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大街：穿越一個城市的表情

顏士州

早聽說德國柏林是全球焦點城市之一，它以年輕人崇尚自由的生活方式以及培養著名的藝術家而聞名于世，然而古老而聞名的菩提樹大街更增添了它的浪漫風情，使得這座城市如詩如畫。

走近你，靠近我

菩提樹大街是柏林的重要干道之一。從現在稱作馬克思—恩格斯橋的宮橋一直奔西，到達柏林的臨界點勃蘭登堡門，長約一千四百七十多米，寬五十米。人行道旁和街中央的隔離地帶，有數不盡的菩提樹、栗樹，婀娜多姿，婆娑成蔭。有八條行車線，兩旁是一幢幢具有歷史性的古建筑。漫步街頭，人們很難想象，德國法西斯滅亡前的最后血戰就是在這一帶進行的，那時這里是一片廢墟，很難找到一面完整的墻壁。這條大街是在戰后重新按著舊貌建設起來的。

德國街頭巡警

菩提樹大街，首先是人多，街上挨肩擦背、擁擠不堪，彈丸之地竟然充塞著四萬多人，其密度之大超過世界任何城市。其次是車多，密密麻麻的汽車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只是幾乎不見自行車，連摩托車亦極少。服務于人的交通工具有：雙層“巴士”、16座“中巴”、12座“小巴”，地鐵四通八達，“的士”無處不在。

人車如此密集，交通卻秩序井然。整個大街上不見一個交通警察，全靠電腦自動指揮，交通標志多得驚人，幾乎無處不在。在那種人人都遵紀守法的環境中，人不由得全都自覺起來。

雖無交通警，卻有很多治安巡警。他們兩三人一組，全副武裝，手不離對講機，巡視在大街小巷，行人幾乎每走幾十米便可遇見。據說，實行巡警制一則可產生威懾作用，安定街上人心;二來便于市民及時報案。巡警服務態度不錯，如問路問事找他們最可靠。

俯瞰柏林菩提樹大街

運動場地多也是菩提樹大街的一大特色，網球場幾乎到處可見。人們出門乘車，進門有電梯，缺乏鍛煉，因此重視運動。遺憾的是我見德國人肥胖者很多，看來他們運動得依舊少了些。

訴說著前世今生

我們踏上宮橋，從東頭進入大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幢早期的巴洛克式建筑，它是王家兵器庫，算是菩提樹大街上資格最老的建筑。一六九五年開始動工，十一年后建成。一九四五年大轟炸中，這幢以精美著稱的建筑只剩下斷壁殘垣。戰后用了十六年時間，它在消失之后又重新出現了，而且完整地恢復了固有的風貌。現在這里是歷史博物館。博物館內有許多展品，著名的塑像大師安特里阿·施呂特爾制作的二十二名陣亡將士的頭像，無疑是其中的珍品。頭像神態各異，表現的是將士在戰死前那一瞬間的痛苦神情。這些塑像并非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的創作，是老古董了，一六九六年制作，那正是王家兵器庫動工興建的第二年，年代上的聯系使人想起這座建筑物的時間淵源。

歷史博物館西側，是一座羅馬古城堡式的建筑，現在是法西斯軍國主義受害者紀念堂。大門前，兩名全副戎裝的士兵肅立守衛，半小時一次的換崗儀式莊重威嚴，路人無不停步觀看。大廳里，一個特制的水晶壇內，火焰熾烈，日夜不熄。來這里獻花致敬的各國來賓和當地市民終年不斷。這個建筑物也是重建的，而它設計于一百七十年前。

