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充質干細胞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的基礎和臨床研究

梁軍 孫凌云

間充質干細胞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的基礎和臨床研究

梁軍 孫凌云

系統性紅斑狼瘡（SLE）是一種常見的累及多臟器包括心血管系統、關節和腎臟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中，狼瘡性腎炎是影響SLE患者預后的重要因素。間充質干細胞（MSC）是一種來源廣泛的干細胞，具有多向分化功能和免疫調節功能。本課題組前期已從動物實驗、臨床試驗等多方面對MSC移植進行了研究，已初步證實了MSC移植治療SLE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并部分闡明了其相應的機制。

間充質干細胞 系統性紅斑狼瘡 移植

孫凌云，主任醫師，博士，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1998年孫凌云教授帶領課題組在亞洲率先開展造血干細胞移植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SLE）。2007年率先在國際上開展了異體骨髓間充質干細胞（MSC）移植治療SLE，之后又用異體骨髓或臍帶MSC移植治療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已完成820例。首創非清髓性化療治療難治性狼瘡性腎炎安全有效；首創血漿置換聯合MSC移植治療難治性系統性硬化取得較好療效；多中心研究證實MSC移植可作為狼瘡性腎炎誘導緩解的新方案。發表SCI論文120篇，主編、副主編專著6部，參編12部。獲國家發明專利3項、教育部高等學校科技獎二等獎、江蘇省科技進步一等獎，中華醫學科技獎二等獎等獎項共17項。承擔國家自然基金6項，其他省市科研項目等共27項。獲國家衛計委和江蘇省衛計委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全國衛生系統先進工作者、江蘇衛生領軍人才、十二五江蘇省優秀科技工作者、江蘇省醫學杰出人才、江蘇省中青年首席科學家，南京市十大科技之星、南京市科技功臣等稱號，2002年享受國務院津貼。

系統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一種異質性的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血清中出現以抗核抗體（ANA）為代表的多種自身抗體和多系統受累是SLE的兩個主要臨床特征。Lisnevskaia等[1]認為遺傳易感性與外界因素如藥物、紫外線、感染、壓力等共同參與了SLE發病。盡管影響因素不同，但基本和最終的途徑是大量免疫細胞（包括T細胞、B細胞和單核細胞系）的畸變，導致T細胞缺陷、多克隆B細胞活化、產生自身抗體和免疫復合物的形成[2]。

SLE通常可通過糖皮質激素和免疫抑制劑來控制。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方案和Euro-Lupus方案都認為糖皮質激素聯合環磷酰胺（CYC）或霉酚酸酯（MMF）具有良好的療效和耐受性，可以作為一線方案來誘導狼瘡性腎炎的緩解[3-5]。近年來，生物靶向治療也日益成為SLE的一種治療方向，如抑制B細胞的抗CD20單抗、抗BLys/BAFF單抗，抑制T細胞活化并阻斷T-B細胞間相互作用的抗CD40L單抗、CTLA4Ig，參與調節細胞因子的TNF-α。盡管這些治療方法明顯改善了SLE的臨床癥狀，降低了病死率，但仍有部分難治性病例對治療無應答。

自體/異體造血干細胞移植（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HSCT）用于難治性SLE患者的目的是破壞原來的異常免疫系統，重建健康的免疫系統，從根本上治療SLE。1997年，意大利首次使用自體HSCT來治療SLE[6]。接下來的20年，許多Ⅰ/Ⅱ期前瞻性和回顧性研究證實了HSCT的有效性[7]。歐洲血液與骨髓移植組數據顯示，難治性SLE患者5年總生存率為（81±8）%，無病生存率為（29±9）%，非復發病死率為（15±7）%[8]。然而，HSCT疾病復發率高、預處理可造成嚴重不良反應、移植物抗宿主病發生率高等高風險，限制了其在臨床上的廣泛應用[9-10]。因此迫切需要尋找一種更有效、更低毒的治療方案為難治性SLE患者帶來福音。

