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友文
張策散文中也有一股“氣”
——讀張策散文集《緊拉慢唱集》
文/張友文

提到張策,公安系統每位作家都不陌生。我早就有野心寫一篇關于他的評論,也曾雄心勃勃地開過筆,可寫了一半又擱淺了。當年沒堅持,只因才力不逮或毅力不堅,現在細讀了他的散文集《緊拉慢唱集》,卻沒了當年“批評”的野心和激情。文集中有的部分值得我們反復品味,使得書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天下可讀的文本很多,值得解讀的文本卻很少。在反本質的當下,許多東西變質、變味了,而張策的散文集《緊拉慢唱集》還有一些原質原味者在其中,或還有一點閃光的特質在里間。如果追問為何物,答曰:“真誠”。
《散文的真性情》文尾說到羅亮齊的成功,歸功于其真誠。《真誠之人的真誠之作》則是大篇幅地說張明行文真誠,待人真誠,做事也真誠。“真誠雖是所有人都承認的美德,但在今天這個良莠不齊的社會里,有很多時候,真誠已淪落為人們嘴邊的點綴,或是酒旗上的廉價廣告詞。”
張策評價文友行文、待人真誠,他本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與張策相識大約二十年,我是比較了解他的,他不失自我,保持本真,為官時不忘百姓,平易近人;寫文章時直抒胸臆,不作矯揉造作之態。
文如其人,文章是人心靈世界的表現,且看其筆下文字。《銀針落地的鏗鏘》是一篇評論白曉明雜文集的評論,其中有這么一段:現代人整日活在雜蕪里,似乎早不知批判為何物,只知道享受和沉醉,以及文字的飄浮。字里行間的花拳繡腿,倒是養育了不少鶯鶯燕燕。
睹之,分明感受到張策的迂執、直言與真誠。
文學是人學,也是情學。“真宰弗存,翩其反矣”(劉勰《文心雕龍·情采》)。散文集《緊拉慢唱集》可以說篇篇筆鋒帶情。《角落里的靜靜等待》中的小物件并無生命,因“我”賦予了其生命,便有了“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之味;《簽名本里的情意》和《作序的故事》等篇什傳遞的是友情……整部文集中最動情的部分要算第三輯《竹林剪影》,文化蘊藉最豐盈處卻在第五輯《京城走筆》。
《京城走筆》書寫北京文化或文化北京,凝聚著“我”的人生記憶,并鉤沉出歷史的滄桑。
北京于張策而言是知之愈深,愛之彌堅。其筆下的北京與侯仁之筆下的北京共同點在于文化傳承和歷史滄桑,不同點在于前者描繪的是小家碧玉型的北京,后者則記述大家閨秀式的北京。如侯仁之的《歷史上的北京城》條分縷析,詳略允當,既有宏觀的鳥瞰,又有微觀的剖析;既能抓住北京城的特點,又注意辨析城與自然、與人之間的復雜關系。而張策則憑細節取勝,筆力側重于北京人的心胸、氣質和精神等諸多方面,如《細碎的北京倒影》中寫道:“鄧友梅老先生的名篇《那五》,其中就有這樣的細節:窮困潦倒的八旗后裔那五,喝棒子面粥時仍嫌咸菜切得不夠細,奚落說是‘跟頂門杠似的,怎么往下咽’。”
要而言之,北京文化太厚重了,以至于說不完、道不盡、釋不全。
郁達夫說:“現代的散文都帶有自敘傳的色彩,我們只消把現代作家的散文集一翻,則這作家的世系,性格,嗜好,思想,信仰以及生活習慣等等,無不活潑地顯現在我們的眼前。這一種自敘傳的色彩是什么呢,就是文學里所最可寶貴的個性的表現。”此言不虛,張策的散文也是有個性的。
古文家向來注重人品與文品的一致,要求作家把提高道德修養水平作為創作的前提。譬如韓愈就進一步發展了孟子的文氣說,提出了“氣盛言宜”論。他的“氣說”是一種獨特的精神風貌,一種與眾不同的個性特征之體現。尤重人品與文品統一的清代桐城派方苞在他自己編選的《凡例》中說:“故凡所錄取,皆以發明義理,清真古雅,言必有物為宗,庶可以宣圣主之教思,正學者之趨向。”在此借用“清真古雅”一詞來界定張策散文的個性,不知當否?如果不妥,其散文中自有一股浩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