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字幕:2045年,新斯德哥爾摩市。
新城顯現出它的現代風姿。
字幕、旁白:“十年前,斯德哥爾摩市忽然消失于海平面之下,為了懷念這座著名的城市,人們在離它不遠的極地上又新建了一個空中城市,希望它如曾經的斯德哥爾摩一樣安靜祥和?!?/p>
1.新斯德哥爾摩市
字幕:2045年6月。
夜,空氣中涌動的是濃濃的、帶著腥臭味的氣息,街道上每一個行人都戴著口罩急匆匆地走著。
街道兩旁高樓大廈上都高懸著巨幅的電視屏幕,廣告、娛樂、體育比賽、新聞應有盡有。
一塊屏幕上正播放著新聞:“……連綿不絕的黑夜籠罩著全城,腥臭的空氣彌漫著,淅淅瀝瀝不盡的酸雨滴淌著,每一位新斯德哥爾摩市民都在煎熬之中。太陽在這座城市的頭頂之上已經消失了很久,無論是城市的執政者,還是首席科學家,他們都無法預計太陽何時才能再次出現……”
一座座高聳入云的鋼筋水泥怪獸盤踞在這座城市的東南西北,新斯德哥爾摩人如螻蟻般棲息在這一個個龐大的巢穴中,每一個狹小的格子就是一處公租公寓,也是一個法定的家庭單位,這里擁擠著城市中絕大多數家庭。
2.馬勒的公寓
馬勒靠坐在飄窗上,雙手緊緊抱著蜷縮的雙腿,雙腿不自覺地向前伸展又被逼仄的墻角阻擋回來,他只得將一雙不受約束的目光投向遠方。
天空中不時劈來的閃電,勾勒出新斯德哥爾摩的天際線。
這時,對面街角上的大屏幕廣告屏將都市的浮華都反射在馬勒家的窗前,它和街道上的斑馬線也一并倒影在窗前,仿佛這一刻城市的喜怒哀樂也同時排列在他瘦削的臉龐上。
馬勒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從飄窗上一躍而下,急忙起身跑到可視電話前,抓起電話熟練地撥打一組號碼,每一次的按鍵都是一次重擊,催促著它早一分鐘接通電話的另一頭。
接通后的可視電話上,一個肥碩的身軀充滿了屏幕,突然,一個碩大的頭顱從旁邊闖了進來并占據了屏幕的全部空間,他驚奇地望著電話這邊大聲說道:“馬勒,你不是在休假嗎?你TM又怎么了?”
“波羅,我還好,我只想看看你在干嘛?”馬勒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低下頭停頓了半天說道。
波羅大聲嚷嚷道:“我聽不清楚你說什么,這TM的太吵了,又一個‘怪胎’死了?!?/p>
胖子突然將電話放在一邊,和旁邊的一個警察耳語著什么,隨后拖著他那笨重的身軀踉蹌地向前走去,只見屏幕里顯示的是一家夜店logo——“shame”,擰把的字體夸張變形。
夜店門前停著幾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一群奇裝異服的身影不時穿梭在屏幕四周,伴隨著警笛的刺耳尖叫聲和人群的咆哮聲,突然顯示器一陣雪花,可視電話提示:通話結束。
馬勒把電話丟在一邊,俯身在屋里四處摸索著什么,好不容易在餐桌上找到了自己的警徽,習慣性將它掛在胸前時才發現,穿衣鏡里的自己幾乎赤露,僅僅是一條白色的內褲遮體,健碩的胸肌不時顫動著,兩條修長的大腿孤零零矗立在地板上。
馬勒厭惡地低下頭,無視鏡子里自己健美的身軀,隨手拾起地上丟落的一條毛巾拋向穿衣鏡,頭也不回地扭身去找散落在房間四處的衣服,直到他穿戴整齊后就推門而去。
此刻家中墻壁上的時鐘指向PM:11:00。
3.智能汽車
馬勒鉆進了自己的電動汽車,語音口令說道:“shame club!”
汽車在發動機的陣陣轟鳴后啟動出發。
汽車穿行了大半個城市,車外是飛駛而過的車光人影,不時鉆進車內的是一簇簇五光十色的射線,淅淅瀝瀝的雨水不時地模糊了馬勒向前的視線,新斯德哥爾摩這座沒有太陽的不夜城被街道兩旁的廣告牌點亮著,馬勒眼中的路人和路燈也是一個個嚴重扭曲變形的。
馬勒的車停在shame club門前,和他并排的還有幾輛警車,不過搖晃的警燈早已經熄滅。
4.shame club
幾個警員在警車外吸煙,他們望著迎面而來的馬勒喊道:“兄弟,你不該來這!”
他們并沒有起身,只是微微地搖晃了一下上肢。
馬勒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門衛看見他胸前的警徽,不情愿地打開了厚重的鐵門讓他進去。
突然,他眼前一片漆黑,連忙停下步伐,一個人怔在一旁,單手捂著眼睛,讓視覺神經習慣一下眼前的狀態。片刻,他的瞳孔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股猛烈的激光又向他射來,緊接著是一陣轟鳴般的電音,音樂像炸彈一樣在他身邊爆裂開來,他亦步亦趨地向前走去。
突然,一張慘白的面孔、咧著紅紅的嘴唇、手舞足蹈的人竄到他身后對他耳語,一個歇斯底里的男聲叫道:“警察不得好死!”
緊接著,一撥接著一撥怪異裝扮的人群手舞足蹈地突然從四面八方向馬勒涌來。
馬勒用手擋在胸前,避諱地不想觸碰到對方,哪怕是一寸的肌膚,躲避著他們異樣的眼神,哪怕是他們用夸張的手勢對他進行挑逗,挑釁甚至是侮辱,頭也不回,目不轉睛地繼續向前走去,在舞池另一端的盥洗室前停下了腳步。
5.盥洗室
門前早已拉上了一條醒目的黃色警戒線,馬勒俯身將警戒線從頭頂上抬起就鉆進了進去。
這時,肥碩的波羅突然轉身看到了眼前的馬勒,他愣住了,咆哮著走上前叫道:“馬勒,你現在TM的是應該在家養病,這里不需要你!”
馬勒低下頭躲開波羅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猶豫了一下說:“我一切都好!”
“你就不應該來這,我也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待下去!”波羅搖搖自己龐大的腦袋叫嚷著。他看到馬勒低下了沮喪的腦袋,又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肩膀,徑直來到前方一處馬桶前,敞開的大門后面坐著一具看似微笑的尸首。
馬勒走上前望去,發現死者的面容驚艷,修飾后的五官精致優雅,既有漂亮女人的精致艷麗,但另一種有別女性的氣質更是深深地凝結在死者的臉上,他不禁搖晃著自己的頭顱。
湊上前去的波羅發現了死者的鼻孔和耳朵上都有少許血跡,他對身后的法醫說:“將這些都拍下來存檔?!?/p>
法醫在拍照。
波羅奇怪地望著死者。
死者凝眸淺笑注視著前方,仿佛瀕臨死亡那一刻并不痛苦,這眼神猶如磁石。
馬勒也蹲下身注視著死者。
波羅一把將馬勒推到了一邊,嘴里嘟囔著:“這一定又是一個怪胎!”抬手示意后面的法醫。
這時,身后而來的警察嫻熟地將死者裝進了一副早已準備好的尸骨袋,就在拉鏈最后關閉的那一刻,死者深邃犀利的眼神與馬勒交織在一起,馬勒感覺似曾相識。
隨后,波羅頭也不回地和一隊警察急匆匆離開盥洗室。
馬勒原地不動站著發呆。
此時,一群裝扮怪異的女孩走到馬勒面前,不屑地看著他說:“警察先生,這是女士盥洗室。”
馬勒這才抬頭看到門上高跟鞋的標志,尷尬地急忙走出去。
6.舞池
剛才矗立在化妝間門前的黃色警戒線早已不知被誰踹到了一邊,舞池里依舊是那群狂歡的“怪獸”,口哨聲、叫喊聲、嬌喘聲伴著音樂不停歇的轟鳴。
馬勒聽不清,也看不清眼前這群人是男是女,不過,他又一次被舞池的人群簇擁地推出了門外。
7.智能家居
床前柜上的臺鐘顯示時間是AM 03:13。
馬勒緊閉著雙眼,嘴里含混不清地在說著些什么,雙手不時握緊床單,兩條腿緊緊地夾在一起,不時地摩挲著聲響,在床上不停地翻來覆去。
屋內一側的智能家居監控屏幕上,一組組紅色的數字不停地滾動著,血壓、心率、大腦狀態等等健康指數一路爆表,并發出了“健康指數過低,請及時就醫”的文字口令,并伴有輕微的提示音。
8.沙灘
馬勒微微睜開了眼睛,似乎從夢中醒來,但幾秒鐘之后又閉上了。
馬勒來到了一處美麗無邊的沙灘上,看到那具夜店里的艷尸向他走來,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低頭對他耳語道:“馬勒,是我!”