間充質干細胞（mesenchymal stem cell，MSC）最早由Friedenstein報道，并定義為構成骨髓微環境的一種具有黏附性的、成纖維細胞樣細胞群。骨髓是MSC的主要來源，其他組織包括脂肪、臍血、臍帶、胎盤、肺等也能分離獲得MSC。MSC具有易純化、體外擴增迅速、可長期傳代的特點。MSC沒有特異性的表面標志物，其高表達多種細胞表面抗原，如CD73、CD90、CD105等及多種整合素和黏附分子，不表達CD14、CD34、CD45。MSC具有多向分化潛能，在特定的誘導條件下，它不僅能分化為脂肪、骨和軟骨等中胚層組織細胞，而且能夠分化為其他胚層組織細胞，包括神經細胞及皮膚、肺、肝、腸等上皮細胞。MSC可分泌多種細胞因子，如巨噬細胞集落刺激因子、IL-6和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等，參與造血調控、促血管生成及免疫調控等多種作用。鑒于這些優點和它極低的免疫原性，MSC已經被認為是一種理想的細胞治療、組織工程和基因治療的新型靶細胞。2004年，Le Blanc等[11]報道了首例異基因MSC移植成功治療類固醇治療無效的嚴重的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目前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已經批準MSC作為急性GVHD治療的一線藥物用于臨床。

1 SLE骨髓MSC（bone marrow-MSC,BM-MSC）的異常

20世紀大量證據表明自身免疫性疾病起源于造血干細胞（hematopoietic stem cell，HSC）的缺陷，分離的HSC足以將自身免疫性疾病從易感小鼠轉移到正常小鼠[12]，而全骨髓移植后小鼠自身免疫性疾病可得到預防和治療[13]。因此，Ikehara等[12-13]提出了自身免疫性疾病如SLE是HSC缺陷病。但是，越來越多的研究顯示SLE不僅存在HSC缺陷，也存在MSC異常。Ishida等[14]最早發現用骨分離得到的MSC和HSC一起移植MRL/lpr狼瘡小鼠，可以有效防止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復發，而單獨HSC移植，復發率卻很高。

MRL/lpr小鼠是常用的SLE動物模型之一，很多研究發現其BM-MSC有功能缺陷。Sun等[15]研究發現，與對照組相比，MRL/lpr小鼠的BM-MSC增殖率升高，細胞集落形成單位數量也增加。MRL/lpr小鼠BM-MSC有成骨分化障礙，表現為骨誘導培養中礦化降低，成骨基因包括Runt相關轉錄因子2、ALP、骨鈣素的表達水平降低。此外，MRL/lpr小鼠BM-MSC的成脂分化也存在障礙，表現為分化過程中脂質油紅O染色陽性細胞數減少和脂肪細胞特異性基因如過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和脂蛋白脂酶的表達減少。而另一個狼瘡模型BXSB小鼠的BM-MSC較對照組體積偏大，生長速度慢，端粒酶活性增加，增殖率和間隙連接蛋白的表達水平均降低[16]。

SLE患者的MSC也表現出異常，在傳代過程中更容易衰老，更容易失去活力，BM-MSC增殖和分化能力均受損。孫凌云教授團隊發現SLE患者的BM-MSC與正常對照組相比，雖有相同的表面標記但生長緩慢[17-18]，這些細胞更容易發生凋亡和衰老[19-20]，在體外培養中遷移能力下降[21]。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什么正常細胞可以在體外培養40代而狼瘡BM-MSC卻只能培養10代。應用寡聚核苷酸基因表達芯片來研究SLE患者的MSC基因表達譜變化，發現有652個基因表達上調，1 253個下調[22]。其中上調的NF-κB可通過骨形態發生蛋白（BMP）/Smad信號通路抑制BMP-2，后者可促進成骨細胞分化，提示MSC的基因缺陷可能參與SLE患者骨質疏松的機制[23]。

另外，Sun等[17]研究結果也表明，SLE的MSC分泌細胞因子的能力下降，如轉化生長因子（TGF-β）、IL-6和IL-7。最重要的是，SLE的MSC在體外抑制T細胞和B細胞增殖、漿細胞終末分化的能力下降[24-25]。可以推測，這種缺陷會造成免疫系統和造血系統的失調而最終導致臨床疾病。動物實驗發現，異體BM-MSC移植可以改善NZB/W小鼠的病情，而從年老NZB/W小鼠分離的BM-MSC移植卻不能改善病情，而且臨床數據也提示自體MSC治療無效[26-27]。這些結果都表明自體BM-MSC不適宜在臨床治療SLE。

