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偉
(西安外事學院,陜西 西安 710077)
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科技的不斷進步,電影作為時代和科技相結合下的產物,其視覺審美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由于視覺文化的發展,電影的受眾群體日益擴大,涉及不同層次的人群,其中既有普通大眾,又有精英人士,因此,電影在審美取向上必然會面臨各種新的選擇。而且,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大眾的審美水平在不斷提升,為了滿足大眾日益提高的審美需求,電影無論是在敘事上,還是在視覺效果上,都需要有所創新。只有不斷滿足觀眾的審美需求,才能保證電影擁有廣闊的市場。此外,消費時代的背景之下,各類消費文化不斷影響著大眾的消費心理,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電影視覺審美上的轉變。
犯罪電影是一種能夠游走于商業和藝術之間的類型片。一方面,犯罪題材為觀眾喜聞樂見,電影有潛在的廣闊市場。這也是犯罪類型片經久不衰的重要原因。與此同時,作為類型片,其制作過程是高度標準化的,諸多固有模式的存在也為犯罪電影的迅速營利提供了保障。而另一方面,犯罪背后的復雜人性,對犯罪手段、犯罪氛圍、犯罪心理的展現方法,以及對犯罪背景的挖掘等,又能夠給予導演發揮個人意志、個人藝術喜好的空間。即使是面對同樣一件犯罪,電影人也可以根據需要從不同的角度來反映該事件,或宣揚主旋律,或掀起票房高潮,或是揭示社會眾生相,或是對個人藝術趣味(如敘事手法、影像處理方式)的炫技。本文將以美國犯罪電影為切入點,從大眾化、奇觀化、暴力化三個方面,來分析當下時代電影藝術的視覺審美文化。
所謂的視覺文化,指的是一種以電子影像為媒介、以復制和仿擬為主要特點的現代文化,是在工業文明發展的基礎上誕生的,當今社會正處于這樣一個視覺文化的時代。電影、電視、視頻、動畫等各種視覺類形式的信息充斥著人們的生活,人們也越來越依賴于圖像來認識所處的世界。視覺文化深刻地影響到了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大眾審美領域上的變化就是一個突出表現。
在視覺文化影響之下,人們在審美上產生了很大的變化:第一,審美主體發生了夸張。隨著各類電子信息技術的發展,電影、電視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種娛樂方式,人們的審美主體也就從之前專業的美術館、音樂廳、影院等擴展到日常生活之中。審美場所的擴展帶來了審美藝術的大眾化,藝術不再是藝術家們的專屬追求,而是成為一種生活化的方式。尤其是在市場經濟的促進之下,消費文化、“快餐式”文化的發展,更是促進了藝術向大眾化的形式發展。只有具有強大的視覺沖擊效果,才能吸引大眾的眼球,滿足大眾的審美需求。例如,《盜夢空間》(Inception)在泛化意義上也可歸為犯罪片,其構造的夢境空間可以顛覆物理常識,帶給觀眾美妙的視覺享受,也由此贏得了觀眾的口碑。第二,審美對象發生了泛化。受視覺時代的影響,在科學技術、電子信息技術的支持之下,各類視覺性的信息隨處可見,要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吸引大眾的眼球,機械地復制已經不能再滿足大眾的審美需求,于是,追求個性化的模式,將各種鮮活的信息呈現在大眾眼前,以此來沖擊大眾的審美,成為視覺藝術進一步發展的重要途徑。