這時,一個豐腴性感的年輕女人也闖了過來,一把將艷尸推開,大吼道:“他是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馬勒被兩腿之間膨脹的尿意喚醒,他迷糊地走到洗手間。
他低頭閉目盡情地射擊,就像他在警局靶場一樣,精力充沛地打光自己每一發子彈,每一次扣動扳機都是那么亢奮,他有些激動,希望子彈還有最后一夾。
就在他恍惚間,馬桶旁邊的浴室傳來了微微的水聲,他側眼望去。
在煙霧般的水汽之下,磨砂玻璃背后是一個女人曼妙的身影。
馬勒揉著眼睛走進浴室,他睜大了雙眼,望著眼前的身體僵住了。
那女人背對著他,隨手關了噴頭,拿著一條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里面走了出來,對身旁的馬勒不屑一顧,向起居室走去。
馬勒興奮地睜大了雙眼說道:“美兒,你終于回家了!”急忙從背后將那女人攬入懷中,他用饑渴的嘴唇撩撥著對方的脖頸,兩條粗壯的大腿夾雜其間的家伙緊緊地禁錮著對方不放。
那女人不以為然地轉過身,厭惡地推開了馬勒,剛才擦拭頭發的浴巾早已滑落在地上,她又揀了起來狠狠地抽在馬勒的頭上,大聲地吼道:“我是受夠你了,我一會兒拿了東西就走!”
馬勒不解地睜大了雙眼望著她:“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這個叫美兒的女人用著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嘴角露出不屑的口氣道:“你不是男人!你這個騙子,我要和你離婚!”說完就赤身裸體地在房間里不停地走動,不時拿上幾件東西放進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旅行箱里。
而此刻馬勒還待在衛生間里,一個人癱坐在馬桶上一動不動地發呆,更不敢再直視美兒,只是用余光偷偷地在鏡子里看著她在房間里歇斯底里般的舉動,不一會兒,就聽見一陣沉重的關門聲。
聽到那心驚肉跳的關門聲,馬勒才鼓足勇氣坐起身來,他急忙跑到飄窗前想對樓下的美兒說點什么。
他探出頭,看見美兒上了一輛豪華的高級轎車,一個人頗為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并不自覺地抬頭向馬勒房間的方向望了望,嘴角帶著輕蔑的微笑。
馬勒覺得這個人眼熟,就好像昨天晚上shame club里舞池里面的一員,慘白的面孔上畫著濃濃的眼妝,頂著一頭爆炸的發型,寬大的外套里包裹著一個神秘的身軀。
望著美兒坐上那輛汽車消失得無影無蹤,馬勒咆哮著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間。他一把將墻壁上掛著的結婚照撕了下來,將美兒臨走時留下來的雜物一股腦地統統扔到了垃圾桶,狹小的垃圾桶無法容納這么多的衣物,馬勒用腳狠狠地蹬在上面,一腳接著一腳,直到垃圾桶爆裂,他又覺得還是不夠解氣,臨了又將垃圾桶踹到了一邊。
這時,屋內的智能家居監控屏幕上突然出現紅字警報并語音提示:“當前個人情緒失控,請與社區管教中心或警察局聯系。”翻來覆去這一行字在屏幕上不停地滾動著,嘮叨著。
馬勒看到這一切,沖上前去狠狠地對著屏幕來了一拳,對它大聲地嚎叫著:“我TM就是警察!”
馬勒拿上自己的車鑰匙準備出門,這時他才看到自己的右手已經鮮血淋漓,他再回頭看著那個顯示屏已經是一片粉碎,望著一片狼藉的家,他厭惡地把門摔上。
9.智能汽車
地下車庫,馬勒坐在自己的車上準備啟動,汽車擋風玻璃上的顯示屏又繼續語音和文字提示:“當前個人情緒失控,請與社區管教中心或警察局聯系。”
馬勒將鑰匙狠狠地轉動著,試圖強制啟動著它,可是汽車的發動機就是紋絲不動,惱怒的馬勒猛然地用頭撞向方向盤,在喇叭的一陣哀鳴聲后,他只能無奈地下了車。
10.市區街道
馬勒搖搖晃晃、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寓來到街上,這時,他身邊前后左右不時涌來一個又一個造型好似昨晚shame club里的青年,他們都有意無意地用身體撞著馬勒。
馬勒剛想發怒,對方已經坐上停在路邊的汽車四散而去。
馬勒不得不低下頭向步行道的最內側跑過去,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拐角處,就閃躲進去。他定了定神,這才抬起頭仔細端詳著街頭川流不息的人群。
此時,他發現許多人已經無法從面容和服飾判斷性別,他們普遍都涂著厚厚的眼妝、標新立異的頭發顏色,寬大的外套披風遮蓋了所有的性別特征,他們到底是誰?
馬勒注視了許久,才看到還有一些和自己相仿打扮的人從自己身邊經過,這才長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西裝,用手拉正自己的領帶,又摸了摸左右兩邊的袖扣,把襯衣往褲子里掖了又掖,調整了一下皮帶的位置,最后壓低了自己的帽檐。
11.無人駕駛出租車
突然,一輛無人駕駛的出租汽車停在馬勒身旁,他急忙跑了過去,對那輛出租車大聲喊道:“等等我,去警察局!”
車門自動地打開,馬勒狼狽地鉆了進去。
12.警察局
這是一座鋼結構打造的金屬怪獸,從不遠處望去猶如一只饑餓的豺狼窺視著新斯德哥爾摩城,正門的羅馬柱好似一排獠牙惡狠狠地注視著進出的人。
出租汽車停到了警察局門口,馬勒下車,邁上臺階。
13.警察局大廳
馬勒步入,他正準備進入工作區。
這時,門口的閘機警笛大作,瞬間激光防護罩開啟,禁止他入內,大廳四周的大屏幕上顯示的都是他的照片、名字,并不時發出口令:“馬勒,因健康原因,暫停其行使偵探職權,拒絕進入工作重地?!?/p>
這時,波羅從里面的工作區走了出來,對著閃爍不停、語音不斷的屏幕大吼道:“你TM就不能少說兩句!”
馬勒望著波羅大叫道:“波羅,我真的沒?。 ?/p>
身邊經過的同事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波羅走出閘機,一把將馬勒攬住說道:“你還是跟我走吧!”
