舊樂此不疲——一些女性會先工作幾年，省吃儉用攢下美鼻的錢，甚至還有人不惜向銀行貸款，即使負擔高額利息，也要做“縮鼻”手術。

Jasmine還告訴我，很多女孩更是在社會審美、異性壓力的影響下，意識到“縮鼻”的重要性，她們從十三四歲就開始考慮整容手術了。

伊朗最好的美鼻醫院自然在首都德黑蘭，每年這座城市就有近3000人做“縮鼻”手術，而消費群體也從只有女性，慢慢轉變成了越來越多的男性加入。因為“縮鼻市場”需求異常旺盛，所以越來越多的美容診所開了起來，在電視、報紙、雜志上面，隨時可以看到這些診所的宣傳。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雖然伊朗官僚風盛行，辦事效率低下，但美鼻行業恰恰相反——和整容醫生電話預約見面時間后，醫生會用電腦設計出客戶想要的鼻子造型的照片，敲定好手術日期，三四天后就可以安排手術；通常“縮鼻”這類屬于熟練工種范疇的小手術，1～2小時即可完成。

伊朗的整容手術成功率極高，達到95%以上，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就沒有意外事故的發生。在德黑蘭有行醫許可證的整形外科醫生僅有157名，而無執照、無資格的達到7000人之多，一旦手術失敗，整形者可能會產生鼻梁變形或者上面出現凹損，嚴重的出現呼吸問題，甚至還會失去嗅覺。

伊朗人民為什么寧愿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花費這么多錢，也要去做“縮鼻”手術呢？

在過去的50年里，伊朗和歐洲有著較為緊密的聯系，相對于其他保守的伊斯蘭國家而言，伊朗也比較開放。婦女不僅可以受教育，參加工作，還可以開車，因此拋頭露面的機會自然就更多。由于受歐洲審美的影響，她們認為理想的面孔應擁有杏仁眼、高顴骨、高拱形的眉毛以及一個精致的鼻子，前三者她們都有，唯獨缺少的就是漂亮、小巧的鼻子。

伊朗人美鼻開始于1979年巴列維王朝被推翻以后。從那時起，伊朗要求女性在公共場所必須要從頭到腳全部遮蓋起來，更夸張的是，街頭甚至有宗教警察專門檢查人們的著裝，如果不合格，將被懲罰。許多伊朗女人認為，對著裝的嚴苛要求令她們無法展現自己的美麗，所以要么她們在家里關起門來，穿上性感美麗的衣服，自我陶醉一番，要不就在臉上“下功夫”。同時，伊朗社會在歐美主流審美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人認為一個漂亮小巧的鼻子能提升整體氣質，帶來巨大的自信，同時帶來心儀的男友。

伊朗女性除了熱衷縮鼻手術外，還會選擇做墊高顴骨、加厚嘴唇等整形手術，這些都是伊朗社會塑造出來的主流“美人”標準——濃重的眼線，濃密的眼影，色彩鮮艷的口紅，假裝成歐美人的金發等。

（摘自“尋找旅行家”微信公眾號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