美國犯罪電影將大眾化的元素融入影片的創作之中,成為視覺審美文化的突出表現。視覺時代下,藝術日益大眾化,娛樂化、消遣化的成分日益增加,視覺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消費文化的影響,審美形式也就隨之發生了變化。美國犯罪電影中,經常會出現以下兩種模式:第一,在一個極度腐敗的社會環境之下,“以暴制暴”成為人們解決問題的有效手段,一般會存在一個英雄式的人物,憑借自身具備的特異功能或者高科技裝備,對抗犯下了滔天“罪行”的罪犯并拯救世界。例如,犯罪電影《罪惡之城》(SinCity)系列中,雖然英雄人物哈迪根沒有什么特異本領,但是“以暴制暴”卻貫穿在他的行事作風中。為了保護小女孩兒南希,他不惜將參議員的兒子“黃雜種”打成殘廢。第二,警匪之間的固定模式,犯罪者有著高超的犯罪技能,懲治犯罪者有著高尚的思想覺悟,在不斷的犯罪、偵查、抓捕之中,由犯罪者占據上風到懲治犯罪者取得勝利。例如,《七宗罪》中,即將退休的老警察威廉·沙摩塞和年輕氣盛的大衛·密爾斯搭檔,接手了一宗系列謀殺案。而嫌犯故意和警察玩起了貓捉老鼠游戲,并利用基督教的七種罪孽:暴食、貪婪、懶惰、憤怒、驕傲、淫欲和嫉妒,為警方提供線索。影片最后由大衛親自完成了憤怒這一罪孽,其結果令人唏噓不已。無論哪一種模式,從根本上來說影片中所表現出來的視覺審美傾向,都是消費時代下的產物,迎合大眾審美需求的結果。
視覺時代背景之下,一些新的科技被嘗試應用到電影創作之中,傳統電影的敘事手法被超越。電影敘事不再單純地講求故事的連貫性和因果性,而是選用意識流活動來取代傳統的故事結構,甚至追求各種非理性的感覺色彩以刻意營造某種光影畫面,達到創作視覺奇觀的效果。
美國犯罪電影追求奇觀化的視覺審美,是消費時代下的產物。受消費時代的影響,電影所追求的視覺審美效果和大眾的審美需求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從電影藝術的發展來看,消費主義作為一種潮流,對經濟、文化、社會的方方面面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更促進了視覺文化的興起,電影藝術追求奇觀化的視覺效果也就毋庸置疑了。從大眾的審美需求上看,正是由于消費文化的滲透,人們的審美需求日益提升,需要各種奇觀化的視覺效果來緩解精神上的壓力,為了滿足大眾的需求,電影敘事追求奇觀化的視覺審美也就無可置疑了。電影作為一門集視覺與聽覺于一體的藝術,不僅具有敘事性,還具有獨特的視覺性,而奇觀化的視覺畫面,更加突出了電影的影像觀感,增強了影片對于觀眾的視覺沖擊效果。在注重奇觀化的視覺審美影片中,大多善于引用蒙太奇的敘事手段,打破傳統的、固定的、按部就班式的敘述結構,采用一種非理性的敘事模式,創設一種奇觀蒙太奇,以增強視覺上的快感,滿足大眾的審美需求。例如,《驚天魔盜團》(NowYouSeeMe)中,影片中四位魔術大盜在眾目睽睽之下盜竊了法國銀行的金庫,片中的魔術奇觀可以說輕而易舉地就在視覺效果上征服了觀眾。
美國犯罪電影中大多選用一些大膽的科技手段,來創造視覺上的奇觀,這成為當下視覺審美文化的突出表現之一。奇觀化的視覺審美效果表現在多個方面,諸如身體奇觀、動作奇觀、場景奇觀、速度奇觀等,而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奇觀,最重要的是能夠增添影片的表達效果,給觀眾帶來視覺上的沖擊,這樣才能吸引觀眾。例如,身體奇觀在美國犯罪電影中就有突出的表現,追求奇觀化的造型與影片情節的戲劇性相融合,極大地突出了影片中人物的形象;同時,身體奇觀往往與個人英雄主義有著密切的聯系,通過身體上的奇觀來增添人物的驚人能力,完成某項非常艱難的任務或者緩解某個困境,以此來表現英雄的形象。