14.市中心街
波羅開著警車帶上馬勒,穿過繁華的中心城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市醫院的停尸間。
15.高速電梯
走進電梯,波羅嫻熟地找到數字40的按鈕,他聳了聳肩,表情倦怠地對馬勒說:“像這樣‘怪胎’的死法我是沒少見,這個估計又是吸毒吸大了的結果。對了,那個叫什么來著,笑氣,嚓,笑TM大發了,這個死法不錯,我將來也想笑著離開這倒霉的世界。今天有你陪著我來做尸檢,我也算忍了!”
電梯停在了40層。
16.解剖室
波羅和馬勒步入解剖室。
法醫正在用智能CT檢查夜店那具艷尸,他赤裸地躺在那里,只不過眼睛已經閉上,但神秘的笑容依舊。
波羅掏出自己的警官證掃描了一下醫療電腦,開始查找死者的生命檔案,電腦里顯示了死者的名字和他的個人信息。
法醫望著智能CT顯示的解剖圖說道:“奇怪,他身體染色體顯示是男性,但卻沒有了一切男性的性征,現在健康人這么少的世界,他居然把自己閹了去做‘怪胎’,讓人不可思議?”
馬勒望著法醫不解地問:“什么是怪胎?”
法醫抬頭看了看馬勒,又低下頭繼續觀察死者的解剖圖,隨口說道:“就是那些性染色體是XX的人,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被發現是此類人群,他們可能擁有是男是女的部分性征,但性染色體丟失無法繁衍生育,整天一副中性打扮稱呼自己為‘new’,我們叫他們‘怪胎’!”說完,繼續在電腦屏幕上仔細查看死者的解剖圖像。
波羅一旁翻動著電腦顯示的死者生命檔案,嘴里振振有詞地復述著:“死者曾用名瑞恩,原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肄業生,現名魔瑞,也是時尚品牌魔瑞的創始人和設計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看著一旁死死盯著尸體的馬勒說,“我記得你也是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畢業生,你應該認識他?”
這時,法醫、波羅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拿眼神盯著馬勒看。
馬勒頭也不回地繼續看著死去的魔瑞,不禁搖著頭:“我認識瑞恩的時候,他不是今天這樣!”
17.希臘孤兒院(回憶)
幼小的馬勒在院子里奔跑,摔了一跤。
一名女老師跑過來,要扶馬勒起來,馬勒倔強地推開老師的手,爬了起來。
走廊,稍大一些的馬勒在拖地,幾名老師走來,馬勒馬上恭敬地站在一旁,低頭向老師們行禮。
馬勒的畫外音:“從我擁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希臘米索金斯孤兒院就是我的家,這里的老師就是我的父母,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個孤兒。但要強的個性讓我從懂事的那天起,就力爭一切必須做到最好,最好的標準就是讓老師滿意甚至是高興,哪怕是放棄自己的個人喜好,我覺得,做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改變我命運的是剛剛過了13歲生日的那個暑假。
18.院長辦公室
小馬勒站在院長面前。
院長走到馬勒身邊,遞給了他一杯冰檸檬水,微笑地對他說:“馬勒,你是我們這里最優秀的男孩子,現在洲際聯盟警察學院希望推薦一個優秀的男孩子,參加全球的人才培養計劃,我們決定推薦你去,你愿意嗎?”
馬勒不假思索地望著校長點點頭:“是,院長?!彼豢跉夂认履潜鶛幟仕?/p>
19.瑞典斯德哥爾摩
這是20年前的斯德哥爾摩,夏秋之際,花本茂盛,人際祥和。
13歲的馬勒望著這座世界名城,充滿了興奮和好奇。
那時的斯德哥爾摩一切如常,四季分明。
20.洲際聯盟警察學院
學院位于斯德哥爾摩眾多小島中的一處,私密的校園安靜地棲身于城市之中不被外界所知。
接待馬勒的老師詫異地看著他:“你就一個人來報到的?從希臘來?”
馬勒微笑著點點頭。
老師:“你多大了?”
馬勒:“13歲?!?/p>
老師感慨地:“還是個孩子!你太了不起了?!?/p>
馬勒認真地說道:“不,我已經是個男人了!”
21.教室
教室里坐著很多和馬勒同齡的男孩女孩,他們來自世界各地,有著各色的皮膚,說著不同的語言。
一名老師帶著馬勒來到門口。
老師:“這就是你們的教室,這些人都是你的同學,他們也都是很出色的孩子,希望你很快能成為他們的朋友?!?/p>
馬勒高興地看著同學們。
老師帶馬勒來到他的座位旁,指著課桌上一臺儀器說:“這是學院統一配發的‘腦學習機’,使用它,你跟同學們就可以溝通交流了。對,可以無話不談,語言已經不是障礙了?!?/p>
馬勒拿起儀器看著。
儀器不大,很精致,一個掛在耳朵上的耳塞,幾排按鈕。
22.學院禮堂外
入學典禮。
馬勒和來自世界各地的新學員們一起身著學院配發的校服,在寬闊的廣場列隊接受高官們的檢閱。
在艷陽高照的一刻,一個高年級的學長作為旗手,將學院的旗幟冉冉地升起。
馬勒看到旗手是個英氣逼人的大男孩。
升旗完畢,校長用親切的口吻對旗手說:“瑞恩,謝謝你!”并向他敬禮。
瑞恩恭敬地還禮。。
馬勒既羨慕又敬佩地望著瑞恩。
23.一組鏡頭
校園,瑞恩走在前面,幾個同學在后面對瑞恩指指點點,一副仰視的樣子。馬勒跟在他們身后,仔細地聽著。
走廊,馬勒走著,瑞恩迎面走來,馬勒頓時緊張起來,想打招呼又有些害羞。
瑞恩友好地和馬勒打著招呼,擦身而過。
校際運動會,瑞恩跑在選手們的前列,第一個沖過終點,同學們為他歡呼,馬勒也在其中。
游泳池,瑞恩以漂亮的泳姿,搖搖領先于其他隊員。馬勒高興地為瑞恩喝彩。
足球場上,瑞恩帶球自如,組織隊友進攻。馬勒在場下興致勃勃地看著。
又一次校際運動會上,在二百米自由泳決賽前,瑞恩與隔壁泳道的馬勒握了握手,他友善地拍著馬勒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是我最強大的對手,你叫馬勒,但我相信將來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比賽結果,勝利依然屬于瑞恩。
學院圖書館,瑞恩和馬勒在查閱資料,倆人不時低聲地說著笑著,十分親密。
花園,瑞恩與女友在說笑著,馬勒來到他們面前,瑞恩拍拍馬勒,向女友介紹著,馬勒與瑞恩握手致意,瑞恩一手摟著女友,一手摟著馬勒,他們有說有笑地走著。
校園,馬勒失落地在校園閑逛,不時地呆呆望著天空。
24.教室門外
一名老師出了教室。
馬勒跑出教室,追上那名老師,恭敬地問道:“老師,我想知道瑞恩的情況,有好幾天沒看見他了?!?/p>
老師停住,看了看馬勒,平靜地說:“瑞恩同學由于家庭原因退學了?!闭f完轉身離去。
馬勒茫然地站在原地。
25.學院收發室
馬勒手拿著一封明信片走出來,邊走邊看。
瑞恩的畫外音:“兄弟,永遠不要忘了我!”
