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很傻

李顯

這天晚上，高三（八）班的劉佳亮下了晚自習一個人往家里走。突然，一個高個子男生攔住了劉佳亮的去路，讓他交出手機。劉佳亮見對方高大，不敢硬拼，只好拿出手機，對方搶走手機，轉身就跑。

劉佳亮邊追邊大聲呼喊。就在劉佳亮覺得追不上時，身后突然沖上來一輛自行車，只見騎車人追上前面的男生，一腳把男生踢倒在地，那家伙丟下手機，爬起來就逃之夭夭。騎車人將手機交到劉佳亮手上，他連連道謝，驚訝地發現幫他的人竟然是楊柳！楊柳給他的印象只有一個字：胖！此時此刻，他既感激又尷尬，說：“真沒想到，你這么能打……真人不露相啊！”

楊柳羞澀地說：“我練跆拳道好多年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送你回家吧。”剛才的事讓劉佳亮覺得夠沒面子了，再讓一個女生送回家，哪還有臉做人？他說什么也不肯。楊柳笑著點點頭，騎車走了。

從那天以后，劉佳亮跟楊柳的交流就多了起來。

過完元旦晚會的第三天是星期五，一場大雪讓大地銀裝素裹。劉佳亮和幾個男生約好星期六早上去爬菊花山，看日出。楊柳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來跟劉佳亮商量，可不可以帶她一起去。要是在以前，劉佳亮肯定一口回絕。可今非昔比，哪能不答應恩人的要求。

第二天早上，劉佳亮他們來到菊花山下。幾個男生偷偷地埋怨劉佳亮，不該讓肥妞參加。劉佳亮非常嚴肅地說：“從今往后，誰也不許再叫她肥妞！別看人家胖，可人家會功夫，誰再不尊重她，我就跟他急！”幾個男生面面相覷，調笑道：“怎么突然對人家這么好？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他們說完就跑。

幾個男生跑到了前面，劉佳亮和楊柳落在了后面。在一個陡坡處，楊柳爬了兩次都沒爬上去，劉佳亮只好回頭來拉她。不拉不知道，一拉才知道楊柳有多重，劉佳亮使出吃奶的力氣還是沒把她拉上坡。就在他打算喘口氣再拉時，突然，她就像個秤砣似的把他反拽了下去，他根本剎不住，把她撲倒在雪地里，雙手不偏不倚按在她的胸上。

劉佳亮趕緊從楊柳身上下來，十分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楊柳臉頰緋紅，嘴上雖說沒關系，可眼淚卻流了出來。

劉佳亮驚慌失措地說：“你別這樣，我也沒把你怎么樣……”楊柳十分痛苦地說：“不是……我的腰很疼，快帶我去醫院吧。”

劉佳亮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大聲呼喊山上的同學下來，然后他們合力把楊柳送進了醫院……

楊柳的腰摔壞了，需要臥床治療，無奈，她只能休學休養。

劉佳亮心里很內疚，他和爸爸帶上禮品去看望楊柳。可讓他和家人沒想到的是，楊柳的媽媽把責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要求賠償。

劉佳亮的媽媽很生氣，但還是賠償了8000塊，并警告劉佳亮，以后不許再跟楊柳來往。從那以后，劉佳亮再也沒見過楊柳。

后來，劉佳亮得知，楊柳考上了本市一所普通大學，而他考上了外省一所重點大學。

轉眼一年過去，劉佳亮已經上大二了。這天，劉佳亮接到家里的電話，媽媽說楊柳來家里退還了8000塊，還說當年她不知道她媽媽要錢的事。劉佳亮學的是法律，現在回想那件事，他是有錯的，理應賠償。楊柳把錢送回來，讓他心存愧疚，他決定去找她。

劉佳亮來到楊柳所在的大學。在大學里，當劉佳亮和楊柳見到對方時，不約而同地說：“你變啦！”楊柳已不再是當年的胖妞，而變成了一個窈窕美女！她說，自從摔傷后，就開始減肥，半年后成功“轉型”。她不敢相信地說：“你咋胖成這樣了？”

劉佳亮很無奈地說，到外地上大學，水土不服，長期服藥引起肥胖。來之前，他打算告訴楊柳，高中畢業這么久，“美女救帥哥”和“雪地擁抱”是記憶里最深刻、最溫情的兩件事……可見到楊柳，話到嘴邊卻無法開口，因為她已蛻變成人見人愛的美女，他沒有勇氣開口，只說來送那8000塊錢。

可楊柳說什么也不肯要，她甜甜地說：“如果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陪我跳一支舞吧。”

劉佳亮尷尬地說：“我現在的體重真的很笨……等我減肥了再跳吧。”楊柳點點頭，笑著問：“那你記得那年元旦化裝舞會是跟誰跳的嗎？”劉佳亮笑著說，當時大家都戴著面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舞伴是誰。隨后，他們揮手告別。

轉眼5個月過去了。這天傍晚，楊柳接到通知，學校后花園有人等她。當她來到后花園，只見長椅旁邊站著一個男生，她驚訝地叫起來：“劉佳亮！真不敢相信，短短幾個月，你就變成這樣啦！”

身穿軍裝的劉佳亮說，上次分別后，他就去報名參軍，換了水土，加上高強度的軍訓，很快就瘦了下來。他向楊柳敬了個軍禮，說：“美女，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楊柳微笑著把雙手交到劉佳亮手里，兩人翩翩起舞……

突然，劉佳亮“啊”了一聲，笑著說：“你又踩了我一腳。”楊柳調皮地問：“怎么說‘又踩了一腳呢？”劉佳亮說：“高中元旦化裝舞會，你可是踩了我三腳。”

楊柳聽后，眼淚就流了下來。

劉佳亮驚訝地問：“你怎么了？”楊柳眼含熱淚說：“上次你為什么說不知道舞伴是誰？”

劉佳亮說：“大家確實不知道自己的舞伴是誰，可你的身材讓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上次我是故意不說破的，我的身材讓我很自卑……高中時，我曾暗戀一個女孩，怕老師和同學知道，被取笑，也不敢向女孩表白，怕被拒絕……”

楊柳破涕為笑地說：“你不知道，元旦舞會那天，自卑的我以為沒有人會跟我跳，可沒想到有個人竟然邀請了我。我想知道那個男生是誰，就故意踩他的腳，可踩了三次，他都沒出聲。這些年，我一直在找那個男生……”

劉佳亮激動地問：“你當年有沒有暗戀的男生？”

楊柳羞澀地說：“當年，我故意落在他后面，騎自行車遠遠地看他一個人往家走……”

劉佳亮打斷她的話，試探地問：“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楊柳柔情似水地再次把手交到劉佳亮手里，兩人隨著優美的曲子再次翩翩起舞……

楊柳貼在劉佳亮耳邊，含情脈脈地說：“告訴你個秘密——那次爬山，我故意爬不上去，在你拉我時，又故意使勁把你往下拉，好跟你來個親密接觸……不想出了意外……我是不是很傻？”

劉佳亮動情地說：“那時我們都很傻，但很真，很美……”

（責編：邵強 2231011950@qq.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