例如,《蜘蛛俠》(Spider-Man)中的彼得·帕克,雖然只是一名記者,但是他的蜘蛛服卻有著強大的功能,能夠使身體變異從而具備特異的本領,這一身體奇觀不僅增添了影片的視覺表達效果,給觀眾帶來了驚艷的視覺體驗,而且在突出影片主題思想上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類型片中,犯罪片是暴力因素含量最大的一類影片,暴力的形式也是豐富多樣的,既有動作上的暴力,也有語言、心理上的暴力。近幾年來,美國的犯罪片產量非常大,其敘述主體也表現出多元化的特色,但無論是以哪一對象作為敘事主體,打斗的場景都是不可缺少的。
首先,犯罪電影中暴力的表現形式呈現多元化。第一種是動作暴力,早期的電影暴力多以動作暴力為主,通過搏斗、槍戰等情節來體現。犯罪片中的暴力多出現在正義對抗邪惡的畫面之中,一般分為單獨打斗、群毆等,例如,《紐約黑幫》(GangsofNewYork)、《罪惡之城》《老無所依》(NoCountryforOldMen)等影片中,暴力隨處可見。最初這種暴力元素出現在影片中還算是“合理”的,但隨著近些年來電影藝術的不斷發展,影片中的暴力因素表現得越發血腥,甚至可以用“殘忍”來形容,以此來給觀眾帶來視覺上的快感,這也成為消費時代下的產物。例如,《彎刀》(Machete)中的暴力可以說蔚為壯觀。第二種是語言暴力。動作暴力的出現往往和語言暴力有關,因為語言暴力發生在前,所以引發了動作暴力。就目前電影的發展情況來看,因為語言暴力有著一定的潛在性,不易被發覺,因此,目前很多影片中都選用語言暴力的形式來達到增添影片聽覺上的沖擊效果。例如,在犯罪片中經常會出現“我會把你全家殺光”“我要把你五馬分尸”等充滿暴力色彩的臺詞,以此來增加電影的賣點。第三種是心理意識暴力。這類暴力形態多出現在戰爭、犯罪、科幻等類型電影之中,主要是由前兩種暴力形態作為誘因而引起的,當然,也有通過各種血腥、恐怖的畫面給觀眾帶來心理上的恐慌、壓抑等方式來形成的心理意識暴力。
其次,美國犯罪電影也表現出追求暴力化視覺審美的傾向,以此來增加影片的視覺沖擊效果。例如,經典的犯罪片《教父》(TheGodfather),無論是在表現人物的冷血、寡情、心狠手辣上,還是在表現幫派之間的血腥斗爭上,都融合了多種暴力形態的元素:在制片家床上出現的馬頭,教父在水果攤前被刺殺的場景,索尼在汽車收費站前被亂槍擊斃的場景,以及影片最后壓軸的復仇場景,充滿血腥、暴力的鏡頭給觀眾帶來了強烈的震撼效果,堪稱犯罪片中的經典之作。在美國的犯罪片中,總是伴隨著打斗、槍擊等各種兇險的畫面,集眾多暴力元素于一體。例如,克里斯托弗·諾蘭執導的《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TheDarkKnightRises)就融合了語言、行為、心理暴力等多個形態的暴力元素,一方面,增添了影片的視覺沖擊效果;另一方面,借助視覺上的傳播作用對傳統意義上的觀念發起了挑戰,認為在一個腐敗的社會中,是可以通過暴力來維護正義的,這也成為美國犯罪電影對于暴力解讀的一個趨勢。此外,影片中女性暴力的展現,也成為影片的一大亮點,在《黑暗騎士崛起》中,女性暴力的比重增加,其一方面展現了女性自身強硬的一面,顛覆了傳統影片中的女性必須柔美的觀念;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引發了社會對于女性犯罪問題的關注。
總之,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人們的審美品位不斷發生變化,這也促使美國犯罪影片不斷進行視覺審美上的創新,將大眾化、奇觀化、暴力化的元素應用到電影的創作過程中,既增添了影片的視覺沖擊效果,又為類型電影的發展開辟了新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