目前尚不清楚SLE的MSC存在細胞結構和功能缺陷的確切機制。Nie等[28]發現，與SLE血清共培養能明顯抑制正常MSC對B細胞增殖和成熟的影響，提示SLE患者血清中的一些因素可能會影響MSC的免疫調節功能。此外，Chen等[29]研究表明SLE患者血清中瘦素與中性粒細胞激活肽2水平增加是BM-MSC加速衰老的原因，表現為MSC的β-半乳糖苷酶染色和p53、p21的表達增加。除了這些因素，一些炎癥細胞因子可能會影響SLE的MSC功能。Tang等[23]發現SLE患者高水平的血清TNF-α可激活NF-κB并抑制Smad1/5/8信號通路，參與MSC的成骨分化受損。此外，TNF-α還可以顯著抑制BM-MSC遷移和歸巢的能力，這種作用與IκB激酶活化導致肝細胞生長因子mRNA生成減少有部分關系[30]。

總之，狼瘡小鼠和SLE患者的MSC均表現出結構和功能的缺陷，這可能與體內的炎癥環境異常有關。

2 MSC治療狼瘡動物模型

2.1 不同來源的MSC治療狼瘡小鼠 由于狼瘡模型小鼠自體MSC結構和功能的缺陷，所以首先被研究者選用來驗證異基因MSC的療效。近年來，已經有許多不同來源的MSC移植治療狼瘡小鼠的研究。

Gu等[26]的研究中，同種異基因、同種同基因的BMMSC被分別用來治療MRL/lpr和NZB/NZW F1狼瘡小鼠。研究結果表明，同種異基因和同種同基因MSC靜脈移植不僅都能改善病情，延長生存率，減少蛋白尿和血清抗雙鏈DNA（ds-DNA）抗體，而且還能改善小鼠腎臟免疫球蛋白G（IgG）和補體3（C3）的沉積。無論在疾病的早期階段（9周齡）或在成熟階段（16周齡），MSC均能恢復腎小球結構，減少腎臟IgG和C3的沉積[15]。Ji等[31]對比異基因BM-MSC不同的細胞數經靜脈移植MRL/lpr狼瘡小鼠的療效，結果發現高劑量組的MSC（0.2×106細胞/10g體重）可明顯減少血清抗ds-DNA抗體、免疫球蛋白M（IgM）、ANA和24h尿蛋白定量，也能顯著改善腎臟的組織病理學；而低劑量組的MSC（0.05×106細胞/10g體重）與未處理小鼠無統計學差異，提示移植的細胞劑量可能也是影響療效的一個因素。

除了同種MSC移植，研究者還嘗試用異種MSC移植治療狼瘡模型小鼠。Zhou等[32]首先發現人類BM-MSC（hBM-MSC）移植聯合CYC治療可顯著改善蛋白尿和腎臟病理，治療2周后，聯合治療組的狼瘡小鼠血清抗ds-DNA抗體和24h尿蛋白定量水平明顯下降，而單用CYC組僅表現為血清抗體水平與腎臟病理的輕微改善。

人臍帶MSC（hUC-MSC）被發現也有相同的移植療效。在狼瘡小鼠的不同周齡行hUC-MSC的多次移植，能夠顯著降低小鼠的24h尿蛋白定量、血清肌酐水平、血清抗ds-DNA抗體，并改善腎臟組織學，遠遠優于單次移植的效果[33]。另外，hUC-MSC還被發現可改善MRL/lpr小鼠的間質性肺炎，移植后肺的細支氣管病變指數和血管損傷指數明顯下降。

也有研究對不同來源MSC（健康hBM-MSC、健康hUC-MSC和狼瘡患者hBM-MSC）的移植療效進行比較。移植8周后，健康hBM-MSC和健康hUC-MSC均能顯著改善腎臟疾病，提高MRL/lpr小鼠的生存率；而狼瘡患者hBM-MSC顯著增加腎小球的IgG和C3沉積[34]，進一步驗證狼瘡MSC存在缺陷。

