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艷,孫曉飛
(1.中央民族大學,北京100081;2.河北金融學院,河北保定071051)
民族文化產業發展中的主體問題研究
張明艷1,2,孫曉飛1,2
(1.中央民族大學,北京100081;2.河北金融學院,河北保定071051)
在我國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過程中,由于在理論和實踐中對其主體認識的不足和偏差,而引發了諸多問題。民族文化產業應該以少數民族勞動者為勞動主體向消費者提供承載著鮮明民族文化特色的具有精神效用的商品或服務的產業。少數民族勞動者作為文化和勞動的主體也應當是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發展民族文化產業,應以明確和實現少數民族勞動者在其中主體地位為原則和指導,合作制或股份合作制是恰當的選擇。
民族文化產業;勞動者;主體;合作制
在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還未消除的今天,發展文化產業,促進居民消費,是中國經濟實現轉型升級的必然選擇。對發達地區如此,對于欠發達的民族地區而言,民族文化產業更是廣大民族地區全面實現小康社會的戰略性產業。然而無論是民族文化產業發展成果豐碩的云南省、廣西自治區,還是發展緩慢滯后的新疆、西藏等省區,普遍存在著各少數民族勞動者未能從民族文化產業中獲得實實在在的利益、生活改變甚微的現象。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在此認為民族文化產業的定義不準確,致使各級政府及開發者對發展民族文化產業的認識有偏差,民族文化產業能給當地經濟帶來多少產值、開發者能從中獲取多少利潤被更多的關注,而民族文化產業發展中的主體——各少數民族勞動者的利益卻被忽視。
中國古人所說的文化,是以道學、理學來訓化、教化民眾,是古代中國統治階級文化的主要內容。漢子“文”,是其所象物乃事物的“理”或“道”。“化”,由人和匕組合而成,意為“變”。“文”和“化”連在一起指文治和教化,和“武功”相對。
而在古代西方文化也有類似的含義,古拉丁語中的cultura一詞,意思為“培養”“修治”“栽培”“教化”等,包括對自然動物、植物進行馴化、改良和對人的教育、培養的雙重含義。到近代,英語由其轉化出culture,包含文化和文明兩層含義,文化開始物化,“知識”和“技術”等成了文化的主要內容,其內涵由一種動作變成了一類物品或資源。
現代,關于文化的含義有諸多爭議。梁漱溟指出“文化就是吾人生活所依靠之一切……文化之本義,應在經濟、政治乃至無所不包。”[1]此定義將文化的外延擴展到人的存在中的一切,而且文化是外在于人的。學術界大都認同泰勒關于文化的定義:“文化或文明,就其廣泛的民族學意義講,是一復合整體,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以及作為一個社會成員的人所習得的其他一切能力和習慣。”[2]另有劉永佶教授認為“文化是對與人生和社會關系的意識,它既是個人對社會總體關系與矛盾的認識,也是社會總體矛盾的集中反映及其對個人意識的制約,并由此支配個人行為。文化由價值觀、思想和道德等環節構成。”[3]這一定義與泰勒的觀點都明確了文化是人的文化,即文化的主體是人。本文也在泰勒對文化的規定下,進一步規定文化產業。
由于“工業”和“產業”英文相同,一般都認為是文化產業(Culture Industry)是在1947年,由法蘭克福學派的主要代表阿多諾與霍克海默在《啟蒙辯證法》首次提出的。其實他們所指的是文化工業,是資本主義國家操控意識形態的一種形式,并在商業力量操縱下喪失了藝術價值,他們對文化工業是持反對態度的。在他們的規定中,體現了工業化的生產和服務承載著相應的文化內容,而其承載的資本主義文化是他們所反對的。后來,隨著信息社會和知識革命的到來,各國文化產業迅速發展壯大,“Culture Industry”一詞也開始被用來特指一個新的產業類別,并在各國文化產業的發展中被運用,更多地被譯為“文化產業”而不是“文化工業”。因學者們研究視角的差異和各國實踐的不同,文化產業的定義也而呈現多樣化的態勢。美國注重對核心知識和創造力的保護,并將文化產業明確為版權產業(copyright industries)。英國關注創意在經濟中的價值,提出了創意產業(creative industries)。聯合國科教文衛組織提出文化產業就是“按照工業標準、生產、再生產、儲存以及分配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一系列活動。”
