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明
(大同大學音樂學院,山西 大同 037000)
情景交響歌劇《木蘭詩篇》中“木蘭”的主要唱段分析與研究
曹明明
(大同大學音樂學院,山西 大同 037000)
《木蘭詩篇》是一部以愛國主義和民族精神為題材的大型情景歌劇,這部作品的音樂創作具有鮮明的戲劇本質及音樂地域特性,尤其是其中的木蘭唱段對全劇戲劇功能的展現和戲劇情節的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果,并對闡釋歌劇主題思想、塑造英雄兒女花木蘭的形象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木蘭詩篇》作為我國歌劇史上不可多得的一部精品佳作,在以音樂塑造人物形象這一方面進行了大膽的創新和實踐,對中國歌劇創作發展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基于此,本文對木蘭主要唱段進行了音樂分析,探討了木蘭主要唱段的表現價值,以期與大家共勉。
木蘭詩篇;唱段分析;音樂形象
木蘭唱段作為貫穿整個《木蘭詩篇》的音樂材料,以“木蘭主題”、“和平主題”以及充滿豫劇音調的主題音樂承擔起了全劇的戲劇功能,這是我國歌劇創作中一次積極的突破和創新。對《木蘭詩篇》中木蘭主要唱段的分析與研究,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這一難得的歌劇佳作,為我國今后的歌劇創作提供有益的思路。
該唱段為敘事歌,出自第一樂章,伴隨著木蘭的第一次出場而出現,具有烘托木蘭性格、確定全劇主題音調的效果。這段樂曲是F徵五聲調式,4/4拍,慢拍,其音調中有河南豫劇音調的成分。樂段的結構如下表所示:

表1 《馬蹄踏踏劃破夜的寂靜》的曲式結構
樂曲共分A、A’、B三段,其中的過門比較簡單,僅包含兩個小節,后十六和前十六的伴奏音型,反映了木蘭急切、恍惚的內心世界。A樂段包含了(4+5,4+5)這兩個非方整型樂句,其旋律比較平和,與木蘭當時弱女子的形象及其惆悵的心境相映襯。A段的音調總體比較平穩,其中第一句采用了“頂真”的創作手法,表現出木蘭因父親被征兵而惆悵與無奈的心理。A樂段開放式的結束提示著下一樂句的即將到來。
B段與A段的平和流暢有所不同,該樂段旋律起伏較大,強弱對比比較明顯。B段由(7+13)的非方整型樂句構成,其并沒有全部采用4/4拍,而是穿插了少許2/4拍,盡管這樣的穿插不會對整個樂曲的節拍風格造成影響,但通過這一細微變化,更準確地表現出了樂曲波瀾起伏的情緒變化,將木蘭內心的糾結、痛苦、矛盾等完美地呈現在大家面前。B段的第一句采用了“木蘭主題”的音調,這也是貫穿全劇的音樂主題。“木蘭主題”的顯著特點是上行7度大跳,具有一絲主動、外向的意味,暗示著木蘭在苦苦掙扎中又積極向上的一種精神狀態,為木蘭形象的統一作好了鋪墊。

該唱段出自第二樂章,是木蘭為意中人劉爽負傷后所唱的一段夢幻曲,也是《木蘭詩篇》中最經典的一處唱段。這段樂曲為E宮調式,4/4拍,分A、B、C三部,其中A部由A’(4+6)兩個樂句構成,其音調比較平和;B部由B(4+5)、C(5+5)、B’(4+5)、C’(5+6)構成,其中穿插運用了4/4拍、5/4拍和2/4,這種板腔體的樂曲形式充分反映了木蘭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變化,并且契合木蘭在夢中亦說亦唱的特殊語境。B段采用上行大跳的音型走向,和A段平穩柔和的音型產生了鮮明對比,其中第53小節“感受你的溫暖”和第59小節“感受你的激情”中的“溫”和“激”字分別采用了“#fa”和“si”這兩個不穩定音,將木蘭想要表達情意又說不出口的糾結心境表現的淋漓盡致。C段由D(8+11)構成,其中第68小節木蘭與劉爽之間的一段二重唱,使得樂曲的和聲織體得到了豐富,而“f”表情記號的插入,更是讓樂曲達到了高潮。
該唱段為分節歌,出自第三樂章,十分強調音節的韻律與句末的押韻,采用“七字一句、四句一段”的結構形式,后面每一段均沿用了這一曲式。樂段的結構如下表所示:

