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之悅
探尋靈魂的修行之路
——我的創作瑣記
翟之悅
對我而言,寫作是靈魂的修行方式。我常常將寫作比作“西天取經”,唐僧為了“道”,豬八戒視“取經”為職業,沙僧為了“身份”,唯有孫大圣,除卻報恩這個因素外,純粹為了樂趣。對我來說,文學創作也是我人生的樂趣,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令我得到心靈的慰藉與寧靜。
從2014年至今,我出版了《買房戰爭》《廣告麗人》等一系列都市題材的長篇小說,加上歷史長篇小說《鐵血柔情武則天傳奇》《狄仁杰之落淚薔薇》和影評集等等,總計十一本作品。可若是算上九歲時在《全國小學生標高作文》上發表的第一篇文章和十六歲那年獲上海《少年文藝》好作品獎的小說《古龍不敗》,我走上文學創作之路亦已有不少年頭。大學畢業后數年,因工作需要,我寫下了大量新聞、專訪和論文,這為我日后的小說創作打下了基礎。隨著時光流轉,我對社會的體悟愈發深刻,這種體悟反映在筆端,成就了題材各異的長篇小說。然而,作品出版之路走得較為平順的我,終究還是回到了短篇小說的懷抱。
通過短篇小說寫作來鍛煉我的筆力、架構和敘事能力,提升作品的文學品質,進而更好地駕馭長篇小說,是我的文學導師范小青老師對我提出的要求。2016年,我有幸成為省作協首批導師制學員,師從范小青老師,跟隨她進行為期兩年的學習。在這一年中,我創作了十多篇中短篇小說,每一篇都得到了范老師不遺余力的指導和修改,部分已經發表。用范老師的話來說,我近期的作品《分手吧,羅拉》《半支煙》正從先前單純本色的寫實,向虛實結合的境界努力。
《中華文學選刊》編輯部主任安靜說,《分手吧,羅拉》通篇充滿密集的情緒和感受,一切景語皆情語。她還曾經問過我《分手吧,羅拉》的創作初衷。那是因為我很早就關注到,隨著社會經濟的高速發展,現代人置身于強大的壓力下,心理越發脆弱,抑郁癥成為愈發凸顯的社會問題,而服用“羅拉”成為了這個群體的救命稻草。“羅拉”是抗抑郁癥的藥物,它在這個故事或者說這段情事當中,代表了普通人生命中秘而不宣的欲望,見證了平凡家庭生活中最為深沉的傷害與缺憾。它時而溫暖,時而冰冷;時而理性,時而荒謬;時而是慰藉,時而是禍根。它始終是一種抽象與具象的復合存在體,是愛恨情仇的源頭或是終結。因而,唯有尋求一種最佳方式與“羅拉”分手,才是那個群體在尋找不到出路的孤單無助的現實中的最后救贖。
創作《半支煙》,是受到了一個真實故事的觸動。在這篇小說里,愛情讓位于生存。在大洋彼岸苦苦打拼的華人群體,面臨的不僅是生活上的困頓,更是東西方文化在價值觀、生活方式上的疏離,使得華人變相受到忽視和慢待。西方人總喜歡追問彼岸的方向,他們的靈魂永遠奔向上帝所在的彼岸;而浸染在儒家文化中的中國人,此岸和彼岸其實是合二為一的,是心靈生活與現實生活的統一。所以,中國人在遇到重大生存危機中所展現出來的,是內向的反思,是對人與人之間的愛情與親情的重新發現。因此,對生命和人倫的尊重與敬畏,才是我想表達的主題。
我一直以為,所有的文藝作品都是一道靈符。道士遇事總是喜歡畫符,符能夠招來精靈解決相應的事端,而文藝作品則承載著寫作者的靈魂。我們通過它尋找共鳴,達到與讀者心靈的“同頻共振”。所以,寫作其實是一個終極追問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自覺不自覺地營造出一個凌駕在真實世界之上的精神王國——它常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安撫我們疲憊不堪的心靈。在寫作中得到滋養的我,將始終堅持我的靈魂修行之路,并在這個修行的道路上,尋找那些人性中的亮色,為我們的生活禮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