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冰雪奇緣》的敘事策略

魏彬彬

(承德醫學院，河北 承德 067000)

《冰雪奇緣》改編自安徒生的童話故事《白雪皇后》，是迪士尼公司2013年推出的一部動畫長片。影片以北歐國家阿倫戴爾的兩位公主的成長故事為主線，輔以親情、友情、愛情等情感元素，成功地為廣大受眾帶來了一場視聽盛宴。影片不僅在空間場景上美輪美奐，帶給觀眾視覺享受，而且敘事節奏緊湊，劇情跌宕起伏。文章從敘事氛圍、敘事動力、敘事意指三方面，分析《冰雪奇緣》的敘事策略。

一、由悲轉喜的敘事氛圍

一部動畫電影的成功，首先要有一個好的題材，《冰雪奇緣》有安徒生的童話故事作為基礎，可以說具備了成功的先決條件。但更為重要的是如何將童話故事以動畫的形式呈現出來，并滿足受眾多方面的審美需求，這是需要電影創作團隊綜合審美心理和時代發展來進一步思考的，也是體現其制作水平的關鍵。《冰雪奇緣》在敘事安排上頗具匠心，而這首先體現在敘事氛圍的營造上。

敘事氛圍是指圍繞或歸屬于特定根源的高度個體化的氣氛和情調。一部電影的敘事氛圍大多是開篇就設定好的，并隨著故事情節的逐步展開而延續、發展。《冰雪奇緣》中的敘事氛圍呈現先悲后喜的變化。影片一開場，就以一組遠近景交替的鏡頭，展示了采冰工人開鑿冰塊兒的工作場景，他們邊干活，邊唱著采冰的歌謠。對于冰雪，工人們既敬畏又喜愛。冰雪帶來了巨大的破壞力，它寒冷、肆虐，給莊稼等農作物帶來了毀滅性的損失；但同時它又給工人們帶來了生存的機會，采掘、運送冰塊賺取費用來維系生活。但從本質上說冰雪是危險的，是不可控的，因此籠罩在冰雪淫威下的氣氛是壓抑的、悲傷的。在聽到如此大氣磅礴的歌謠后，觀眾對身處冰天雪地中的人們的內心也感同身受。

二、矛盾沖突構成的敘事動力

無論是文學作品，還是戲劇影視，故事都不可能是平鋪直敘的。在敘述故事時，一定要有基本的敘事動力，而這種動力通常由劇中的矛盾沖突構成。矛盾從形成、發展、激化到最后的解決，推動劇情不斷發展。矛盾可以有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主要矛盾通常構成全篇的敘事線索，而次要矛盾在局部敘事中形成推動作用。

影片的主要矛盾是艾爾莎無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從而使整個阿倫戴爾王國陷入了冰封期。安娜在艾爾莎的誤傷之下，生命也陷入險境。此外，王國的權力落在了陰險小人漢斯之手，這些都需要艾爾莎做出轉變。在這個主要矛盾中，還存在矛盾的主要方面，即壓抑與釋放的個體矛盾，這一矛盾主要來自艾爾莎的內心。艾爾莎天生具有強大的冰雪魔法，可是卻不懂得如何操控，在與妹妹安娜玩耍時不小心傷害了安娜。從此父母關上了城門，遣散了仆從，他們讓艾爾莎戴上了手套，封閉思想，不要去感受，不讓別人知道她會魔法。這樣的做法讓艾爾莎遠離了人群，只能與孤獨為伍，心里產生了巨大的壓抑感。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壓抑程度加深的同時，對自由的渴望也與日俱增，但為了避免傷害，艾爾莎苦苦壓抑，在得不到舒緩的情況下，想要釋放的欲望卻越來越強。在這種壓抑與釋放的矛盾中，艾爾莎在夾縫中奮力掙扎著。當艾爾莎內心真愛的力量被喚醒，她也具有控制魔法的能力，整個王國從寒冬中復蘇，一切都恢復到平靜祥和的狀態。可見，主要矛盾的解決也代表著敘事的完美收官。

