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峰,陳 春,張可男,于 立,陸 琦
(1.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廣東廣州 510641; 2.英國卡迪夫大學規劃與地理學院,卡迪夫 CF10; 3.重慶交通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重慶 400074; 4.英國卡迪夫大學威爾士建筑學院,卡迪夫 CF10)
·三農問題·
中國農村人口趨勢的脆弱性分析*
高海峰1, 2,陳 春3,張可男4,于 立2,陸 琦1※
(1.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廣東廣州 510641; 2.英國卡迪夫大學規劃與地理學院,卡迪夫 CF10; 3.重慶交通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重慶 400074; 4.英國卡迪夫大學威爾士建筑學院,卡迪夫 CF10)
目的通過對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農村人口變化的歷史趨勢與軌跡過程分析,判斷人口變化趨勢給農村發展帶來的脆弱性,從人口變化趨勢方面提出提高農村發展可持續性建議。方法借助脆弱性分析方法,通過既有的長時間、多角度的統計數據,對中國農村人口的總體趨勢、少年兒童組人口趨勢、老年組人口趨勢的脆弱性進行分析。結果從各個方面來看,農村人口的變化趨勢都在使農村的脆弱性增強; 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趨勢造成了農村4個方面的脆弱性增強——未來發展動力更為缺乏、鄉土文化傳承困難、農村社會資本轉型放緩、公共產品投入回報率低,其中公共產品的回報率低與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趨勢互為因果地增強了農村的脆弱性; 老年組人口大幅度增加趨勢使農村發展活力下降的同時,與所需的養老公共產品供應不足問題,共同導致了當下勞動力的回流困難,加重了農村的脆弱性。結論應通過促進農村資源的資本化和市場化、引導公共產品投資的多樣化、公共產品按需精準供應等多方面政策相結合,降低農村人口趨勢所帶來的脆弱性,增強農村發展的可持續性。
農村人口 動態趨勢 脆弱性 公共產品 可持續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在城鎮化方面取得了舉世曙目的建設成就。合理的城鎮化能促使人力資源得到最優配置,然而,農村人口若過度流失將阻礙農村的發展,不僅給農村帶來大量社會問題,還將影響作為中國立國之本的農業的發展[1-3]。2016年開始中國政府在多項重要政府文件中都強調“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而人力資本的短缺已成為農村一、二、三產業發展的障礙:一產方面, 2012年農業部就農村勞動力短缺提出農村未來“誰來種地”“誰來養豬”的問題[4]; 二產方面,農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依然將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5-7],人力資本仍是極其重要的生產要素; 三產方面,人口減少使農村內向的社會服務行業缺少發展的基礎。另外,既有的研究說明農村現還難以普遍依靠外向的旅游業促成整體經濟的快速增長[8]。中國農村人口問題是一個宏觀、動態、深遠的社會問題,該研究借助國際上可持續發展研究工具中的佼佼者——脆弱性視角,對中國農村人口趨勢的脆弱性進行分析。
根據世界銀行、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等機構和組織對脆弱性定義,脆弱性是研究對象受到沖擊、波動影響的敏感度以及無法應對這些影響的程度,是具有警示性的狀態描述[9-13]。脆弱性視角源于20世紀60年代自然災害沖擊對不同人群影響的研究[9],這一概念隨時間推移而拓展,還包含了政治經濟波動、社會動蕩等對研究對象的影響[10]。在今天,脆弱性視角已進入城市和鄉村可持續發展狀況的評估領域[11]——區域發展的可持續性與脆弱性成反比[14]。中國農村相對于城市仍貧窮與落后,在面對沖擊和波動時可用以應對的資源(包括財富、技術、信息、基礎設施、人員等)比城市更少,導致農村的脆弱性更高。1997、2008年兩次金融危機中“三農”都受到了較大影響:農業及其上下游產業不景氣; 農村建設因涉農財政支出增幅縮減影響而放緩; 農民因為進城就業困難、鄉鎮企業同樣受到打擊而缺乏轉行機會,大多只能空閑在家,造成農民增收困難,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擴大[15-16]。
人口趨勢決定地區生產和消費動力,既是發展動力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樣也影響著地區的脆弱性。此外,人口趨勢還影響著政府、社會、市場對地區進行投入的回報率(包括經濟、人力、物力等多方面的)[13],可理解為對資源和福利的使用效率。大幅度減少的人口趨勢會使投入縮減,然而投入的縮減度難以把握,減少幅度小則可能造成資源和福利的浪費,減少過度則會抑制發展、增加脆弱性。
脆弱性分析在方法上強調對評估對象的動態屬性的評估,對趨勢的歷史分析和軌跡過程的分析是評估脆弱性的核心問題[9]。現有對中國農村人口的脆弱性分析中,主要集中于自然災害對農村人口的脆弱性分析[11,17-18]; 在發展方面,雖有貧困對農村人口的脆弱性分析,但沒有對歷史趨勢和軌跡過程進行分析[10]。分析農村人口的動態性趨勢,需要從農村的人口數量和年齡結構兩方面入手。人口按年齡分組可分為少年兒童組(0~14歲)、勞動年齡組(15~64歲)、老年組(65歲及以上)。勞動年齡組方面,國內學者已經運用推拉理論、托達羅的人口流動理論等對農村勞動年齡組人口遷移進行了較多的探討[19-20]。實際上,農村少年兒童組和老年組人口的變化趨勢同樣影響著農村的脆弱性。因此,文章從脆弱性視角入手對中國農村人口趨勢進行研究,側重分析農村少年兒童組和老年組人口的趨勢,實現以前瞻和動態的分析手段來預測人口變化趨勢帶來的可能發生的問題,有望對農村發展的可持續性提出事半功倍的建議。
人口在總數上的趨勢影響著脆弱性的變化,同時,由于不同年齡段人口的生產能力和消費能力的差異,人口在年齡結構上的變化趨勢也影響著脆弱性的變化。該文對農村人口趨勢的脆弱性的總體判斷包括:一是農村人口數在不同時間段內的增長率變化趨勢,即農村人口的變化幅度趨勢; 二是農村人口在年齡結構上的變化趨勢。無論在總數還是結構上,中國農村人口在總體上都呈現脆弱性增強的特點。
(1)中國農村人口總數量方面,由圖1可見中國城鄉人口受政策的影響明顯。20世紀80年代戶籍制度開始松動,城鄉間的人口流動在一定條件下放開。在藍印戶口政策作用下, 1995年后城鄉人口趨勢發生扭轉,農村人口由此前的增加趨勢轉為減少趨勢,此后每5年的年均農村人口負增長率不斷加大(圖1右坐標)。至2011年左右,城鎮人口超過了農村人口。在1995年后農村人口的不斷加速減少已形成了人口過度流失的趨勢,這一人口加速減少的趨勢導致了農村發展動力嚴重不足,脆弱性增強。

