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澤蕓
(南京農業大學 人文與社會發展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95)
欠發達地區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探析
——以甘肅省農村地區為例
■郝澤蕓
(南京農業大學 人文與社會發展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95)
文章對以甘肅省為例的欠發達地區農村人口老齡化數據進行現存統計資料分析,發現空巢老人數量增加、養老保障制度滯后、養老配套設施欠缺、老人生活來源單一、高齡女性比重大等問題。提出農村互助養老模式作為欠發達地區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的補充,對該模式在欠發達地區的實現進行了必要性和可行性分析,并提出構建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在政策制度、資金來源、人才培養、場地建設的支持政策,探索互助養老模式成為解決欠發達地區人口老齡化問題的有效模式的可能性。
甘肅省;農村;人口老齡化;互助養老模式
2016年,我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重已達16.1%,65歲及以上老年人占全國總人口的比重達10.5%,可見,全國老齡化正處于加速發展時期。在人口老齡化進程中,農村老齡化問題比城鎮更加突出,2015年,全國僅是農村60歲及以上人口就占老年人口總數的50.19%。如此龐大的農村老年群體給社會帶來亟待解決的諸多養老問題,如何有效滿足農村日益龐大的養老服務需求顯得尤為重要。
甘肅省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大省,自然條件嚴酷,生態環境脆弱,農村社會建設起步晚,發展慢,人口年齡構成轉變相對滯后[1]。2005年,甘肅省65歲及以上的人口為187.38萬人,占總人口比重的7.23%,表明甘肅省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2010年,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已增加至8.23%。甘肅省老年人口比重排在全國倒數第11位,處于中低水平,在欠發達地區人口老齡化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2012年,全省農村老年人口已達226萬人,占全省325萬老年人口的69.5%,農村留守、獨居空巢老人占農村老年人的比例已高達35%[2]。勞動力市場的活躍和人們就業觀念的轉變,加速了省內外、市州間、城鄉間人口的流動,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大。甘肅農村外出勞動力中,40歲以下者占80%以上,而未外出勞動力中,40歲以上者占28%,外出勞動力一般都為青壯年,年齡較大者一般留在農村,其文化素質相對較低,且留守勞動力以女性為主[3]。
欠發達地區的人口老齡化問題多呈現城鄉倒置的現象,即農村經濟發展水平雖然遠低于城鎮的情況下,農村老年人口的數量卻高于城鎮。由此可見,老齡人口比重加大和經濟發展落后會給欠發達地區帶來一系列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表1 2010年甘肅省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家庭戶數單位:萬戶
1.空巢老人數量增加,農村養老模式亟待轉型。2010年甘肅省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家庭戶戶數比2000年增加了52萬戶,其中城鎮增加了25萬戶,農村增加了27萬戶,相較于城鎮數量大,漲幅快。農村的空巢老人數量比2000年增加了8萬戶。甘肅省農村青年外出務工浪潮、高齡老人數量增加,傳統單一的家庭養老模式不能完全滿足農村老年人口的養老需求,新型的養老模式受經濟條件和農村傳統觀念限制無法實現。[2]
2.農村未富先老,養老保障滯后。2011年,甘肅農村共有貧困人口837.52萬人,占全省農村人口的40.12%。甘肅省每年凈增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約7.07萬人,但甘肅省人均GDP占有水平在全國的位次靠后。甘肅農村老年貧困是由經濟發展、生態環境、疾病等多種因素所致[4]。以東鄉縣為例,2011年預算收入2797萬元,但按照政策規定縣級財政社會保障配套資金約需要920萬元,占一般預算收入總額的33%,其中各項社會保險配套385萬元,又占社保配套的41%。與實際上的社會保障需求差距較大[4]。
3.養老機構較少,配套設施欠缺。2010年至2013年,農村收留撫養類服務機構數量總體下降,機構收留的養老需求和接收容量呈反比,可能會導致老人活動范圍受限,照料養護質量降低等。農村養老機構及床位數量占比小,不到甘肅省全部養老服務機構的六分之一,很大程度上制約了農村老人養老需求的滿足程度和農村機構養老的質量。
4.生活來源單一,家庭供養水平低。老年人口的主要生活來源是反映老年人經濟狀況的指標,很大程度上影響有老人的家庭養老方式的選擇。全省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數24.41%的農村老人是下地干農活或給企業打工等體力勞動獲得收入補貼家用,而仍有45.54%的農村老人靠家庭成員和家庭收入維持日常生活。以此來看,傳統家庭養老模式仍是農村老人的最主要養老方式,但由于經濟來源單一、子女外出工作和自養能力弱等因素,農村家庭養老的方式已經不能保證老人養老生活質量。
“農村互助養老”是農村自下而上的新型養老方式,以村莊為單位,各類養老責任主體將分散的養老資源整合在一起,以期實現最大的社會養老效果[6]。采用“村級主辦、政府支持、群眾參與、互助服務”的形式。農村互助養老既保障了農村老人生存的必需條件,使其住有所居,老有所助,又彌補了政府在養老服務方面的不足;既解除了老人孤獨寂寞的煩惱,也為子女提供了贍養平臺,解除他們外出工作的后顧之憂;既符合農村老人的生活習慣,又能實現“離家不離村、離親不離情、養老在農村、享樂家門口”的養老愿景。