馬勒反復地看著明信片,自語道:“寄自美國?瑞恩,你怎么在那兒?”(回憶完)
26.解剖室
突然,馬勒帶在手上的個人通訊終端響起了鈴聲,他接到一條帶有天平標志的電子信息。他點擊打開看到的是市法院的電子傳票。
法官畫外音:“馬勒先生,請于2045年6月15日AM10:00,準時出席市法院第二審判庭關于費美兒女士離婚訴訟的庭前會商,當事人不得無故缺席,否則會以失信行為登記在個人誠信檔案,行為極端者將直接判決訴訟方勝訴并追究當事人一切法律責任?!?/p>
馬勒迅速關閉了瀏覽界面,不動聲色地對波羅、法醫說:“家里有點急事,今天我先走一步。波羅,明天電話聯系!”
波羅目瞪口呆地看著馬勒,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擺了擺手示意了一下。
馬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解剖室。
27.馬勒的公寓
馬勒從冰箱里拿出食物,吃了幾口,顯然是沒有胃口,將食物扔在一邊。
馬勒打開電視,不停地選著臺。
無聊透頂的真人秀節目、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庭倫理劇,讓馬勒感到乏味。忽然,電視里出現的很多新面孔或者是說新的造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們在電視劇、真人秀里不是明星就是主角,他們共同的特征就是淡淡的眉形、濃濃的眼妝,還有雌雄莫辨的造型。
馬勒搖著自己的腦袋,又狠狠地敲了敲,起身打開了房門,想出門去外面散散心。當他看見空蕩蕩的樓道,幽靈般上下的電梯,又退縮了,關上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片刻,馬勒突然拿起家里的電話,翻著電話簿,不過,一會兒又無奈地把電話丟在一邊。
28.馬勒的公寓
尖銳的提示聲響了,法院的提醒信息出現在馬勒的智能家居控制器上。
昏睡的馬勒被吵醒了,他看了看表,清晨AM06:00。
馬勒不情愿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被鏡子里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摸著自己滿臉的絡腮胡,才知道自己有多日沒有刮胡子了。
馬勒終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剃須刀,大力地刮扯著。終于,鏡子里的馬勒恢復了本來英俊的面目,不過也留下好幾處滲著血跡的傷痕。
29.智能汽車
馬勒試著啟動汽車,瞬間發動機啟動了。他忿忿地對著方向盤罵了句臟話。
30.市法院審判廳
馬勒坐在審判廳的角落里,他神色倦怠,不時地抬頭向前望去。
房間的另一頭,一個法官和一個律師低頭竊竊私語,他們倆不時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一臉頹唐的馬勒。
法官摘下眼鏡仔細地看著馬勒說道:“馬勒先生,我們接到費美兒女士提出和你離婚的訴訟請求,法院需要你提供指紋身份認證。一會兒法院的查詢系統會調閱你在洲際生命中心的生命檔案,以決定最后的裁決?!?/p>
馬勒趕忙走到法官高高的臺階下,他踮著腳,把腦袋伸到了法官的鼻子底下,用哀求的口氣說著:“法官大人,我可以不離婚嗎?”
法官面露尷尬地說:“那就看你的生命檔案吧,不過……”
馬勒沖上前激動地看著法官的眼睛說:“不過什么?”
法官抿了抿嘴,笑了笑說道:“如果你是跨性別者,也就是現在大家叫的‘怪胎’,法院是會無條件支持健康人一方的!等一下就知道結果了,馬勒先生請再耐心地再等待一下?!庇媚粗甘持篙p輕地捏了一下空氣,希望馬勒再堅持就那么一會兒。
不一會兒,法官從后面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正襟危坐在審判席上,費美兒的律師和馬勒來到了原告席和被告席,等待著法官宣判的最后結果。
法官一臉嚴肅地一字一句地念道:“根據馬勒先生來自洲際生命中心的生命檔案,馬勒的性染色體是XX,并不是健康男性的性染色體XY,因此性別認定為跨性別者,根據洲際聯盟婚姻法的第九條規定,法院批準費美兒女士的離婚請求,并依據洲際聯盟婚姻法的第十七條規定,不允許跨性別者上訴,至本判決宣告起終身不變。”
馬勒激動地沖上前去質問法官:“我在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體檢報告證明我是健康人,并不是什么‘怪胎’,您看到這個生命檔案一定是弄錯了!”
法官伸手示意欲上前阻止的法警不要過來,一臉認真地對馬勒說:“洲際生命中心的個人檔案擁有每個人出生時的DNA檢測圖譜,全世界所有人生老病死的資料都存儲在那里,它不可能有錯。”說完,法官轉身離去。
另一邊,費美兒的律師不屑一顧地從愕然的馬勒身邊抽身而去。
馬勒低頭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手里拿著印有馬勒名字的洲際生命中心檔案和法院判決書,他清晰地看到上面有洲際生命中心首席科學家的親筆簽名,上面寫著:賽金博士。
這時,馬勒的電話響了。
馬勒接起電話:“波羅,我在……在家?!?/p>
電話里的波羅說:“我這有瑞恩新的消息,你要不要過來一下,我想你一定感興趣!”
馬勒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有些哽咽地說了句:“好,那我們翡冷翠餐廳見,今天我請你吃牛扒!”
31.翡冷翠餐廳
這里是富人生活區,四周都是靜謐的別墅,還有一片茂密的仿真森林,人造的太陽和月亮分時段地懸掛在它的上方,這里營造的氛圍像地球之前的模樣,不過這一切僅僅是高級的模仿,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太陽、月亮、森林、哪怕是眼前的翡冷翠餐廳。
餐廳是一家利用全息電子技術復刻文藝復興時期的虛擬建筑,在虛擬的環境擺放著今天復制的桌椅,營造出古羅馬式的奢華絢爛。這里面也坐滿了衣著優雅、舉止得體的健康人,他們都是這個城市的上等人,但此時只有一個人吃飯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
馬勒不假思索地朝那個聲音處走了過去,拉起椅子坐了下來。
波羅滿嘴油膩,正陶醉地咀嚼著一塊牛排,他直到停止了吧唧嘴,才發現馬勒已經待在一旁,這才放下了刀叉,調整了一下圍巾,用手帕擦了擦嘴,揮手做了一個優雅的歡迎動作。
馬勒被他的動作搞笑了,放肆得笑聲有點超乎尋常,引得周圍的食客還有波羅都驚訝地看著他,霎時間馬勒變成了這里不受歡迎的人,所有食客都投來鄙夷的目光。
波羅繼續不管不顧地吃著,脫口而出說了句:“這頓太空牛排應該你埋單,我給你帶來一個重要的消息!”
馬勒勉強在臉上擠出一些笑容,看著他說:“什么消息讓我如此破費?”
波羅停止了咀嚼,用認真的眼神看著馬勒:“有關瑞恩的。我知道你們曾經是學校密友,他的死和毒品無關,有可能是他殺!”
馬勒立馬精神起來,從兜里拿出自己的電子錢包遞給了波羅:“拿去,我全部的家當都是你的!”
波羅瞥了一眼馬勒:“別開玩笑,法醫給了我一個芯片,她說是在瑞恩腦部里發現,不過現在不知道是否和他的死有關。”
馬勒:“那你還想來一杯2015年的拉菲嗎?”