圖1 城鄉人口變化及每5年農村人口增長率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5年)
(2)中國農村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趨勢如圖2所示,以2000年、2010年兩次人口普查農村人口數據進行對比,可見主要有兩方面特點:一是農村人口年齡結構老齡化加劇,老年組是人口數唯一呈正增長的年齡段; 二是少年兒童組人口(15歲以下)凈減少人口數超過勞動年齡組凈減少人口數,且負增長率是勞動年齡組人口的近3.5倍。中國農村年齡結構的變化正呈現出老齡化加劇、新增勞動年齡人口不足的趨勢,這種趨勢將導致農村的脆弱性增強。

圖2 2000與2010年農村人口年齡結構比較數據來源:第五、第六次人口普查
2.1 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趨勢的脆弱性
0~14歲的少年兒童組人口在中國沒有參與生產的權利和義務,是社會未來發展的勞動力。由圖3可見,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自2000年以來,整體呈減少的趨勢。與2000年相比, 2015年的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了約44%,減少的幅度十分大。 以2006年分界, 2006年前波動較大, 2006年后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幅度不斷縮小趨于相對穩定。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變化趨勢從4個方面給農村帶來脆弱性。

圖3 中國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數量變化及增長率變化數據來源:《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2007~2016年)和《中國人口統計年鑒》(2001~2006年)
(1)農村未來發展動力缺乏的現象更為窘迫。少年兒童組人口是未來社會發展的勞動力的同時,也是未來社會消費的動力,這一組人口呈減少趨勢意味著未來農村社會將因缺乏發展動力而脆弱性進一步增強。
(2)鄉土文化傳承困難,農村地緣歸宿感喪失,對人口吸引力下降。中國作為具有最悠久的農耕文明歷史的國家,許多的傳統文化都源于鄉村,例如在中國農村形成的“耕讀文化”,直到今天在農村中小學中仍以“農忙假”的形式傳承[21]。城鎮化的過程伴隨著城市文化對農村的侵襲,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的趨勢導致鄉土文脈的傳承越來越困難,隨之而來的是對鄉土文化的認同感減弱和農村地緣歸宿感缺失,使得農村在與城市對人力資源的競爭中更為落伍,增強了農村的脆弱性。
(3)放緩了農村社會資本的轉型。當今農村社會資本處于傳統向現代轉型困難的低效狀態中,傳統社會資本面臨著社會關系網絡淡化、互信水平下降、宗族關系網絡日趨減弱等諸多問題,使得傳統社會資本勢弱[22],同時,普遍信任社會資本短缺、規范社會資本虧空、民間組織發展滯后和公民參與網絡缺失等問題又造成現代社會資本發展緩慢[23-24]。人是社會資本的重要載體,少年兒童接受現代教育是人的現代化過程,當他們離開學校后,將推動農村社會資本由傳統向現代轉型。因此,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的趨勢一定程度上放緩了農村社會資本向現代轉型,增強了農村的脆弱性。
(4)公共產品的投入回報率低,進而導致投入減少。由于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趨勢,一旦公共產品的供應減少至無法滿足需求,將導致農村脆弱性的增強。實際上,人口的減少趨勢與公共產品的減少供應存在互為因果的關系。
2.2 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趨勢的原因
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的主要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是計劃生育政策對人口出生率的嚴格控制,另一方面則是這一年齡段人口向城鎮轉移。該文著重討論城鎮化造成的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數量的減少。