表2 農村養老服務機構基本情況
1.欠發達地區老齡化加深。甘肅省農村人口老齡化呈現“數量大、經濟差、供養低、保障弱、機構少”的現狀。受地區和城鄉間不平衡的戶籍制度以及落葉歸根的傳統思想等影響,欠發達地區老一代農民工或將陸續返鄉[7],農村養老負擔加重。數據顯示近幾年甘肅農村,子女在外時感受到孤獨寂寞的留守老人高達80.3%[8],可見欠發達地區農村養老在日常生存和精神慰藉方面壓力倍增。
2.家庭養老功能逐漸弱化。傳統的家庭養老依然是甘肅農村養老的主要形式,但在甘肅省的偏遠山區農村,家庭結構逐漸核心化,空巢家庭占絕大多數,傳統的家庭養老功能減弱甚至缺位。家庭贍養老人承擔巨大的經濟和精神壓力。農民收入較低,只能維持最基礎的生活開支,老年供養系數上升給家庭乃至社會帶來沉重的贍養壓力。
3.社會養老經濟負擔沉重。《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5》的數據顯示,2014年欠發達地區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均在10000元以下,甘肅和貴州兩省不足5500元[9]。社會養老、機構養老等社會化程度較高的養老模式在甘肅農村不可能盡快得以推廣和普及,購買養老服務和商業養老保險更是極少。
通過查閱文獻和相關資料,發現任何單一的養老模式都很難完全解決農村老人養老問題[10]。因此,發展互助型社會養老服務模式是由我國廣大欠發達地區農村的現實條件決定的,它吸收了家庭養老與社會化養老的優點,是與欠發達地區社會發展水平相協調的社會養老服務形式、發展方向和可能的出路。
互助型社會養老服務在我國欠發達地區農村開展,更容易得到老人的支持和參與,不僅符合我國家庭養老和互助養老的歷史傳統,而且符合村集體辦得起,老人住得起,政府支持得起的現狀,這些保證了社區互助養老發展的可行性。以下從成本投入、生存需要、試點成效、人情基礎和傳統文化幾個方面進行可行性分析。
1.公共服務利用率高,成本低。農村互助養老模式通過政府、社會組織進行資源集中整合,利用村內廢舊校舍、房屋進行改造,有效利用農村閑置資產,將有限的資源投放至最需要的地方,盡可能地降低村養老成本,欠發達地區農村大多具有這樣的場地和整合條件,與其他社會化養老體系高額的成本相比較在農村地區更具有可推廣性[11]。
2.全國農村試點成效顯著。2008年,邯鄲市肥鄉縣前屯村建立了全國首家農村互助幸福院,率先探索“集體建院、集中居住、自我保障、互助服務”的農村互助養老模式[12]。天津新街村成立了“老年人互助小分隊”、杭州花園新村北村大院成立“老年人組合公寓”。這一創新模式取得了良好的養老效果和社會反響,表現出該模式具有實踐意義、價值和可行性,在國家及各地政府推動下,河北、四川、廣西、內蒙古等欠發達地區先后展開了互助幸福院試點,均取得了一定的顯著成效[10]。
3.農村社會的人情和地域基礎。農村地域具有血緣、地緣的強關系,由此形成的宗族、同姓村和村居社區,傳統的農村社會是熟人社會,個人社會關系網絡固定,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安度晚年,更容易獲得歸屬感和滿足感。相互信任的社會資本為農村互助型社會養老服務的實現提供了堅實的組織基礎,符合老年人養老的心理訴求。
互助養老模式在欠發達地區作為新的養老模式嘗試,應將分散的社會養老資源進行科學的整合,要求多元主體在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具體運作中形成良性穩固的協作關系,從政策支持、資金投入、場地建設、專業服務人才培養四個方面為互助養老模式在欠發達地區農村的實現提供支撐和保障。
政府站在全局的高度科學規劃、統籌協調,出臺推進農村互助養老發展的法律法規,以促進其合法化、規范化發展。一方面,針對實際情況,出臺相關政策明確互助養老的性質、地位,規范互助養老機構的設立條件和程序、內外部管理法律責任。另一方面,政府在管理過程中承擔擔保人和監督者的角色,積極引導老人規范互助服務增強信任,加強監督管理,建立調解機制[13]。
欠發達地區經濟薄弱,財政預算提供一定的經濟支持的基礎上,要與新農村建設、文化下鄉、農村醫療衛生設施建設等工程有機結合起來,充分整合和利用農村衛生、文化、教育等各類公共服務資源[13]。探索建立長效運行機制,鼓勵和吸引更多民間資本特別是企事業單位、公益慈善組織進入互助養老領域,改善運營條件。逐級成立由各部門以及有關專家共同構成專門的審計、監管部門,監督和管理養老基金的運營,評議互助院的營運和增值情況,確保資金安全合理有效。
開展互助養老的首要條件是開展活動和服務的場地。首先,農村已建有的敬老院、養老院在滿足五保供養需求的基礎上,向留守獨居老人開放。其次,利用公益設施,如文化活動室,采取合理劃分時段、優化配置設施等方式保障高效的使用率。再次,整合村里場所,村民愿意提供自家空閑院落或房屋,民政部門給予一定的獎勵,并配備相應設施,改造成服務、活動的站點。最后,以村為單位自主籌資,積極爭取聯村單位資助、社會幫扶。
政府建立完整的服務培訓機制和政策優惠,吸引農村當地的年輕人從事志愿或全職工作,根據服務對象及內容對工作人員進行專業培訓。政府購買或培訓專業養老、醫護和社會工作人員,定額引入一定區域內的互助組,為該片區失能老人、不能自理的農村老人提供專業的養護服務,實現農村的“醫養融合”。應該加強專業互助服務人員長效運行的聯動體系,為需要服務的農村老人提供長期持續服務,使互助養老持續保持效用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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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澤蕓,1994年生,女,甘肅白銀人,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為農村社會學。
(編輯:魏 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