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
在非洲被凍醒
◎卿晨
凌晨四點一過,我就莫名其妙地醒來了,再也睡不著。起身去衛生間,發現停電了。這就意味著電暖氣失了效,于是我不得不再一次面對現實:自己是被凍醒的。
在非洲被凍醒,非親身體驗絕不會相信。非洲大陸以撒哈拉為界分南北,均以酷熱著稱。但事實是,進入6月以來,本地及周邊鄰國朋友們的朋友圈已被一個“冷”字刷屏。冷度不斷升級,從轉發“非洲真的能避暑”的鏈接之類,直至哀嘆“拿什么來對付你,非洲的冬天”,并附上所有衣物加身的自拍,下面的留言則包括:我已經穿上了羽絨服。
同事的女兒來探親,天天披掛著媽媽的厚外套:我媽告訴我冷,哪里想到這么冷——不聽媽媽話的下場。
非洲很冷幾乎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且久久不愿接受的事實。接到赴任通知時,恰巧辦公室有同事剛結束在非洲常駐,回國半年。交流中同事強調冬天會很冷,與我腦中“熱帶,全是夏天”的期待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小同事拋出鐵證道:“反正住處有暖氣,還真要用。”6月里在開著冷氣的辦公室討論在非洲用暖氣,一股濃厚的荒謬感油然而生。
說到底,恐怕還是被固定思維所誤。地圖上直觀看到的只是緯度,而非直觀的則是海拔。非洲,特別是東南部,頗有些高地。故這些部分的氣候學名熱帶高原氣候,英文詮釋為“經海拔高度調適的熱帶”。有點啰嗦,卻準確。這大約也是乞力馬扎羅成為赤道雪山的原因吧。
冷是無意識的漸進式的,約等于“溫水煮青蛙”的逆向。自我的感覺,首先是一種奇怪的不舒服,譬如頸背發僵,輕微的頭疼,更多的竟是肚餓——也許這就是本地有錢人穿得少而體胖的緣故了。等意識到上述情況皆是假象,真相是冷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打了兩個以上的嚏噴,外加鼻流清涕,是感冒初起了。
我挑國內盛夏的日子回去休假,以躲過這個冬天。休假不過一個多月,回來但見院子里干枯蕭索,花草竟凍死了好些。(摘自《環球》2016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