2.2 修飾的MSC治療狼瘡小鼠 MSC還是非常理想的基因治療細胞載體，易被病毒載體系統所轉染，經過基因修飾的MSC輸注后可以遍布全身，不僅可以發揮免疫調節和修復的作用，同時又可大量表達如細胞因子等的目的基因，而且兩者具有協同作用。在治療狼瘡小鼠領域出現的基因修飾包括：將CTLA4Ig基因重組到MSC，使MSC過表達人抗氧化性1基因；將人激肽釋放酶1（hKLK1）基因轉染給小鼠BM-MSC等。這些基因修飾過的MSC除了能改善狼瘡小鼠的蛋白尿、腎功能和腎臟病理，還能有目的基因大量表達所引起的效果，如hKLK1轉染后的MSC能通過抑制炎癥因子的表達而減少巨噬細胞和T淋巴細胞在腎臟的浸潤[35]。

2.3 MSC聯合HSC移植治療狼瘡小鼠 HSCT的基本原理是重建免疫系統，但是自體HSCT面臨高復發的風險，而異體MSC移植易出現移植排斥反應。所以有研究者嘗試MSC聯合HSC移植治療狼瘡小鼠。MRL/lpr小鼠經靜脈輸注不同混合比例的HSC和MSC（分別為1∶5，1∶1，5∶1，1∶0），8 周后，移植細胞比例為 5∶1 組的狼瘡小鼠與僅接受HSCT組的小鼠相比，蛋白尿和血清肌酐水平的降低、腎組織病理學的改變更明顯，移植物抗宿主反應的發生率更低[36]。這些結果表明，MSC可以明顯提高HSCT治療MRL/lpr小鼠的療效。

3 MSC移植治療SLE患者

迄今為止，在NIH的臨床試驗官方網站(http://clinicaltrials.gov)注冊的用MSC移植治療SLE的相關研究共有5個，其中有4個使用的細胞是異基因BM-MSC或UC-MSC。目前，已經有多項研究報道了MSC移植在SLE患者中的療效。

2007年開始，南京大學醫學院附屬鼓樓醫院首先應用同種異基因的BM-MSC治療難治性SLE患者[15]，至今共移植400多例。最初入選的4個難治性狼瘡性腎炎患者，均對一線治療方案[強的松劑量＞20mg/d聯合CYC 0.75g/（m2·月），6個月]無效，所以接受了BM-MSC移植（細胞數為106/kg體重，骨髓來自于患者的健康家庭成員）。移植后所有患者的SLE疾病活動指數（SLEDAI）明顯降低，蛋白尿明顯減少，強的松和CYC劑量逐漸減少。這個臨床結果大大鼓勵了后期的研究。

一項多中心臨床研究更具有說服力[37]。來自4個臨床中心的40例SLE患者均輸注UC-MSC 2次（106/kg體重，間隔1周），隨訪12個月后總生存率為92.5%。所有患者耐受良好，無移植相關不良事件發生。13例患者達到主要臨床反應，11例患者達到部分臨床反應，7例患者移植后病情復發。SLEDAI評分和英島狼瘡評定組指數評分在移植3個月后明顯降低，血清ANA、抗ds-DNA抗體水平亦在移植3個月后明顯下降[37]。該研究還發現許多患者在移植6個月后病情復發，提示可在移植6個月后再次移植以減少復發[37]。

在一項納入87例難治性SLE患者的Ⅱ期臨床研究中，59%的患者在移植前3d接受CYC[10mg/（kg·d）]治療以期抑制淋巴細胞反應，41%的患者由于嚴重的基礎疾病未接受CYC治療。69例患者接受了1次MSC移植，18例患者接受了多次MSC移植。平均隨訪27個月后，患者的總生存率為94%，且生存率與病程、初始SLEDAI評分、MSC的來源或CYC預處理方案均無關。緩解時間 3～24（9.4）個月，總復發率為 23%（20/87），5例死于非移植相關事件。同時，該研究還對BM-MSC和UC-MSC的移植療效進行對比，發現后者的療效更優[38]。

