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上》看魯迅的“反抗絕望”

(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 江西 南昌 330022)

《在酒樓上》看魯迅的“反抗絕望”

羅云

(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西南昌330022)

《在酒樓上》是魯迅《彷徨》集里的一篇代表性文章，此時的革命分子遭受革命失敗的打擊，革命熱情逐漸消卻，魯迅也由原來的“吶喊”轉為了“彷徨”，他們都在這條革命路上不斷的探索或退縮，書中主人公呂緯甫正是處于這階段的人，與“我”在酒樓相遇，開展了這篇文章，在文中一直貫穿著“反抗絕望”①，前路艱辛，不斷向前的一種無畏精神。

魯迅;《在酒樓上》;“反抗絕望”

1 “反抗與絕望”

魯迅曾在他的《吶喊》自序里提到著名的鐵屋子理論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灰，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囔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人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②面對他人的勸導，魯迅還是確信希望不能抹殺的，而答應了做文章。其實從這里可以看出魯迅的鐵屋子理論與柏拉圖的“洞穴之喻”③的觀念不謀而合，先驅者是痛苦的、絕望的，他們比愚昧、麻木之人要清醒，可是面對希望很少的環境下，先驅者長期處于這種不得志的環境下，而不斷的掙扎著，他們反抗著，也絕望著。汪輝提出魯迅文學中正體現著一種“反抗絕望”的精神，書中人物的經歷，魯迅也正經歷著。

2 《在酒樓上》里的“反抗與絕望”

《在酒樓上》文章中，“我”因“懶散”和“懷舊”暫寓在S城，又因熟人不在與陌生環境的影響，而“意興索然”。在這種心境下，遇見了呂緯甫，初見呂緯甫，他“亂蓬蓬的須發,精神頹唐，又濃又黑的眼睛也失去了精采，卻對廢園忽地閃出我在學校時代常?？匆姷纳淙说墓鈦怼雹?，這個“廢園”，魯迅對它的描寫是“老梅竟斗雪開著滿樹的繁華”“倒塌的亭子邊還有一株山茶花……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⑤，敗落的慘景下，老梅和山茶花頑強的生存著，“我”見此景先驚異，后孤獨，同時呂緯甫也閃出射人的光，他們都回想起自己的處境，原有的革命激情被喚起，又想到自己現實與理想的矛盾，內心掙扎，而“我”多了一份孤獨，“我”正在為我的向往與憧憬努力著，卻獨自、黯然的傷神。僅是開頭的會面，魯迅將“反抗絕望”寄寓在老梅與山茶花的精神之上。結尾里，魯迅提到“我獨自向著自己的旅館走，寒風和雪片撲在臉上，倒覺得爽快”⑥，其實這與開頭的“索然”形成了一個對比，我由開始的“索然”，與頹廢的呂緯甫聊過天后，最后更加爽快了。與呂緯甫的聊天里，聊著他敷敷衍衍的事情，面對“明天怎樣也不知道”的生活，失去了對未來的向往，而幽魂般的游歷著，魯迅曾說過 ：“有一游魂，化為長蛇，口有毒牙。不以嚙人，自嚙其身，終以隕顛?！雹叨鴧尉暩φ囚斞腹P下的游魂，終日無所事事，最終將自己啃嚙。我也因為他更堅信了未來，原有的孤獨也轉為爽快。呂緯甫的第一件敷敷衍衍的事是遷兄弟的墳，得知這個消息很開心，可是兄弟墳因水浸濕而不得做假墳安慰安慰母親，他有著熱情，可是現實迫使他走向敷衍，同時為了吃飽飯，而隨隨便便教古書……《死火》里，我將燒完那團死火，而不將死火帶出冰谷，我寧愿成為火焰，也不愿出冰谷，成為游魂之人，盡管會犧牲，我也依然做那團火，執著著他的堅信?！耙娞焐咽屈S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織在密雪的純白而不定的羅網里”是本文的結尾，人不斷的被社會的各個網交織著，人要么不斷的掙扎逃脫，要么不斷的安逸其中，呂緯甫選擇了被這些網罩住，掙脫不出。

3 被掩蓋的魯迅柔情

魯迅一直以國民批判性為其標志，無情且不假思索的將國民缺點展露出來，或許有的人會認為魯迅是一個無情的人，毫無情面的批判著國民性，而缺失了蕭紅文中的憐憫與同情，在他的散文集中講過 ：“我將得不到布施，得不到布施之心；我將得到自居于布施之上者的煩膩，疑心，憎惡?！?在魯迅的文中少有同情，因為他有自己明確的目標，說出了中國社會當時所需的真話，而將自己的柔情遮掩，用著不盡人情的話來警醒沉睡的人。在這條道理上，存在很多不解，當時有人說 ：“暴露幽暗不但為欺人者所深惡，亦且為被欺者所深惡”⑧，“灰土”成為他人生的墻壁，可依然“沉默求乞”，決絕的面對社會。從魯迅與許廣平的《兩地書》里，的確看不到魯迅有多少情趣或者柔情，這樣一位偉大的思想者正剛毅、決絕的喚醒沉睡的人們，他必須將自己的脆弱深藏。魯迅的兒子周海嬰曾回憶他的父親說，父親與母親爭吵，父親生氣坐在陽臺上思考，母親便叫他去勸勸父親，海嬰便坐在父親的旁邊……這是一幅很日常的生活常態，其實魯迅的生活就像我們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的神化色彩，拋開魯迅深刻思想來說，他一樣是丈夫，是父親。只是現實的迫切性，急需性，使他成為一個拿著筆戰斗的文人。

注釋：

① 汪輝.反抗絕望[M].三聯書店，2008

② 魯迅.吶喊·自序[M]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③ 柏拉圖.理想國[M].商務印書店，1986

④ 魯迅.吶喊·在酒樓上[M]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⑤ 同④

⑥ 魯迅.吶喊·在酒樓上[M]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⑦ 魯迅.野草·墓碣文,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⑧ 魯迅.《朋友》，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

[1] 汪輝.反抗絕望[M].三聯書店，2008

[2] 魯迅.吶喊·自序[M].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3] 魯迅.野草·墓碣文 [M]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4] 魯迅，《朋友》[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

[5] 柏拉圖.理想國[M].商務印書店，1986

羅云(1994-)，女，漢族，江西南昌人，研究生，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 ：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