在與紀念堂遙遙相對的廣場上，有兩座巨大的文化藝術宮殿，南邊是老圖書館，東邊是國家歌劇院，這在德國都是引以為驕傲的。就在這個廣場上，一九三三年五月十日，希特勒大舉焚燒“禁書”，妄想毀滅德意志的文化精粹。不僅馬列著作，海涅、托馬斯·羅的著作，連安娜·西格斯等人的著作，統統都付之一炬。但是，歷史給了它無情的嘲弄。建于一七七四年的老圖書館，在戰火中毀掉了，在一九六九年又重建恢復，而且新增加了一塊重要的紀念牌：“一八九五年，列寧在本圖書館從事研究?！鼻皬d的壁櫥里，陳放著列寧讀過的各類書籍和寄給親人的信件。國家歌劇院也遭到天災人禍，經歷了兩個不幸的一百年。一七四二年，劇院建成舉行首場演出。據記載，劇場燃燭三千，一時轟動朝野，盛況空前。二樓是王室貴族的包廂，三樓是宮廷顯赫人物的雅座，四樓是榮譽室，一般人是不能進入這個劇院的。大廳里熱熱鬧鬧了一百年，一八四三年一場大火，金碧輝煌變成一片瓦礫。又過了一百年，重建起來的國家歌劇院在一九四五年的大轟炸中，再次被毀掉了。戰后又再次重建。兩個世紀，兩次劫難，兩次重建。如今，它風貌依舊，古風尚存。

菩提樹大街

歌劇院往西不遠，是德國最高學府—洪堡大學。這所大學以洪堡命名是一九四八年的事，而它的創建卻是在一八一0年。歷經滄桑，不用說，它的建筑也是既古老又全新。這所學府在德國歷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馬克思、恩格斯、李卜克內西，還有黑格爾、愛因斯坦，都曾在這里就學或任教。五十年代，這所學校曾授予周恩來總理名譽博士的稱號。現在在校學生有一萬余人。我曾參觀過該校的中文專業，教師中有好幾位都在北京大學學習過。前兩年，洪堡大學和北京大學互換了語言教師，恢復了中斷多年的聯系。洪堡大學是中德兩國人民友好交往的橋梁之一。

找尋城市的縮影

穿過菩提樹大街和弗里特里希大街的交岔路口，那是一片繁華的商業區，商店鱗次櫛比，這里超級市場進貨量大、進價低、市場管理人員少，又奉行“薄利多銷”原則，所以生意十分火爆。商店里除金銀首飾被放在玻璃柜中，幾乎所有商品都是開架陳列，店里只有少量售貨員巡視，一旦你挑好商品，他們立即過來為你結算、包裝，并送你到門口，笑著說一聲：“謝謝您！”

歷史博物館

這里銀行多得也使人吃驚，除德國銀行外，外國的銀行也很多，這里最高的建筑幾乎都是銀行大樓，同銀行打交道已成為德國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所以才會產生如此眾多的銀行機構。然而，與我們國內不同的是，這里的銀行門口都立著身著保安服“虎視眈眈”的警衛。

穿過菩提樹大街的地鐵速度快，因此乘客較多也無擁擠搶座現象。所有交通工具內都沒有售票員，乘客上車時自覺將硬幣扔進錢箱里。地鐵站則有自動售票機、驗票機。

我們往西走不遠，菩提樹大街到了盡頭，雄偉的勃蘭登堡門已在眼前。勃蘭登堡門在德國歷史上是一定要再三提到的。1788年，建筑師卡爾·朗漢斯依照雅典神殿的入口設計建造此門，歷時四年而成。門寬六十五點五米，高二十余米，六根大柱，五個通道，上端鑲嵌有二十塊精致的浮雕，頂部正中是青銅澆鑄的古羅馬戰車，車上站著和平女神，車前并排著四匹騰空奔馳的駿馬，造型極為完美。歷史上，1806年10月27日，拿破侖率領法軍，就是經此進入柏林的。希特勒也在勃蘭登堡門前檢閱過自己的軍隊。1945年5月29日，蘇聯紅軍也是通過這里攻抵國會大廈的，不久德國法西斯宣告投降，從而結束了戰爭。

老圖書館

菩提樹大街的昔往今日，清楚地告訴人們，德國法西斯發動的侵略戰爭，給本國人民也帶來深重的災難;這條大街在戰后的新生，又是德國建設成就的縮影，是德國人民勤勞智慧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