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娜
試論中國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現(xiàn)狀及發(fā)展趨勢
吳 娜
口述歷史作為研究方法起源于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美國,已被廣泛用于歷史學、社會學、人類學等領域,但在語言學史研究中鮮有作品。美國語言學博伊德·戴維斯(Boyd Davis)等人于1980年編的《第一人稱自述》和國內學者張宜2012年出版的《歷史的旁白-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口述實錄》都是口述歷史應用于語言學史的結晶。本文擬基于張宜口述實錄,通過分析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對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態(tài)度,探究中國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現(xiàn)狀及發(fā)展趨勢。
口述歷史 語言學史 現(xiàn)狀 發(fā)展趨勢
歷史學家唐諾·里奇(Donald Richie)指出的口述歷史的實質是提取和保存歷史。(唐諾?里奇,2006: 6)隨著時代的改變,提取和保存歷史的手段也在不斷變化,物傳、言傳、文傳、音傳、像傳,而口述歷史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產生的。
現(xiàn)代口述歷史作為一種獨立的歷史學研究方法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誕生于美國,第一個倡導者是美國史學家阿蘭·內文斯(Allan Nevins)。此后呈輻射式發(fā)展,六七十年代在英國、加拿大、意大利等國家發(fā)展起來,并在八九十年代蔓延到世界各地。中國最早推行口述歷史的是唐德剛,而近些年公眾人物崔永元的參與讓更多人關注到口述歷史。但目前中國的口述歷史還處于發(fā)展階段,尚未成熟,而且大多數(shù)作品主要集中于對人物及歷史事件的回顧。
口述歷史應用于語言學史是跨學科多元化發(fā)展的結果,為語言學史注入了新鮮的血液。美國語言學博伊德·戴維斯(Boyd Davis)等人于1980年編的《第一人稱自述》是口述歷史在語言學史領域最早的嘗試,而國內學者張宜2012年出版的《歷史的旁白-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口述實錄》彌補了中國在這方面的空缺。本文擬基于張宜口述實錄,通過分析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對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態(tài)度,探究中國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現(xiàn)狀及發(fā)展趨勢。
有學者認為口述歷史等同于口述史料,中國著名歷史學家唐德剛曾說過:“口述歷史并不是一個人講、一個人記的歷史,而是口述史料?!保ㄌ频聞?,2008:19)其實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谑鍪妨蟽H僅是提供研究歷史的素材,而口述歷史則是研究歷史后的成果,而成果往往與研究的目的和意義相關,而非將材料羅列起來。博伊德·戴維斯等編的《第一人稱自述》以及張宜的《歷史的旁白—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口述實錄》算作是一個口述史料,而張宜的博士論文《中國當代語言學的口述檔案研究》以及2011年出版的《中國當代語言學的口述歷史》則相當于口述歷史,其中包含了整體和個案的分析。研究問題不同,學者對口述史料的關注重點也是不同的。
從《第一人稱自述》到《歷史的旁白—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口述實錄》,口述史料形成的各方面都有顯著的提高,這是時代發(fā)展的結果。兩份口述史料在問題的設置上有相似之處,都是基于語言學家的個人背景,以及對學術上的一些建議,而不同是張宜增加了中國語言學家們對口述歷史的態(tài)度這個問題。
大多數(shù)的中國語言學家對口述歷史的態(tài)度是贊同的,認為口述歷史在語言學史研究中的應用是一種創(chuàng)新,值得嘗試。但語言學史口述研究也存在一些問題。如陸儉明(張宜,2012:277)在談及口述歷史時表示:“研究語言學史不行。你作為了解情況,做一個《訪談錄》可以。作為語言學史的研究應該非常嚴謹,要有依據(jù)。受訪者有些東西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每個人談的東西都很難作為依據(jù),而只能作為參考?!碑斎贿@種質疑也反映出了口述歷史的最大的問題-可信度。唐諾?里奇在評述口述歷史時也坦承道:“口述歷史和其他學科的研究資料一樣,有可信的,也有不可信的。沒有任何一種資料是絕對可以信賴的,任何資料都需要用其他資料加以比對。”(Donald,2006:10) 而對于史料的可信度的檢驗,史學家提出了“內證”和“外證”兩種解決方法。
