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文
田嬸是在女兒把小外孫康康送來讓她看 護一陣時,突然決定去城里兒子媳婦家住幾天的。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去干什么?”三叔問。
“我想帶康康去玩一玩,他還沒去過城里呢。”田嬸搬出小外孫,三叔也就沒話說了。
決定一下,田嬸便給兒媳婦打電話,說明天帶上康康來城里住幾天。幾句話說下來,田嬸聽出兒媳婦好像有些為難,她把電話掛了,又給兒子打。兒子一聽連忙說:“媽,那好呀,剛好最近都比較忙,您一來我們就不用在公司吃快餐了。”田嬸放下電話,嘟噥了一句:“瞎忙乎,就是忙不到正經事兒上。”
第二天一早,田嬸一邊收拾祖孫倆的衣物,一邊吩咐三叔替她把這幾天的雞蛋都裝好。三叔找來一個泡沫盒,連同雞窩里的雞蛋一個不剩地裝了進去。田嬸走過來一看,從泡沫盒里撿出一個放回雞窩里,三叔不明就里,問:“多一個,你就帶不上了?”田嬸瞪了三叔一眼說:“這是引窩蛋。要得雞下蛋,放個引窩蛋。真是白活了半輩子,啥也不操心。”三叔挨了田嬸的霉,似乎明白了,撓撓頭,望著小外孫康康笑了。
兒子媳婦是三室一廳的住房。得知母親要帶外甥來,兒媳婦早就在客房里鋪好了床鋪,床單被套都是田嬸沒有用過的高檔品。兒子媳婦果然很忙,一安頓好田嬸和康康,就去公司了。田嬸待他們一走,也顧不上休息,很快就進入了操持家務的角色。
也許是坐車累了,康康不一會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田嬸一見,連忙脫掉康康的鞋子,抱起他,徑直去兒子媳婦的臥室,輕輕放下康康,拉過被子蓋上,然后站在床邊,望著漸漸熟睡的小外孫,臉上布滿了微笑……
當天晚上,田嬸帶著康康剛剛睡下,兒子悄悄推門進來了。
田嬸一看,就知道兒子要說什么,便問:“有事吧?”
“媽,”兒子停了停,在床沿上坐下來,摸了摸康康的頭,接著說,“你讓康康睡我們床上了?”
田嬸拍了下頭,略帶歉意地說:“是的,我帶康康看你們的結婚照,沒想到他吵著要睡,我順勢就放在你們床上了……其實康康身上并不臟,昨晚還洗了頭的……”
“媽,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芬芬知道了誤會您……”
芬芬就是兒媳婦。聽兒子這樣說,田嬸倒是放心了,看來兒媳婦還不知道。
可是,隨后的幾天里,康康小睡時,田嬸依然把他放在兒子媳婦的床上,然后盯著掛鐘,等他們快要下班時,趕緊處理得不露痕跡。
誰知這一天,康康徹底地讓田嬸的小心翼翼露餡了,小家伙竟尿床了……
田嬸還能有什么辦法,她只得把床單取下來洗,再把被絮抱到陽臺上曬。做完這一切,田嬸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兒媳婦,收拾好衣物,帶上康康,攔下一輛的士,直奔長途汽車站。
三叔在下車的地點等她。這在田嬸的預料中,兒子媳婦回家后,一定會給家里打電話。三叔一把抱起小外孫,親了親他的臉,笑著問:“康康,是外婆叫你尿床的嗎?”
田嬸倒不覺得有什么過不去,反而開心地說:“尿了就尿了,哪有孩子不尿床的,也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這天,家里電話響了,田嬸接起來一聽,是兒子打來的。
原來是兒子催田嬸去城里,說是芬芬妊娠反應強烈,需要她去照顧一陣子。
田嬸一時竟有些不相信:“這么快……就懷上了?”
兒子呵呵一笑說:“媽,這不是讓您給逼的嗎?”
放下電話,田嬸高興得在原地轉了幾圈,樂不可支地說:“還是要放引窩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