表2 《人說酒后吐真情》的曲式結構
B段與A’段頭兩句都以A段兩個樂句的音型為基礎展開,其旋律大致相同,僅歌詞有些不同,具有鮮明的俚歌特色。此外,從樂曲的旋律走向以及歌詞發音上,能夠明顯看出豫劇音調的色彩,其中上行4度與下行7度的大跳,令歌詞中的一些字詞具有了河南方言的特色。比如,在“人說酒后吐真情”這一句中,“吐”字在普通話中的標準發音為“tǔ”,而作曲家在這里使用了一個下行7度大跳,讓原本三聲的發音變成四聲,更好地襯托出木蘭的豪邁之情,而樂段所采用的切分節奏則表現出木蘭俏皮、活潑的另一種形象。在補充性過門中,選擇了相對比較低調的木管樂器進行伴奏,其“#fa-la-sol-re”的骨干音,反映了木蘭意欲表示情意,又礙于身份限制而難以開口的一種猶豫、惆悵、困惑的心境。
該唱段為詠嘆調,出自第四樂章,是木蘭恢復女兒身后所唱。這一段使用了色彩明亮的G大調,4/4拍,所用曲式為A(4+4)、B(4+4)、C(4+4)并列單三部。樂段的結構如下表所示:

表3 《木蘭本是女兒家》的曲式結構
在第11小節中,通過明快的G大調“木蘭主題”音調過門,再次確立了木蘭積極、坦蕩、正義的形象定位。A部的“PP”表情記號的加入和波浪型的旋律走向,使木蘭順利回歸了以往淳樸、溫婉、柔美的女兒家形象。在A部第二句采用“和平主題”的音調作為引子,在B段與C段中的主旋律和伴奏中使用了三連音,完美地表現了木蘭此刻的平靜心態,與她離開戰場后再也無需擔心身份被識破的坦然心境相契合。C樂段中,又一次采用了“木蘭主題”的旋律,而歌詞中的“只有那月亮知道我……”與前面第一唱段第9句的“啊,月亮……”相互照應,產生首尾呼應的效果,將《木蘭詩篇》這部歌劇完美地統一在一起,再次肯定了木蘭高大的英雄兒女形象。
木蘭唱段貫穿全劇始終,約占全部樂章的1/4,對于劇情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首先,木蘭唱段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第一、二、三、四樂章中的木蘭唱段分別反映了木蘭不同的情緒變化,有力地推動了劇情的發展。比如,《馬蹄踏踏劃破夜的寂靜》講述的是木蘭代父從軍、奔赴戰場的壯烈情景,這里糅合了豫劇的獨特音程,充分吸收了民族戲曲的精華,用這一段作為“木蘭主題”的開頭,將整部歌劇穿插起來,給觀眾的聽覺產生多次沖擊,確立了本劇的民族特色基調及地域特征,展現了北方民族爽朗、剛毅的性格,既透露著民族音樂的濃郁色彩,又有一股清新亮麗的現代氣息。
其次,木蘭唱段中戲曲元素的滲透,對人物刻畫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河南豫劇的音樂經過不同的地方風俗、方言音調影響之后,分化為許多風格各異、個性鮮明的流派。而作曲家巧妙地借鑒了其中“陰平走高,陽平走低”的轉折手法,不但保留了河南方言的韻味和特色,而且很好地交代了木蘭形象生成的社會背景,為木蘭這一經典人物形象的塑造起到了強烈的烘托作用。比如,《馬蹄踏踏劃破夜的寂靜中》中,對于“夜的寂靜”的標準發音為“yèdē jì jìng”,而根據劇中的音樂旋律則唱作“yě déjǐ jīng”,這和河南地方方言的音調相契合。
歌劇中的音樂具有強烈的戲劇化特征,同時也被賦予了相應的戲劇表現價值。一方面,木蘭唱段在全劇的音樂唱段中占有較大比重,反映了作曲者利用關鍵人物唱段來完成劇情架構,把握作品總體風格的構思和手法,奠定了《木蘭詩篇》以關鍵人物為核心的音樂結構。另一方面,木蘭唱段具有鮮明的沖突性,其中的每一個唱段都伴隨劇情的沖突出現,如《我的愛將與你相伴》展現了木蘭剛毅勇敢背后的溫柔女子形象;《人說酒后吐真情》則將劇情中的矛盾推向了頂峰:打完勝仗,戰士們開懷暢飲,木蘭既要隱瞞自己的秘密,又借著酒勁,用流暢而富有民族特色的旋律唱出了她的心聲,使全劇的戲劇情感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
綜上所述,木蘭唱段在《木蘭詩篇》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但是全劇的音樂主體,并且肩負著重要的戲劇功能,對戲劇情節的推進和戲劇矛盾表現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木蘭唱段將情節及矛盾的發展通過深層次的心理刻畫表現出來,是歌劇創作中一次大膽的創新和突破,對我國今后的歌劇創作發展具有極強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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