波羅頗為神秘地把頭湊過來低聲說:“當然,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個人或許能幫助你解讀這芯片。”他從兜里拿出一個芯片,還有一張紙條塞給了馬勒。
馬勒拿起這些東西起身就走,對擦身而過的服務員說:“給這位先生再來一杯2015年的拉菲。”
波羅急忙追過去,把錢包塞到他手上,笑了笑:“沒錢,去哪都不行。”
32.智能汽車
馬勒從翡冷翠餐廳走出來,上了自己的汽車,用語音指示道:“城市污水處理廠?!?/p>
行車電腦遲疑十幾秒鐘后,才緩緩地啟動發動機出發。
汽車穿過1區高雅幽靜的別墅,向遠處開去,一路上路燈越來越少,過了半天終于停在一片漆黑之中,汽車的大燈照亮了四周,一座廢棄的工廠丟落在一旁,旁邊敞開著一個神秘的洞口。
馬勒下了車、順著洞口的梯子向下爬去。
33.城市污水處理廠
漸漸地有了一些光亮,馬勒走下梯子,好幾條曲折的巷子出現在眼前,墻上有少許應急照明燈點亮了前路。
馬勒熟悉地向前走著,不時從黑暗中露出一雙眼睛,向他說著:“要貨嗎?朋友?!?/p>
馬勒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穿過了好幾條巷子,他在一處鐵門前停下,然后三長兩短敲了五下門。
門打開了,一個帶著眼罩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看著馬勒一眼無奈地說:“地下城是不歡迎警察的?!本鸵验T關上。
馬勒一把將他和門推開:“我拿了東西就走?!敝苯雨J了進來。
34.屋內
馬勒把一張紙條遞給了那個老者,還有自己的那把汽車鑰匙。
老者拿著他的車鑰匙仔細地端詳了半天,說:“現在太陽能汽車不值錢了!”然后回到內室。
過一會兒,馬勒的個人通訊器上收到一組個人信息,上面寫著“馬斯克,生命中心檔案”還有一個圓形的標記。
看到這一切,馬勒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者在關門的那一刻望著馬勒的背影說了句:“馬勒,你最近看著不太好!”
35.游樂園
馬勒找到了馬斯克。
他是在游樂園開海盜船的司機,50多歲的年紀,高高的個子,紅光滿面,不修邊幅的面頰上爬滿了野草似的胡須,頭頂一頭亂蓬蓬的銀發,帶著一頂船長的沿帽,叼著一個大大的電子煙斗,還有一件和季節并不相稱的粗線毛衣,讓人覺得就是漫畫《丁丁歷險記》里的船長。
馬斯克嘴里不停念叨著:“酒后不能開車?!?/p>
馬勒遞給馬斯克一杯威士忌,馬斯克朝馬勒點點頭,他看到馬勒手里拿著的那個芯片時,笑了笑說:“終于有人要問我芯片的故事了!”他把威士忌順手倒在地上,手里只是端著那個紙杯,自言自語道,“沒有什么能麻痹人類,只有當我們不再愿意相信現實!”他指著周圍的人說,“其實,所有人都有這個芯片,它是作為新生兒接種疫苗時植入的,不過它的功能不僅僅是身體免疫,還有一個秘密,說了你也可能不會相信,它還會要了你的命!”用手做了斬首的動作。
馬勒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作為警探,有必要知道有關死者的一切線索,哪怕是危及自己的生命,這是我的職業使命?!?/p>
馬斯克笑了笑:“那好吧,我也想在死前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希望更多人能了解真相?!彼煌5負芘种搁g的芯片,“它可以通過干擾腦電波影響人類的行為與決策,讓我們每一個都做遵紀守法的模范公民,這也是我當初在洲際生命中心‘頭腦計劃’的作品,但實際效果僅僅是約束了人的行為,當初我的目標甚至是潛移默化地改變人的思想?!彼钟檬种噶酥缸约旱哪X袋,然后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很遺憾,人類的大腦太過于復雜,這項計劃并沒有全部實現。”
馬勒聽著他的話目瞪口呆,詫異地望著馬斯克:“控制人的行為,甚至思想,那我們豈不是變成行尸走肉、機器人啦?”
馬斯克不去理會馬勒的質問,而是用手一指,在他手指的那個方向,一群服飾、發型怪異“跨性別”青年在公園里跑步,打球,談情說愛。他們身邊還有一對健康人夫妻,正在教他們自己蹣跚學步的孩子走路。
馬斯克吸了一口煙斗,望著他們說:“我一直覺得人類是需要指引的,這個芯片就好比是那蹣跚學步孩子的父母,可以指引我們走向正確的道路。我的初衷是希望芯片可以讓健康人和跨性別者和睦相處在這個世界上,但芯片并沒有達到這個目的?,F在健康人數量變少,跨性別者人口激增,基因正常的人和基因退化的人如何和平相處,我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現在健康人口中的‘怪胎’就預示著危險的信號,一場性別戰爭不可避免!”他又吸了一口煙斗,“如果世界有一種芯片,指導人的行為,甚至影響人的思想,告訴我們什么可以為,什么不能做,那就是我心目中的最偉大的技術吧,可惜我的研究功虧一簣?!彼滞铝艘豢跓熀罄^續說,“我們后來發現,人腦的力量巨大,身體行為可以暫時被芯片干預,左右甚至是操控,但此時受到干擾的腦電波還會發生劇烈突變,產生抵觸甚至是反抗的思想,芯片的作用適得其反,到頭來就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既可以左右每一個芯片個體的生命,成為操縱者一件殺人的武器,同時也激發了被控制者反抗的思想,讓他背道而馳走向另一個極端,反抗一切曾經控制他的事物甚至是人。最可怕的是,今天每一個人體內的芯片非但不是這世界治病救人的良藥,而是社會仇恨的暴力引信,我卻釋放了這個魔鬼!”他無奈搖了搖頭。
馬勒望著馬斯克手里的芯片沉重地說:“那瑞恩的死很可能是他殺,被芯片的操控者所遙控死亡?那操控這個芯片的計算機身在何處?”
馬斯克:“我十年前離開的時候,控制器和一切研究數據還在洲際生命中心,現在賽金博士是那里的負責人,他也曾是我的研究伙伴,但現在他似乎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馬勒擰緊了眉頭:“洲際生命研究中心?怎么又是它!”
馬斯克:“我只知道芯片的一切,至于那個人的死因,只有控制器可以找到死者最后的生命軌跡,或許生命研究中心能給你答案。”說完,他就起身離去。
馬勒望著他行動遲緩的背影,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36.烏托邦大樓
市郊外矗立著一座大樓,外型仿佛是一只握緊的拳頭,有力地集聚著來自周圍各方的力量。
馬勒走進大樓,看了看寫著“魔瑞藝術設計公司”的標牌。
馬勒凝住了自己的呼吸,昔日的痛苦、煩惱在眼前的藝術氛圍中都不見蹤影,這里的光、影、人、物讓他的內心瞬間地平靜下來,他突然覺得世界原來可以這么美。
馬勒朝前走著,身邊走來走去的都是那些造型奇特的“new”,不過他們都善意地向馬勒微笑著,讓他絲毫沒有感到任何距離和隔膜。
人們都專注地投入在自己的工作中。
音樂家在調試自己的樂器,或是與樂隊合奏,或是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撫琴演奏。一些畫家在不同的介質下作畫,雖然這些作品都看似都是雛形,但畫家們創作時的神態卻是另一幅迷人的畫卷。
繼續向前走去,馬勒還看見了各種劇團在排練自己的劇目,一瞬間,馬勒忘記了自己到訪這里的目的。
這時,一個“new”走到了馬勒面前,友善地說:“馬勒先生,我是魔瑞的助理,歡迎你的到來?!?/p>
馬勒乘上電梯,按下了到大廈頂層的按鈕。
37.魔瑞工作室
助理帶著馬勒一路參觀,突然紅著眼睛說道:“這里是魔瑞生前的工作室。我們都不相信魔瑞是自殺。他現在正有新一季的時裝發布會要開,我們沒有終止這場演出,準備用魔瑞的作品去緬懷他。還有很多‘new’藝術家也會用各種形式來紀念魔瑞,我們眼下就在籌備新斯德哥爾摩全市一系列紀念魔瑞的活動,到時候也希望你能參加?!?/p>
眼前一個個正在試裝的“new”模特正在彩排。
助理對馬勒說:“他們都說魔瑞是當今最偉大的設計師之一,他的作品影響了當下許多的青年人的世界觀,他們以魔瑞為自己人生的榜樣。這座大樓就是魔瑞出資興建的,魔瑞為‘new’精英建設了自己的家園,希望我們不再被欺凌傷害,得到應用的尊重和認可?!?/p>
在助理的引領下,馬勒步入了瑞恩的私人休息室。
馬勒一眼就盯在了書桌上一個相框,那上面是一張略微泛黃的照片。
馬勒突然看到了20年前的自己,還有瑞恩,這是一張他們在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合影。他激動地拿起相框的時候,發現后面有一個便簽,上面的字跡也稍微模糊,但還能夠看清楚。
上面寫道:思念我最好的朋友,但并不懷念那段填鴨洗腦的歲月,為了不做法西斯統治下的暴力工具,我愿意放棄健康人的徒有其表,因為人生來平等,沒有區別,我的世界里沒有健康人和跨性別者!