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向城鎮轉移的動因具有復雜性,其中有子女隨父母進城的因素影響,也有農村公共產品匱乏的因素影響。對于少年兒童年齡組人口,最為重要的公共產品是義務教育設施,基于農村的義務教育設施數量、小學升初升學率等數據,分析公共產品對農村少年兒童向城鎮轉移趨勢的影響。
(1)農村義務教育設施變化趨勢
中國的行政村和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數量自1988年以來持續下降,因此平均每個行政村所擁有的學校數量(以下“村均”皆指平均每個行政村)更能真實反映農村義務教育資源的空間分布狀況。由圖4可見, 1988年以來中國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數量呈減少趨勢。1988~2013年村均小學數減少了約3/4,而村均初中數減少了約2/3。2001年隨著稅費改革和義務教育體制調整,地方政府大肆實施“撤點并校”,此后每五年農村小學和初中的年均負增長率幅度越來越大(圖4右坐標),農村中小學的撤并不斷加快,導致農村小學和初中與學生住址的平均距離大大增加[25],引發校巴安全問題和學生過早參與寄宿造成的健康問題[26]。

圖4 平均每個行政村擁有的小學、初中數及約每5年年均小學數、初中數的年均增長率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88~2014年)
(2)農村小學畢業升學向城鎮轉移人口趨勢
由圖5可見, 2001年開始的“撤點并校”對各地區的升學率亦產生明顯影響。農村升學率由此前持續上升轉為下降,而城市和縣鎮則大幅度升高,義務教育設施的減少趨勢造成了大量農村小學生畢業后向城鎮轉移升學。

圖5 城鄉小學升初中率比較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96~2014年)
該文將城鎮(城市+縣鎮)歷年初中招生數與小學畢業生數之差,作為農村小學畢業生向城鎮轉移的數量(以下簡稱小升初轉移人口數,即圖6中的柱狀圖),并以其與農村人口凈減少數的比較來大致衡量小升初過程中轉移人口的規模。
在農村小升初轉移人口與農村人口凈減少數的對比中(圖6點畫線), 2001年“撤點并校”后2001~2013年間小升初轉移人口數可達到農村人口凈減少數的15%~35%之間,可見在小升初升學過程中向城鎮轉移的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數量之大。
農村小升初轉移人口占農村小學畢業生總數比例(圖6折線)在2001年“撤點并校”的作用下呈持續上升趨勢。直至2012年教育部發布《關于規范農村義務教育學校布局調整的意見》緊急叫停“撤點并校”,并采取一系列的補償性政策措施,農村小升初轉移人口占農村小學畢業生總數比例才開始轉為下降。
上述分析主要集中于2001年“撤點并校”前后的對比分析,然而從脆弱性所強調的分析趨勢的歷史軌跡來看,可以發現公共服務設施和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早已存在互為因果的關系:計劃生育導致的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趨勢使農村義務教育設施在1989年開始就呈減少趨勢(圖4),而設施減少的趨勢造成農村小升初轉移至城鎮的人口數在2000年前已開始增加(圖6柱狀圖)。
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的趨勢降低了公共產品投入的回報率,公共產品的投入隨之縮減,反過來又促使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導致了農村的脆弱性不斷增強。
3.1 農村老年組人口變化趨勢
老年組人口隨著歲數增長,生產能力和消費能力都逐步下降,因此老齡化將導致經濟活力和社會活力的下降。中國在2001年進入老齡化社會,而中國農村老齡化水平較城市更高[27],這是因為其他年齡組人口都更多地向城市轉移,而城市的消費水平對于相對貧困、消費能力不斷降低的農村老年人而言,生活成本過高,若子女無法代老人支付轉移至城市的生活費,老年人只能更多留在農村。