作為影片中最大的反面角色，漢斯王子也是次要矛盾的集中爆發點。除了安娜與艾爾莎因他而產生爭執以外，漢斯王子還試圖奪取王國的權力。在得知安娜遭遇危險，他以親自帶兵營救為托詞，背地里卻對艾爾莎進行秘密抓捕。將艾爾莎囚禁起來后威脅她解除阿倫戴爾的冰封，為自己賺取民心民意，卻遭到拒絕。漢斯在確認艾爾莎對于現狀是真的無能為力后，果斷地下令殺害她。對于同樣被欺騙、關押起來的安娜，他終于露出了真實的面目，承認了他利用姐妹倆以達到竊國的目的，并放任瀕臨死亡威脅的安娜自生自滅，轉身卻告訴大家，艾爾莎殺害了安娜，自己臨危受命接任國王。如若不是安娜擋下了漢斯劈下來的劍刃，艾爾莎就會死于其手，漢斯的陰謀也就得逞了。可以說，影片在每一個敘事節點上，都有次要矛盾形成敘事動力，促使情節流暢地發展。

三、真愛至上的敘事意指

首先，厚重深沉的親情是體現影片意指的主要載體。真愛對于不同人而言，有不同的表現方式。逃避、拒絕是艾爾莎表達親情的方式。對于艾爾莎來說、她的真愛是帶有危險性的。由于她不能準確操控魔法，她強大的魔力隨時可能對身邊的人造成傷害，這其中首先就是與她最近的親人。在安娜被她不小心傷害后，艾爾莎內心的恐懼加劇了。父母去世后，對于唯一的親人，艾爾莎更加珍視，可就是這種珍視，讓艾爾莎成了驚弓之鳥，為了絕對的安全，她無奈地選擇了逃避、拒絕的絕對方式，寧可封閉自己，也要絕對保證安娜遠離危險。這種方式是以將自己陷入寂寞孤獨為代價的，可見她對安娜的親情程度之深。

與艾爾莎相對的，安娜對親情的表達方式是堅定與奉獻。安娜對于艾爾莎表現得要主動、熱情得多。她數年如一日地隔著門邀請艾爾莎出來和她玩耍，雖沒有任何結果，但從不曾放棄過。在艾爾莎逃離后，她沒有趁機篡位，而是選擇了出去尋找。可見，在她心里艾爾莎一直是作為親人的存在。在被艾爾莎冰凍心臟后，安娜發現漢斯會對艾爾莎的生命造成威脅，她不顧自己的危險，用手去擋刀鋒。影片在此處用特寫鏡頭表現了安娜的臉部，可以看出她的堅定，安娜沒有絲毫猶豫。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奉獻，彰顯了安娜對于親情的珍視。

其次，影片中的真愛還指向委屈自己成全對方的愛情。克里斯托弗在與安娜經歷了冒險的旅途后對安娜產生了愛情。但他沒有自私地只顧及自己，而是處處為安娜著想。在地精的家園里，無數的地精鼓動他勇敢地追求安娜，他沒有借機表現這種情感，反而為安娜開脫，并主動將安娜已經有心上人的情況告訴了地精，很好地掩飾了自己對安娜的感情，沒有給安娜造成任何困擾。在安娜被誤傷后，他奮不顧身，爭分奪秒地將安娜送回到漢斯身邊，只為了能為安娜尋求一線生機，爾后自己沉默離去。這種為了愛人能夠脫離危險而放棄自己愛情的情懷，是真愛的最佳證明。

最后，生死不移的友情也是影片中真愛的載體。片中對于友情的付出，沒人能超越雪寶了。作為一個雪人，它始終陪伴在安娜左右。安娜在冰雪宮殿遭到雪怪的襲擊時，雪寶對他們說：“我來引開它，你們快跑。”在安娜受傷，被漢斯關在屋子里任其自生自滅的時候，是雪寶及時趕到，不顧自己冰雪的身體，為安娜點燃了賴以生存的壁爐之火，并對安娜說：“為了你，融化一切都值得！”在雪寶的協助下，安娜終于逃離了房間，來到了城堡之外。面對凜冽的大風，雪寶難以承受，在身體被吹散的前一秒還鼓勵安娜不要停下。這種為了朋友勇于犧牲自我的友情，也是真愛的完美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