相框旁邊擺著一本書,書名是《第一公民》,馬勒看到它的作者名稱寫著:賽金博士。
38.洲際生命中心
生命中心在市醫院的隔壁,一幢并不起眼的橢圓形建筑,破敗的外觀從原處看像一只被打碎的雞蛋殼。
馬勒走了進去,向警衛出示了自己的警徽,說:“我要見賽金博士。”
警衛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
片刻,對講機的那一方通知門衛:“讓馬勒先生乘電梯到地下8層的第一會議室,塞金博士會在那里等他。”
39.大廈內
馬勒進了電梯,發現在它的地下還有18層地下空間,他試圖去點亮其它樓層的按鈕,不過馬勒的指紋只能點亮地下8層按鈕,他還想再往下探個究竟,不過電梯一動不動地停在地下8層,他只得走了出來。
40.第一會議室
馬勒走了進去,這里空無一人,只有孤零零的幾把鐵質座椅,會議室四周包裹的是慘白的墻壁,頭頂上一組冷冰冰的熒光燈管,讓他覺得仿佛置身在一間偌大的手術室中,渾身不禁覺得有些畏懼。
不一會兒,從外面走進一個笑容可掬的老人,他帶著一副寬邊的玳瑁眼鏡,身著白色的外套一塵不染,笑容滿面地走到馬勒面前,變魔術似地遞給了馬勒一杯水:“冰檸檬汁,這是你過去的最愛!”
馬勒起身狐疑地望著他說:“你怎么知道?”連忙接過那個水杯。
“我是博士,無所不知,很高興再見到你!”賽金博士他自信地說。
馬勒又感到有一絲恐懼,他顫顫巍巍地說:“再——是什么意思,賽金博士?”
賽金博士:“你最近的那份出生報告是我簽署的,還有瑞恩的突然死亡,我就想到你會來找我的。不過,我告訴你,你的那份出生報告沒有錯,只不過你過去一直活在謊言里,你和瑞恩曾經都是實驗室里的一只小白鼠,不過他死了,你還活著,可是你現在生不如死,其實何況是你啊,很多人一直如此!”
馬勒:“馬斯克告訴我有一個‘頭腦計劃’,我和瑞恩都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
賽金博士有些驚訝地看著馬勒:你見到馬斯克了?不,你和瑞恩是在頭腦計劃失敗后的B計劃,馬斯克不知道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一切。我向你保證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彼屑毜赝R勒綠松石般的眼睛深情地說,“你最近的那份體檢報告沒有問題,的確你不是‘健康人’,你參加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體檢報告都是偽造的,你和全世界的一百名跨性別者在13歲的時候,統一來到學院被打造成一個‘健康人’,在學院接受洗腦似的同化教育,希望你們像健康人那樣接受教育,工作,戀愛甚至結婚,不過你沒有XY染色體,也就不可能有孩子,這為你的婚姻埋下了隱患。而瑞恩恰恰是一個健康人,但他并沒有按照健康人的生活軌跡來發展自己的人生,他選擇放棄自己的性別,以一個跨性別者的身份參與社會,這讓B計劃里的所有人很意外。接下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你的‘健康人’生活隨著時間推移一團糟,而‘跨性別者’的瑞恩,不,現在他叫魔瑞,卻不斷地實現著自己的價值,這不僅讓我反思,什么是健康人,什么又是跨性別者,二者有區別嗎?”
馬勒越聽越糊涂地問道:“什么?頭腦計劃還有B計劃?為什么要篡改我的體檢報告,為什么要一直欺騙我,讓我今天的生活是一團糟?”
瑞金博士嚴肅地看著馬勒說:“我們過去想通過機器控制跨性別人群,這就是頭腦計劃,后來實驗失敗。我還希望用同化教育的方式引導跨性別人群,所以洲際聯盟警察學院招收了一批跨性別學員,讓你們和瑞恩那樣的健康人一起接受正規軍事教育,不過,你們這些孤兒的檔案都被篡改,希望不被自己真實的身份所影響人生選擇?!闭f著,他坐在馬勒的旁邊,“但現實是,機器操縱、思想控制都解決不了健康人、跨性別者共存的社會問題,但我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科學家不會放任不管,不會像馬斯克去開海盜船。我很驕傲地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辦法,不過,今天沒有時間和你多說,改天我們再聊,好嗎?”
賽金博士將馬勒送走,只是那杯馬勒手中的冰檸檬汁不再冰涼,原封不動地放在椅子的一邊。
41.達芬奇書店
馬勒在書店前停住了腳步,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透過書店玻璃窗向里面望去,這家書店里面居然只有一種書,滿滿地堆砌在整個空間里。他好生奇怪地走進去,看到所有的書架上都擺放著一本書《第一公民》,和瑞恩工作室的那本書一模一樣。
一個“new”打扮的店員走上前認真地對馬勒說:“先生,《第一公民》是新斯德哥爾摩市暢銷排行榜第一的書,作者是洲際生命研究中心的賽金博士,我們書店就賣這本書?!?/p>
馬勒不解地望著那店員,嘴里不停地嘟囔道:“怎么到處都是賽金博士,這個世界怎么了?”他在店里一臺自動咖啡機上買了一杯咖啡,頭也不回離開了書店。
42.世貿大廈
馬勒一個人偷偷地爬上了世貿大廈的頂層,坐在那個沒有任何保護的天臺上,腳下就是萬丈深淵的都市森林,他搖晃著自己的雙腿,那一刻他有一種縱深一躍的沖動。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的大屏幕上在轉播著什么,他仔細地看著。
大屏幕上在轉播市政廣場上的集會。
一個“new”造型的中年人出現在演講臺上,他在那里大聲地叫喊著:“我已經放棄自己健康人的身份,我是你們中的一員,我要為你們代言,我要為你們奮斗?!?/p>
這個人振臂高呼,臺下一大批“new”為之歡呼。
這個人繼續說道:“幾千年來,人類因為性別、種族、膚色等等不同的借口,給世界帶來了無盡的苦難,包括不平等、矛盾、沖突、甚至是戰爭,讓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危在旦夕。”他向面前的人們揮著手,又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我們不是平凡之輩,我們的大腦充滿了一觸即發的革命精神,今天我們選擇成為‘new’,就是要為消除不平等做著斗爭甚至是犧牲。我、曼特寧,曾經的一名健康人,連續三屆的奧運會男子十項全能冠軍,現在正式宣布放棄健康人擁有的一切,包括性別,選擇成為‘第一公民’里的一員,因為我相信健康人不是特權階級的代名詞,那些因為地球污染所出生的‘new’和我一樣,他們不是二等公民,更不是什么‘怪胎’,他們和我一樣都是今天的‘第一公民’。‘第一公民’的世界里沒有性別差別,沒有所謂的‘健康人’、‘第二性’、‘怪胎’,我們的世界里只有‘第一公民’,我們的世界里只有平等的愛。”
臺下的“new”們為曼特寧的演說歡呼著,他們一齊喊著:“曼特寧!曼特寧!”