口述歷史看重的并非對口述史料的一個梳理,而是所要探究的問題。如唐作藩(張宜,2012:73)表示口述歷史是一個個新的課題,但不能單純憑口述,還要結合文獻再進行評價分析??谑鰵v史研究主要采用訪談法,但它不同于新聞采訪,人物傳記等,它是訪談者和受訪者就某一領域內的話題進行的訪談,而不是受訪者單方面的隨意敘述,或對訪談者臨時發(fā)問、即興插話的回應。而后采訪者要對口述史料進行整理分析,運用到自己的研究中。
目前國內從事口述歷史的人很少,但口述研究需要一個延續(xù),需要更多人的參與。張宜(張宜,2012:384)在與游汝杰的訪談中,她也提及到了口述史的延續(xù)性問題,她指出口述歷史做一批可能還不夠,要陸續(xù)地去做。
盡管口述歷史的研究有諸多的問題,但是它的價值是不可替代的。錢軍(錢軍,2003: 548)在探討語言學史學應該怎么做的時提到:“語言學史對影響的研究應該適可而止。誰影響了誰,誰最先提出某一思想,誰的影響最大,諸如此類的研究工作量極大?!笨谑鰵v史為還原歷史真相提供了可能。潘悟云(張宜,2012:431)在受訪時就提到非常后悔沒能將其導師吳文祺先生的很多思想通過口述方式記錄下來。
隨著科學技術不斷發(fā)展,已經產生了各種類型的個人檔案,如出生檔案、戶籍檔案、學籍檔案、工作檔案等等,而這些記錄著個人生活的點滴。陳墨提出了人類個人記憶庫這一新概念?!叭祟悅€體記憶庫,是指我們必須自覺地通過各種可能的手段和方式搜尋、匯集、記錄、整理、保藏人類個體的人生記憶,并逐步建立相應的人類個體記憶檔案系統(tǒng),為人類的自我認知及相關科學研究積累基礎數(shù)據(jù)及信息資源?!保惸?,2012:85)現(xiàn)代記錄手段的多樣性決定了口述歷史發(fā)展的趨勢將會形成人類個體記憶庫。而對于口述歷史這一以人作為出發(fā)點的研究,一定會在未來用各種技術手段實現(xiàn)對人記錄,對歷史的探究。
在語言學研究中,公開課的出現(xiàn)從某種意義上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的資源,而作為學術會議后的成果-期刊雜志,也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便利。但是這些成果還不能覆蓋學術研究的方方面面,因此在“人類個體記憶庫”完全被建立之前,人們不會停止口述歷史的腳步。
口述歷史作為史學研究方法之一,以其細致、精確為學者稱贊。而口述歷史運用到語言學史的研究中,更是為語言學研究提供了新視角,開創(chuàng)了新思路。而口述實錄作為口述歷史的成果之一,在一個娛樂化的今天,滿足了人們多元化的需求,改善了人們對語言學史枯燥的印象。
本文通過對張宜口述實錄鐘語言學家對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態(tài)度的分析,總結出了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目前存在的問題,如可信度、口述歷史與口述史料的差別、延續(xù)性問題。同時對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未來進行展望,旨在使口述歷史更好地運用到語言學史研究中。
[1]Davis, B. H. 1980. First Person Singular Ⅰ[C].Amesterdam/ John Benjamins B. V.
[2][美]唐諾·里奇(Donald, Ritchie).大家來做口述歷史(實務指南第二版)[M].王芝芝譯.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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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錢軍.語言學史學:問題與思考-以語言學史學對雅柯布森與索緒爾關系的研究為例[A]錢軍.語言學-中國與世界同步[C].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3:491~503.
[5]唐德剛.文學與口述歷史[A].史學與紅學[C].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6]張宜.中國當代語言學的口述歷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
[7]張宜.歷史的旁白—中國當代語言學家口述實錄[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作者單位:大連外國語大學)
本文系大連外國語大學2016年度研究生創(chuàng)新項目“論語言學史口述研究的現(xiàn)狀及發(fā)展趨勢”(項目編號:YJSCX2016-098)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吳娜(1991-),女,滿族,遼寧營口人,大連外國語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