4 MSC移植治療SLE的機制

MSC移植治療SLE的機制尚不清楚，目前認為可能包括以下4方面。

4.1 MSC歸巢 了解移植后MSC的命運對探討MSC療效的機制至關重要。有研究發現MRL/lpr小鼠移植后，很快就能在腎、肺、肝、脾等組織檢測到CFSE標記的UC-MSC，在24h達到最高水平，并持續1周。靜脈輸注MSC 11周后仍然能在腎臟檢測到移植的MSC[23]。在另一種狼瘡模型NZB/W狼瘡小鼠中，經尾靜脈輸注1×106/kg體重UC-MSC 2周后也仍然能在腎臟檢測到MSC[39]。這些歸巢的細胞能通過抑制單核細胞趨化蛋白-1和高遷移率族蛋白1[33]、血管內皮生長因子、TGF-β的表達來調控局部的炎癥反應，或通過分化為腎小管上皮細胞來促進腎臟組織的修復[40]。

4.2 MSC對T細胞的調控 MSC移植療效主要依賴于MSC對各種免疫細胞的調節作用，其中最重要的是對T細胞的調控。MSC可以劑量依賴性地抑制T細胞的增殖[32]，并抑制Akt/GSK3b介導的狼瘡T細胞的G1/S期轉變[31]。

實驗表明，MSC移植可能會促進狼瘡小鼠體內的細胞因子平衡。MRL/lpr小鼠靜脈輸注hBM-MSC，外周T細胞分泌IL-4減少，而IFN-γ增加，使Th1/Th2平衡向Th1方向偏移[32]。SLE患者經UC-MSC移植后，血清細胞因子向Th1極化[41]。

MSC通過兩條途徑調節T細胞功能。首先，MSC直接抑制抗原特異性T細胞的功能。在體外，hBM-MSC通過分泌高水平的吲哚胺吡咯2,3-雙加氧酶（IDO）顯著抑制CD4+CD25+調節T細胞（Treg）的增殖。第二，MSC通過促進Treg的生成或抑制Th17細胞來間接抑制T細胞的功能。在hBM-MSC和Treg共培養后，Treg的存活率和增殖指數都明顯增加，這些作用由MSC分泌的TGF-β所介導[25]。同時，hBM-MSC在體外還能降低CD4+IL-17A+Th17細胞的生成，后者能被抗TGF-β和抗前列腺素E2（PGE2）所阻斷。

濾泡輔助性T細胞（Tfh）是新發現的一類CD4+T細胞亞群，在生發中心形成和B細胞分化中起重要作用。NZB/NZW F1小鼠經MSC移植后，血液和脾臟的Tfh細胞比例（CD4+CXCR5+PD-1+）及其前體細胞（CD4+CD44+CXCR5+PD-1+）均明顯降低。最近Zhang等[42]研究發現hUC-MSC可以在誘導型一氧化氮合酶的介導下抑制Tfh細胞的分化和增殖，提示MSC對Tfh細胞有直接調控作用。

4.3 MSC對B細胞的調控 狼瘡小鼠經MSC移植后，血清IgG和IgM水平顯著降低；狼瘡患者經MSC移植后，血清 ANA、抗 ds-DNA 抗體水平顯著降低[41，43]，都表明MSC可調節B細胞功能。將hUC-MSC與從MRL/lpr小鼠分離的脾臟B細胞共培養，B細胞增殖和分化減少，上清液中IgG和IgM產生減少，具體機制為MSC抑制B淋巴細胞誘導成熟蛋白和B細胞特異性激活蛋白的表達[44]。

4.4 MSC對巨噬細胞的調控 巨噬細胞存在于所有組織中，具有極大的可塑性和功能多樣性，是免疫應答、組織修復、維持機體穩態的關鍵調節。MSC經靜脈輸注可顯著增加CD206陽性巨噬細胞（M2）在狼瘡小鼠腹膜及腎組織中的表達，且巨噬細胞的吞噬活性有明顯提高。進一步研究表明MSC分泌的IL-6在其中起介導作用[45－46]。