圖6 農村小學畢業生升學中的城鎮轉移數量與對比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96~2014年)

圖7 中國農村老年組人口數量變化及村均老年人數量變化數據來源:《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2007~2016)和《中國人口統計年鑒》(2001~2006)
由圖7可見, 2000~2015年農村老年組人口在總數上增加了20%,由于行政村的數量和農村的區域不斷減少,此處以行政村村均老年人口數作為反映老年人口密度,由圖7折線可見,村均老年人數從2000年到2014年增長了近50%,農村老年人的人口密度增長幅度遠大于總數上的增長。
3.2 農村老年組人口所需公共產品匱乏
農村老年組人口的增長趨勢卻未能推動老年人所需的公共產品的同步增長。由于勞動年齡組人口的大量城鎮化,空巢現象使農村老年組人口對于養老公共產品的需求巨大,由圖8可見, 2010年入住農村養老院的人數較2000年翻了4.8倍,入住農村養老院的老人數占農村老年人總人口的比例由0.62%增加到了2.63%,迅速靠近已高度老齡化發達國家同一指標的3%~5%[28]的水平,農村地區對社會養老服務需求的激增。
然而,農村養老服務需求增加卻未能推動設施的同步增加。由圖9可見,5年年均農村老年人入住養老院的人數一直呈正增長(圖9折線),而每5年年均養老院的數量卻呈正、負交替增長(圖9柱形),說明農村養老服務設施的數量增長難以跟上需求的增長; 從村均養老院的個數來看養老院在農村地區的布局(圖9虛線),從1987年村均0.03所增長至2013年村均0.05所,布局仍十分分散。

圖8 2000與2010年農村養老院收養人數(左)及收養人數占農村老人總數百分比(右)比較數據來源:農村養老院收養老人數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1~2011年),農村老人總數來源于第五、六次人口普查

