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鮑 青
順治:我的朝堂我做主
◎ 鮑 青
自清朝定鼎中原開始,如何處理滿漢矛盾便一直是困擾統治者的重大問題。“首崇滿洲”是統治者內心根深蒂固的認識,但以人數極少之滿族統治人數眾多之漢族,卻又離不開漢族官僚的參與。所以統治者在“首崇滿洲”的同時,又不斷強調“滿漢一體”,試圖彌合兩族矛盾。
為解決進關滿人的“生計”,從順治元年(1644年)到七年,清廷三次大規模圈占百姓良田,同時以幫貧苦漢人為名逼民為奴。這種民族壓迫使滿漢矛盾日趨突出。而在清廷內部,滿官賜爵升職者眾,漢官地位低下得不到信任,降將降而復叛成為家常便飯。
順治親政后對權力結構大幅調整,大量起用降官,旨在提高漢官地位,擴大漢官職權。然而其本意只是借漢官來削弱滿族權貴,使自己可以大權獨攬。
順治初年的漢官主要由故明舊吏構成,他們不屑與滿臣為伍,卻又受制于滿人。這種痛楚由來已久,所以當漢官受到皇帝的重用時,便自然對吏治提出異議。順治十年正月,御史吳達就上疏指斥滿族官僚機構臃腫無用,應該精簡。二月初,漢官李呈祥上疏,要求裁去滿官,專任漢人,引起滿官恐慌。禮部侍郎陳名夏等人也多少表現出對不習政事的滿官的鄙夷。
但漢官似乎低估了皇帝的民族立場,所以吳達被貶官,李呈祥被流放東北。順治十年正月,順治在視察馬匹甲胄時還強調:“兵器固然不能不常備,但也不能光倚仗軍威。軍威即使強盛,沒有德政的輔助,也不能順應民意。”此時順治內心渴慕“漢化”的心理還比較濃厚。但滿漢激烈交鋒后的,順治賜宴群臣時就特地持弓向大臣說:“我朝平定天下,皆是依靠弓矢之力。今朕雖無暇顧及,但內心卻時刻銘記。”前后對照,順治心理情感的變化非常明顯。

當年五月爆發的“任珍案”,標志著順治民族立場的徹底轉變。任珍原為明朝副將,后降清,因戰功頗受重用。任珍任興安總兵官時,小妾與人通奸,他私自將其殺死,然后讓家人行賄兵、刑二部官員。任家下人向朝廷告發,任珍被貶。之后,他對當時滿族權貴時常發泄不滿。刑部接舉報后,以“任珍應論死”結果上報順治。順治因其為降將曾立大功,派人再審。
此舉引起了滿漢官員的直接交鋒。滿漢官吏在“任珍應論死”的問題上沒有多少爭執,但就具體判決理由卻不相同。滿官認為應按刑部先前意見,以貶謫后“出言不軌”“指奸謀陷”等罪論死。而以陳名夏等為首的漢官,則建議以此前“私行殺人”來論罪。不料,漢官對任珍怨望滿官的無視,令順治非常不滿,特意嚴旨訓斥。盡管陳名夏等小心地為自己辯護,但最終都被以“以巧生事,又欲以巧止事”“溺黨類而踵敝習”等罪名治罪,涉案的27名漢臣俱被論死、流徙和革職。
到了順治十一年,誓不罷休的滿族權貴仍舊對漢官窮追猛打,甚至揭發陳名夏先前曾倡言“留發復衣冠,天下即太平”,欲“變清為明,謀弱我國”。于是,陳名夏被論斬,順治從輕改為絞刑,中樞漢官勢力遭受沉重打擊。陳名夏死后,順治及清初漢官改制之夢便破滅了。
編 輯 / 子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