5 MSC移植的安全性和展望

像其他細胞療法一樣，在MSC移植的臨床應用中，也需要考慮其安全性的問題，后者涉及細胞采集、分離、培養、純化和移植到患者體內的每一個環節。已有MSC移植狼瘡后的一些小樣本的長期安全性研究，數據顯示MSC移植后無移植相關死亡，血清腫瘤相關標志物包括甲胎蛋白、癌胚抗原、糖抗原（CA）155和CA19-9無升高[4]，提示狼瘡患者MSC移植的安全性。國外多個隨機對照臨床試驗的統計學結果發現MSC治療組和對照組的感染率沒有差異，明確提出MSC治療不會增加感染的風險，而且MSC治療組和對照組在致瘤方面也沒有差異。大量基礎研究也證實MSC可通過它分泌的IDO來抑制病原微生物，比如金黃色葡萄球菌、表皮葡萄球菌、弓形蟲和巨細胞病毒，但是具體機制還不是很清楚。另外，MSC對腫瘤細胞的調控也是雙向的，MSC可以通過重構間質、抑制免疫、生成血管等促進腫瘤生長，也能通過改變細胞周期或凋亡蛋白的表達來抑制腫瘤生長。總的來講，MSC移植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已經得到一定的認可，但仍需足夠多的基礎研究和臨床研究來進一步證實。隨著這些研究的進一步深入，MSC移植必將為臨床疾病的治療提供新的角度和思路。

[1] Lisnevskaia L,Murphy G,Isenberg D.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Lancet,2014,384(9957):1878-1888.doi:10.1016/S0140-6736(14)60128-8.

[2] Liu Z,Davidson A.Taming lupus-a new understanding of pathogen-esis is leading to clinical advances[J].Nat Med,2012,18(6):871-882.doi:10.1038/nm.2752.

[3] Boumpas D T,Austin H A 3rd,Vaughn E M,et al.Controlled trial of pulse methylprednisolone versus two regimens of pulse cyclophosphamide in severe lupus nephritis[J].Lancet,1992,340(8822):741-745.

[4] Houssiau F A,Vasconcelos C,D'Cruz D,et al.Immunosuppressive therapy in lupus nephritis:the Euro-Lupus Nephritis Trial,a randomized trial of low-dose versushigh-dose intravenous cyclophosphamide[J].Arthritis Rheum,2002,46(8):2121-2131.doi:10.1002/art.10461.

[5] Ginzler E M,Dooley M A,Aranow C,et al.Mycophenolate mofetil or intravenous cyclophosphamide for lupus nephritis[J].N Engl J Med,2005,353(21):2219-2228.doi:10.1056/NEJMoa043731.

[6] Marmont A M,van Lint M T,Gualandi F,et al.Autologous marrow stem celltransplantation for severe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of long duration[J].Lupus,1997,6(6):545-548.doi:10.1177/096120339700600613.

[7] Traynor A E,Barr W G,Rosa R M,et al.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for severe and refractory lupus.Analysis after five years and fifteen patients[J].Arthritis Rheum,2002,46(11):2917-2923.doi:10.1002/art.10594.

[8] Alchi B,Jayne D,Labopin M,et al.Autologous ha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for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data from the European Group for Blood and Marrow Transplantation registry[J].Lupus,2013,22(3):245-253.doi:10.1177/0961203 312470729.

[9] Zeher M,Papp G,Szodoray P.Autologous haem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for autoimmune diseases[J].Expert Opin Biol Ther,2011,11(9):1193-1201.doi:10.1517/14712598.2011.580272.[10] Tyndall A,Gratwohl A.Haemopoietic stem and progenitor cells in the treatment of severe autoimmune diseases[J].Ann Rheum Dis,1996,55(3):149-151.

[11] Le Blanc K,Rasmusson I,Sundberg B,et al.Treatment of severe acute graft-versus-hostdisease with third party haploidentical mesenchymal stem cells[J].Lancet,2004,363(9419):1439-1441.doi:10.1016/S0140-6736(04)16104-7.

[12] Ikehara S,Kawamura M,Takao F,et al.Organ-specific and systemic autoimmune diseases originate from defects in hematopoietic stem cells[J].Proc Natl Acad Sci U S A,1990,87(21):8341-8344.

[13] Ikehara S,Yasumizu R,Inaba M,et al.Long-term observations of autoimmune-prone mice treated for autoimmune disease by allogeneic bone marrow transplantation[J].Proc Natl Acad Sci U S A,1989,86(9):3306-3310.