馬勒透過大屏幕,看見賽金博士出現在曼特寧競選隊伍的最中間位置,他也和所有人一樣高喊著,只是揮舞著那本書——《第一公民》。
43.游樂園
早上,像往常一樣,馬斯克拖著他那遲緩笨拙的身軀,來到了游樂園的海盜船,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航程,他抽了一口電子煙斗,吐出一口大大的煙圈。
這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群“new”,他們將馬斯克團團圍住。
馬斯克奇怪地看著他們說:“朋友們,現在開船是不是有點太早?”
這群人莫不做聲,突然,有人拿了一把匕首走了過來,向馬斯克的腹部刺去。
一陣刺痛直抵馬斯克的心頭,緊接著是馬斯克一陣低沉的嘶吼,他倒下了。
看到這一切,這些“new”才不緊不慢地向四處跑去。
滿身是血的馬斯克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往外汩汩地冒血,他顫抖地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通訊器,嘴里吐著血泡,咬著牙說著每一個字:“馬勒,有人啟動了‘頭腦計劃’刪除功能,必須摧毀那臺機器,要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死。我告訴你洲際生命研究中心的密鑰……”倒在血泊之中。
44.警察局監控室
中央監控顯示器中,各地的報警聲響徹不停,警車四面出動,不斷傳輸過來的視頻顯示的都是層出不窮的“new”的死亡案件,這里就有烏托邦大廈里許多正在工作的“new”,他們都神秘地死去,他們的遺容和瑞恩一樣,都是面帶笑容,耳朵和鼻孔上帶有輕微血跡。
45.波羅辦公室
波羅敲打著辦公桌,嚷嚷道:“怎么都是這些怪胎!他們能不能就消停一會兒!”
突然,電話響了,波羅接起電話:“局長!馬勒?”緊接著,波羅頭頂上冒出了幾絲冷汗。
電話那頭在繼續說著什么,最后,波羅拿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才放下電話。
46.ZOO餐吧
馬勒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
酒??匆婑R勒,高興地和他打著招呼:“馬勒,好久沒有看見你了,還有美兒。怎么今天就一個人?”
馬勒“哦哦”地嘴里咕噥著,不知道回答什么,他連忙將視線移向菜單,胡亂地掃了一眼說:“老樣子,無水培植的蔬菜套餐,不要辣,少加鹽,好吧?”抬起頭來看著酒保。
酒保微微一笑:“好的!”
很快,酒保送來了套餐。
馬勒坐在吧臺上,享用著好幾天以來的第一頓正餐,盤子里有美味的香腸、雞蛋、蔬菜還有米飯,不過,馬勒抬著頭只顧愣愣地望著前方,嘴巴只是隨著勺子的起落,開合地做著往復的運動,他就像一只肉畜加工廠里等待宰殺的動物,全然不知吃是為了什么。
一旁擦拭酒杯的酒保詫異地望著他。
此刻,正是晚餐的時間,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馬勒囫圇吞棗似地吞咽著,綠松石色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不時眼眶濕潤了一下,他輕輕地餐巾擦拭了一下,繼續吃下去。
突然,馬勒停下了動作,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聞到了習慣的味道。他回頭看見了美兒,她身邊還有一群“new”,他們圍坐在中央的餐桌上有說有笑地享用著晚餐。
馬勒激動地把刀叉跌落在地上,不顧一切地站起來,走向美兒。
馬勒走到美兒面前,帶著哀求的口吻說:“美兒,生命檔案一定是弄錯了,你要相信我!”
美兒仰著頭,用余光看著馬勒:“馬勒,你不但是個騙子,還是個懦夫!”她指著馬勒,對著身邊的朋友,嘴角扭曲著說,“就是這個人,他騙了我十年,我一直以為他是健康人,可以養育自己的baby,原來他也是個‘怪胎’,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他是一個道貌岸然的騙子!”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這時,美兒身旁的一個人站起來沖著馬勒說:“我們‘new’是不會撒謊的,你這個卑鄙的家伙,欺騙了美兒這么多年!”
馬勒聽了這個人的話,惱羞成怒地揮拳打向他,這群“new”見此就將馬勒圍住,按在地上一番廝打,周圍的食客見此都紛紛跑開。
不一會兒,美兒看著倒在地上受傷不起的馬勒有些害怕了,匆匆拉著這群“new”離開了餐吧。
過了好半天,馬勒才在酒保的攙扶下爬了起來。
馬勒滿臉是血,衣衫破爛,垂著頭把兜里的錢包交給了酒保說:“所有的損失都由我來賠,不要去找美兒的麻煩?!?/p>
47.洲際生命中心
夜,馬勒趁門衛換班偷偷地走了進來,他穿過冰冷的大堂,輸入了密鑰,坐上電梯,電梯直達地下18層賽金博士的辦公室。
48.賽金辦公室
馬勒看見辦公室門上賽金的名字,但奇怪的是發現門敞開著并沒有鎖,他就徑自走了進去。
馬勒用馬斯克給他的秘鑰打開了賽金博士的電腦,不過,他找不到任何有關‘頭腦計劃’的內容,他又在房間里四處尋找一切可能,除了孤零零的書架,還有山一般高的《第一公民》紙書,他一無所獲。
突然,房間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樓道里死一般的沉靜,馬勒趕緊躲了起來。
從外面走進來的是賽金博士,他看到了打開的電腦,回頭笑了笑說:“馬勒,你出來吧?!彼吹矫媛杜莸鸟R勒不以為然,只是淡淡地對他說,“我們繼續上次沒有說完的故事。因為20多年前的核戰,地球被污染了,人類也被污染了,地球在10年前已經被海洋所覆滅,不過,上岸的人類有一大批是被污染的,這就包括你——被父母拋棄的馬勒。我們預料到你們這些跨性別者遲早會和健康人發生沖突,所以馬斯克開發‘頭腦計劃’的芯片,希望通過對你們的學業、工作、生活進行人工干預,使你們成為遵紀守法的模范市民,但是實驗失敗了。我繼續開始‘B計劃’試圖亡羊補牢,通過洲際聯盟警察學院的強制教育同化一批跨性別的孩子,讓他們像一名健康人一樣,普普通通的生活著,有的人還可以成為出色的警探,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惜基因是無法改變的,生理缺陷早晚都要引起心理危機波及工作和家庭。今天的你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但讓我意外的是,學院里原本是健康人的瑞恩,不在‘頭腦計劃’和‘B計劃’之內,他卻變成了跨性別者而且還很幸福并且成功,這給了我一個啟示。這一切告訴我們一個事實,不論是‘頭腦計劃’的機器控制、還是‘B計劃’同化教育,都改變不了人的思想和行為,人的靈魂也不是受機器控制與環境的影響,人是聽從自己內心指引的,瑞恩的轉變就是如此?!?/p>
馬勒沖到賽金博士面前大聲質問:“那誰殺死了瑞恩、馬斯克?”