圖9 每5年農村養老院數量增長率與收養老人數量增長率比較及村均養老院個數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86~2014年)
3.3 農村老年組人口所需公共產品供應不足帶來的脆弱性
農村老年組人口的增加趨勢除了使經濟和社會活力下降導致農村脆弱性增強外,上述公共產品供應的嚴重匱乏也使農村脆弱性增強:結合此前對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趨勢的分析,農村勞動年齡組人口子女更多已城鎮化,勞動年齡組人口若選擇回農村就業,未來養老可能面臨既無子女照料,養老公共產品又極度缺乏的狀況,使他們不愿回到農村,導致農村的脆弱性增強。
脆弱性視角認為人口趨勢影響著投入的回報率,但農村老年組人口呈增加趨勢卻沒有促進公共產品的投入增加而導致脆弱性的增加,其主要原因在于城鄉間的經濟差距導致農村 養老保障要差于城市[29],長期以來農村老人的財富積累和資源擁有十分有限,使他們的消費能力持續落后于城市的老人,這種相對的貧困導致了公共產品的投入回報率低,使得除政府之外的社會和市場對農村養老公共產品的投入稀缺,也使農村的脆弱性難以減弱。
4.1 結論
通過上述分析,中國農村人口趨勢導致了農村發展的動力不足,脆弱性不斷增強。農村人口在總數上呈過度流失趨勢,結構上呈現出少年兒童組人口不斷減少和老齡化的加重。 因計劃生育、城鎮化和農村公共產品缺乏的原因,導致了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的減少趨勢,這種減少趨勢將給農村帶來了未來勞動力更為缺乏、鄉土文化傳承困難、社會資本轉型緩慢、公共產品投入回報率低4方面的脆弱性。 農村的老齡化快于城市,隨之增長的對養老公共產品的需求卻因城鄉間的經濟差異而無法滿足,阻礙了流動勞動力的返鄉就業,增強了農村的脆弱性。
4.2 政策建議
總體而言,對于農村人口趨勢帶來的脆弱性,需繼續加大涉農投入,促進農村資源的資本化和市場化,提高生產力; 引導公共產品投資的多樣化,使農村公共產品按需精準供應; 綜合發展農村的人力資源,尤其注重人口素質和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增強發展的可持續性,最終降低人口趨勢帶來的脆弱性。
針對農村少年兒童組人口減少趨勢的脆弱性,提出3方面改善策略:
(1)加強對農村地區少年兒童組人口的統計工作,確保公共產品按需落實到位。尤其是在2013年以來國家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刺激生育的背景下,新一輪生育高峰將擴大對公共產品的需求,農村公共產品的供應與人口需求精準化配套,能夠保障農村地區少年兒童組人口權益的同時,減少社會資源和福利的浪費。
(2)提升農村及農村周邊地區縣鎮義務教育公共服務質量的同時,鼓勵“農忙假”等傳統鄉土文化教育穿插于現代教育,提升學生們對農村、糧食等問題的重要性認識,培養他們對農村的認同感。
(3)繼續加大鼓勵農村創業,放低門檻促使部分勞動力回鄉就業,讓農村少年兒童意識到家鄉建設的吸引力。
人口結構難以在短期內被轉變,農村老齡化的趨勢還將繼續加重。對農村老年組人口趨勢的脆弱性提出3點策略:
(1)健全城鄉養老保障制度。當下城鄉的養老保障制度尚存在較大的差異和隔閡,農村養老保障制度的健全能夠一定程度解除農村流動勞動力對返鄉工作、養老的后顧之憂,降低農村的脆弱性。
(2)政策鼓勵多樣化的經濟形式投資農村養老公共產品。此前已說明農村對養老服務的需求激增,雖然農村老人消費能力低,但有需求則有市場,一旦產業化規模不斷擴大,則有盈利的可能,政府可通過優惠政策支持和引導集體經濟、企業等向農村養老服務投資,形成有別于城市的、多樣的農村養老產業。
(3)基于當前土地流轉、宅基地流轉的政策逐步放開,鼓勵生產能力下降的農村老年組人口將土地作為資本進入市場,增加財產性收入作為提高養老保障的途徑,改變長期以來的“土地養老”模式,還有利于提升生產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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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8,No.9,pp144-153
ANALYSISOFTHEVULNERABILITYOFRURALPOPULATIONTREND*
GaoHaifeng1, 2,ChenChun3,ZhangKenan4,YuLi2,LuQi1※
(1.School of Architecture,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Guangdong 510641,China; 2.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Planning, Cardiff University, Cardiff CF10, the UK; 3.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aban Planning, 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4,China; 4.Welsh School of Architecture, Cardiff University, Cardiff CF10, the UK)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historical trend and process of China’s rural population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based on the method of vulnerability analysis, the general population trend, the trend of the children group and the elderly group population were analyzed through the long-term and multi-angle statistic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rural vulnerabilities were enhanced because of many aspects of rural population change. The decrease trend of the young people resulted in the enhancement of rural vulnerability from four aspects - lack of future development power, the difficulties of the local cultural heritage, the slowdown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social capital, the low rate of return on public goods, and the low rate of returned on public goods. The amount and quality of rural social old care facilities were far insufficient to fill in the gap, which made the current working age labor force in urban area be not willing to go back their rural home. Finally, it proposed som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such as promoting the capitalization and marketization of rural resources, and guiding the diversification of investment in public goods to reduce the vulnerability of population trends and enhance sustainability.
rural population; dynamic trends; vulnerability; public products; sustainability
10.7621/cjarrp.1005-9121.20170919
2016-12-13
高海峰(1987—),男,湖南益陽人,博士。研究方向:可持續城鄉建設 ※通訊作者:陸琦(1956—),男,上海人,博士、教授、博導。研究方向:民居建筑、鄉村可持續。Email:gdluqi@163.com *資助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嶺南漢民系鄉村聚落可持續發展度研究”(51278194); 國家留學基金委項目“國家建設高水平大學公派研究生項目”(201406150026)
C92;F304
A
1005-9121[2017]0913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