[14] Ishida T,Inaba M,Hisha H,et al.Requirement of donor-derived stromal cells in the bone marrow for successful allogeneic bone marrow transplantation.Complete prevention of recurrence of autoimmune diseases in MRL/MP-Ipr/Iprmice by transplantation of bone marrow plus bones(stromal cells)from the same donor[J].J Immunol,1994,152(6):3119-3127.

[15] Sun L,Akiyama K,Zhang H,et al.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reversesmultiorgan dysfunction in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mice and humans[J].Stem Cells,2009,27(6):1421-1432.doi:10.1002/stem.68.

[16] El-Badri N S,Hakki A,Ferrari A,et al.Autoimmune disease:is it a disorder of the microenvironment?[J].Immunol Res,2008,41(1):79-86.

[17] Sun L Y,Zhang H Y,Feng X B,et al.Abnormality of bone marrow-derived mesenchymal stem cellsin patients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Lupus,2007,16(2):121-128.doi:10.1177/0961203306075793.

[18] Nie Y,Lau C,Lie A,et al.Defective phenotype of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n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Lupus,2010,19(7):850-859.doi:10.1177/0961203309361482.[19] Li X,Liu L,Meng D,et al.Enhanced apoptosis and senescence of bone-marrow-derive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n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Stem Cells Dev,2012,21(13):2387-2394.doi:10.1089/scd.2011.0447.

[20] Gu Z,Tan W,Feng G,et al.Wnt/beta-catenin signaling mediates the senescence of bone marrow-mesenchymal stem cells from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patients through the p53/p21 pathway[J].Mol Cell Biochem,2014,387(1-2):27-37.doi:10.1007/s11010-013-1866-5.

[21] Shi D,Li X,Chen H,et al.High level of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impaired mesenchymal stem cell migration via overpolymerization of F-actin cytoskeleton in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Pathol Biol(Paris),2014,62(6):382-390.doi:10.1016/j.patbio.2014.07.009.

[22] Tang Y,Ma X,Zhang H,et al.Gene expression profile reveals abnormalities of multiple signaling pathways in mesenchymal stem cellderived from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Clin Dev Immunol,2012,2012:826182.doi:10.1155/2012/826182.

[23] Tang Y,Xie H,Chen J,et al.Activated NF-kappaB in bone marrow mesenchymal stem cells from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patientsinhibitsosteogenicdifferentiation through downregulating Smad signaling[J].Stem Cells Dev,2013,22(4):668-678.doi:10.1089/scd.2012.0226.

[24] Feng X,Che N,Liu Y,et al.Restored immunosuppressive effect of mesenchymal stem cells on B cells after olfactory 1/early B cell factor-associated zinc-finger protein down-regulation in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Arthritis Rheumatol,2014,66(12):3413-3423.doi:10.1002/art.38879.

[25] Wang D,Feng X,Lu L,et al.A CD8 T cell/indoleamine 2,3-dioxygenase axis is required for mesenchymal stem cell suppression ofhuman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Arthritis Rheumatol,2014,66(8):2234-2245.doi:10.1002/art.38674.

[26] Gu F,Molano I,Ruiz P,et al.Differential effect of allogeneic versus syngeneic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MRL/lpr and(NZB/NZW)F1 mice[J].Clin Immunol,2012,145(2):142-152.doi:10.1016/j.clim.2012.08.012.

[27] Carrion F,Nova E,Ruiz C,et al.Autologous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eatment increased T regulatory cells with no effect on disease activity in two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patients[J].Lupus,2010,19(3):317-322.doi:10.1177/0961203309 348983.[28] Nie Y J,Luo L M,Zha Y,et al.[Plasma from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inhibits suppressive activity of mesenchymal stem cells against lupus B lymphocytes][J].Nan Fang YiKe Da Xue Xue Bao,2016,36(8):1090-1093.

[29] Chen H,Shi B,Feng X,et al.Leptin and neutrophil-activating peptide 2 promote mesenchymal stem cell senescence through activation of the phosphatidylinositol 3-Kinase/Akt pathway in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Arthritis Rheumatol,2015,67(9):2383-2393.doi:10.1002/art.39196.

[30] Geng L,Li X,Feng X,et al.Association of TNF-alpha with impaired migration capacity of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n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J Immunol Res,2014,2014:169082.doi:10.1155/2014/169082.