塞金博士面不變色地對馬勒說道:“十年前,因為‘頭腦計劃’的失敗,馬斯克就負氣離開了生命研究中心,到后來‘頭腦計劃’的控制中心就被政府一個神秘的部門所接管了,那個法西斯殺人機器并不在我這,而我現在所做的是在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彼闷鹨槐尽兜谝还瘛愤f給馬勒,“馬勒,你聽我說,不知道你能聽明白不?我和馬斯克雖然過去都是‘頭腦計劃’的設計師,但瑞恩的轉變給我了啟發,我發現‘頭腦計劃’是一個反人類的發明,我們不能用電腦、機器來替人類做出選擇,更不能讓它決定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死。所以我撰寫了《第一公民》這本書,因為我知道今天出現的‘new’,如果我們全人類不加以引導,指引,健康人必然會排擠迫害跨性別者,到時候地球又會爆發這兩種人的沖突與戰爭。我現在給社會的禮物就是這部《第一公民》,它讓所有人放棄自己的特權、優越感,平靜地成為第一公民,他可以曾經是健康人,也可以是跨性別者,在《第一公民》共同的精神綱領指引下,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人,都是第一公民。如果社會是這樣,那么就不會再有不平等,不會再有這么多矛盾、沖突甚至是暴力。不過,現在包括瑞恩的死,和聽你說的馬斯克也被‘new’打死了,我預感到暴力或者準確地說,一場對于‘new’的屠殺就要開始了。洲際聯盟里有的人不會容忍‘new’取得這城市的領導權,接下來將會有大批杰出的‘new’被體內的芯片殺死。我認為有人已經啟動了‘頭腦計劃’的刪除功能,它可以隨意殺死裝有生命芯片的任何人,包括我,任何一個健康人,只要你有這個芯片。慶幸的是,以現在的技術,地球上還沒有一臺計算機強大到可以殺死所有‘new’,因為‘new’不僅僅是跨性別者,他是一種可以從大腦解放出來的平等思想,所有人都可能是‘new’或是‘第一公民’。只要《第一公民》的精神一天存在,它就可以隨時反抗被芯片控制的頭腦,甚至是那臺殺人機器,成為一個又一個的‘new’,成為一個又一個的‘第一公民’。明天的人會告訴全世界,‘new’是社會進化的必然,基因退化的人類不是世界末日,有了自己的精神家園,任何機器都是打敗不了大腦的革命意識,每個人的潛意識更是殺不死的,意識會隨著越來越多人的覺醒,帶領全人類沖破一切不平等的藩籬,‘第一公民’的社會遲早是會實現的……”
當馬勒終于靜下來聽著賽金博士的話時,賽金博士已經沒有了呼吸,他和瑞恩一樣,滿面笑容的死了,耳朵和鼻孔上有少許的血跡。
49.警察局大廳
馬勒進來的時候發現一件意料之外的事,閘機向他打開了大門,還不時溫情的向他說:“馬勒,歡迎你回來工作!”
經過的同事都親切地和馬勒打著招呼,這讓馬勒感覺很不自在。
50.馬勒辦公室
馬勒進來,看見波羅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蹺著二郎腿。
波羅看見馬勒走了進來,也不起身,搖晃著椅子得意地說:“最近這一系列‘怪胎’的案件現在已經破了,兇手就是賽金博士,我們在他的工作室里找到了很多死者給他的電子郵件,在很多死者出事的現場都有他寫的《第一公民》書。我認為他有可能是邪教領袖,但局長不能讓我這么說,就讓我趕緊把案子結了,畢竟曼特寧剛剛當選了市長,聽說他也是賽金博士的學生。”
“你這是什么混蛋邏輯,賽金博士不是兇手,兇手是……”馬勒忿忿地說著,但他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向波羅解釋,他抓著波羅的手說,“兇手不是一個人,它是……”
波羅一把推開馬勒拉他的手:“我不想和你談論這個,反正已經結案了。對了,局長說,你可以回來上班了?!彼s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起身要雙手擁抱馬勒。
馬勒憤怒地一把推開了波羅:“不,我不干了?!?/p>
波羅驚訝地望著馬勒:“什么,你再說一遍。你不是天天想回來工作嗎?我可是央求局長半天!”
馬勒目光堅定看著波羅:“我的生活里不能再有謊言!”說完,把自己的警徽放到了辦公桌上轉身而去。
波羅望馬勒決絕的背影,搖晃著自己肥碩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51.ZOO餐吧
馬勒面對著一大份戰斧牛排套餐,一個人認認真真地在那里吃著。
伙計過來:“要一杯德國小麥啤酒嗎?我請客?!?/p>
馬勒:“不,謝謝!不過,你可以給我送來一杯蘇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雖然我從來不喝烈性酒,今天倒可以破破例。”
伙計點頭離去。
52.馬勒的公寓
馬勒從昏睡中醒來,他感到神清目明。他起床走進浴室,脫掉了自己好久沒有更換的衣服,在花灑下梳洗著自己。
53.馬勒的公寓
馬勒走出浴室,他并沒有馬上穿上衣服,而是在美兒的化妝間里走來走去,似乎要找些什么。終于他停在化妝鏡前,他仔細看了一下臉上,還有腿上,還有胸部這些都是體毛的地方,找到了自己刮胡子用的須泡,噴了上去,隨后又輕柔地拿著美兒留下的女士剃刀把每一根胡子、汗毛仔細地刮掉,接著又在上面再抹上厚厚脫毛膏,然后一絲不茍地拿薄膜包裹在上面,等了一會兒,他又跑進浴室。
片刻,馬勒回到梳妝臺前,用美兒的隔離霜遮蓋著自己略顯粗大的毛孔,拿起剪刀、眉筆修剪,描摹自己的眉型,隨后又抹了一層銀色的眼影,過了一會兒,鏡子里的馬勒已經是一副“new”的模樣。
他走到衣柜前,他被什么絆了一下,他低頭看到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豐腴性感的年輕女人,是馬勒的前妻美兒,只不過此時的美兒沒了呼吸,已經是一具尸體,鼻孔和耳朵上都有血跡。
馬勒木然地跨了過去,在美兒的衣櫥里翻來找去,終于選中一件晚禮服,在鏡子里,馬勒看到這件美兒的衣服是如此適合他。
54.市政大廳
夜,曼特寧在慶祝當選市長的酒會上繼續振振有詞,警察局長帶著波羅一隊人馬負責保衛他們的新市長。
新市長的慶祝宴會進行得如火如荼。
偷偷跑到大廳吃著甜品的警察局長看見一個“new”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拉著旁邊也在吃喝的波羅說:“我看他怎么那么像剛剛辭職的馬勒?”
警察局長和波羅一起望向這個熟悉的背影,不過他們并沒有看到馬勒那雙綠松石般的眼睛。
不一會兒,這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看見他拿起一把餐刀,狠狠地刺向了曼特寧的心臟處,曼特寧驚訝地望著他,一聲不吭地慢慢倒下。
波羅看見這一幕,馬上沖上前去,和身邊的幾個警察一把將那個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帶上了手銬,等那個人回過頭來時,大家都驚呆了。
55.廢棄的別墅
夜,市郊的別墅中燈火通明,緊閉的大門背后是一臺大型計算機,顯示屏上是不停滾動的數字、文字,還有照片,它的旁邊坐著一群正在操作運算的士兵。
一個年輕的軍官離開座位向這邊走來,來到窗下一個沙發前先立正敬禮。
一個叼著雪茄、不??人缘亩d頂老人抬起頭看著他說:“‘頭腦計劃’的刪除功能可以全部啟動?!彼滞铝艘豢跓熑?,問了一句,“這臺電腦可以支撐多久?”
青年軍官猶豫了一下說:“一萬人,有可能會更多!”
56.市精神病院
地下室,透過層層的鐵門枷鎖,看見一個人被鎖在一間密閉的小屋里,他穿著束身衣,從面容上看像一個“new”,他床架上的資料卡寫著:馬勒,躁狂癥,本市多起兇殺案的犯罪人。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