[31] JiS,Guo Q,Han Y,et al.Mesenchymalstem celltransplantation inhibits abnormal activation of Akt/GSK3beta signaling pathway in Tcells from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mice[J].CellPhysiol Biochem,2012,29(5-6):705-712.doi:10.1159/000178590.

[32] Zhou K,Zhang H,Jin O,et al.Transplantation of human bone marrow mesenchymal stem cell ameliorates the autoimmune pathogenesis in MRL/lpr mice[J].Cell Mol Immunol,2008,5(6):417-424.doi:10.1038/cmi.2008.52.

[33] Gu Z,Akiyama K,Ma X,et al.Transplantation of 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alleviates lupus nephritis in MRL/lpr mice[J].Lupus,2010,19(13):1502-1514.doi:10.1177/0961203 310373782.

[34] Collins E,Gu F,Qi M,et al.Differential efficacy of human mesenchymal stem cells based on source of origin[J].J Immunol,2014,193(9):4381-4390.doi:10.4049/jimmunol.1401636.

[35] Li Y,Raman I,Du Y,et al.Kallikrein transduce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protect against anti-GBMdisease and lupus nephritis by ameliorating inflammation and oxidative stress[J].PLoS One,2013,8(7):e67790.doi:10.1371/journal.pone.0067790.

[36] Liu R H,Li Y Q,Zhou W J,et al.Supplementing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mproves the therapeutic effect of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murine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Transplant Proc,2014,46(5):1621-1627.doi:10.1016/j.transproceed.2014.03.003.

[37] Wang D,Li J,Zhang Y,et al.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active and refractory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a multicenter clinicalstudy[J].Arthritis Res Ther,2014,16(2):R79.doi:10.1186/ar4520.

[38] Wang D,Zhang H,Liang J,et al.Allogeneic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severe and refractory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4 years of experience[J].Cell Transplant,2013,22(12):2267-2277.doi:10.3727/096368911X582769.

[39] Chang J W,Hung S P,Wu H H,et al.Therapeutic effects of umbilical cord blood-derived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experimental lupus nephritis[J].Cell Transplant,2011,20(2):245-257.doi:10.3727/096368910X520056.

[40] Li K,Han Q,Yan X,et al.Not a process of simple vicariousness,the differentiation of human adipose-derive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to renal tubular epithelial cells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acute kidney injury repairing[J].Stem Cells Dev,2010,19(8):1267-1275.doi:10.1089/scd.2009.0196.

[41] Sun L,Wang D,Liang J,et al.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in severe and refractory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Arthritis Rheum,2010,62(8):2467-2475.doi:10.1002/art.27548.

[42] Zhang Z,Feng R,Niu L,et al.Human umbilical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nhibit T follicular helper cell expansion through the activation of iNOS in Lupus-Prone B6.MRL-Faslpr mice[J].Cell Transplant,2017,26(6):1031-1042.doi:10.3727/0963689 17X694660.

[43] Liang J,Zhang H,Hua B,et al.Allogenic mesenchymal stem cells transplantation in refractory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a pilot clinical study[J].Ann Rheum Dis,2010,69(8):1423-1429.doi:10.1136/ard.2009.123463.

[44] Che N,Li X,Zhou S,et al.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suppress B-cell proliferation and differentiation[J].Cell Immunol,2012,274(1-2):46-53.doi:10.1016/j.cellimm.2012.02.004.

[45] Deng W,Chen W,Zhang Z,et al.Mesenchymal stem cells promote CD206 expression and phagocytic activity of macrophages through IL-6 in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J].Clin Immunol,2015,161(2):209-216.doi:10.1016/j.clim.2015.07.011.

[46] Wang D,Niu L,Feng X,et al.Long-term safety of 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transplantation for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a 6-year follow-up study[J].Clin Exp Med,2016,17(3):333-340.doi:10.1007/s10238-016-0427-0.

10.12056/j.issn.1006-2785.2017.39.21.2017-1690

210008 南京大學醫學院附屬鼓樓醫院風濕免疫科

孫凌云，E-mail：lingyunsun@nju.edu.cn

2017-07-17）

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