我國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明確提出了發展“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2003年中國社科院文化研究中心參照聯合國科教文衛組織的界定,認為就所提供產品性質而言,文化產業可以被理解為向消費者提供精神產品或服務的行業;就其經濟過程的性質而言,文化產業可以被定義為按照工業標準生產、再生產、儲存以及分配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一系列活動。[4]2004年,國家統計局印發了《文化產業及相關分類》,并規定了文化產業及相關產業是指為社會公眾提供文化、娛樂產品和服務的活動,以及與這些活動有關聯的活動的集合。
對于文化產業中工業化特征,有學者對此提出了疑義,如晏雄(2014年)對文化產業核心內涵分析后指出,是否批量生產、是否上流水線上進行制作,只是涉及生產策略、成本與效益等方面的問題,而不是文化產業的核心問題。[5]尤其在具體到民族文化產業時,更不能一概而論。
綜上所述,文化產業具有以下屬性,首先,它是一種具有規模效益的產業,勞動者在產品的生產和服務的提供中存在廣泛的分工與協作;其次,它所提供的產品或服務,是以所承載的文化為主要內容向消費者提供的精神效用,如啟迪人智慧、感動心靈和體驗文化的多樣性。所以對文化產業的界定一方面要明確其產業的特征,另一方面是要明確其產品或服務的文化屬性,故將文化產業規定為:以文化為主要內容向消費者提供具有精神效用的商品或服務的產業。
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通常意義上所說的民族文化,是從一般意義上對除漢族外55個少數民族文化的概括。民族文化產業的全稱應該是少數民族文化產業,是各少數民族特殊的文化產業的一般概括,為了和已有研究成果的統一,簡稱為民族文化產業。
我國關于民族文化產業的研究成果較多,但只有極少數文獻對該概念進行界定。從已有的概念界定來看,可以大致分成三類。第一類觀點強調民族文化的價值和使用價值意義。如王明貴(2006)認為民族文化產業是將民族文化具有使用價值和價值兩大屬性的部分作為產品進行開發,使之形成規模效應的商品占領市場,以滿足文化消費者的文化消費需求。[6]第二類觀點強調把民族文化資源轉化為民族文化產品和服務。如彭延煉等(2010)指出民族文化產業是指由市場化行為主體實施的,對各少數民族文化資源的產業化開發和運作,按照工業化標準生產、再生產、儲存以及分配民族文化產品和服務的系列活動,目的在于滿足人民精神文化消費需求。[7]第三類觀點是參照聯合國科教文衛組織的定義做出的。如施惟達(2011)指出就所提供的產品的性質而言,民族文化產業可以被理解為向消費者提供具有鮮明民族文化特色的精神產品或服務的行業;就其經濟過程的性質而言,民族文化產業可以被定義為參照工業標準和后工業時代體驗經濟的特征,生產、再生產、儲存以及分配民族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一系列活動。[8]
這三類定義從不同角度對民族文化產業的特征進行了概括和描述,都明確了民族文化產業的產業特征,以及文化產業提供效用的精神屬性,但亦有不足之處:第一類定義提出“民族文化”的價值,第二類定義提出“文化資源”的開發,似乎文化本身是具有價值的,是可以用來交換的商品。文化是人對于社會關系的一種意識,其本身并不具有價值,也不是產品或服務本身,所謂的價值是承載民族文化內容的產品或服務的價值而不是文化本身的價值。第二、三類定義強調了“工業化”的生產“標準”,民族文化產業的核心不在于是否符合“工業化”的生產程序,是否大批量生產、是否機器化生產,只是涉及產品特點、生產策略、成本與效益等方面的問題。第二類定義還提出了“市場主體”,即以資本為主體來主導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從資本的角度出發,少數民族勞動者以及民族文化就都是資本所有利用的資源,民族文化也是外在于人的。這些概念規定都從某個方面或某幾個方面對民族文化產業進行了概括和歸納,也因此具有一定合理性。但這種概括和歸納都是外在的,不能揭示其內在矛盾和邏輯,因而會產生這些不足。而其所導致的這些不足看似相互獨立,但有共同的原因———對民族文化產業主體認識的缺失或偏差。
文化是人對社會關系的意識,是人在生活中習得的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能力和習慣,文化的主體是人。具體而言,少數民族勞動者在為其文化所反映的社會關系中生存,以其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能力和習慣為導引進行生活的,因此,少數民族文化是他們自己的文化,民族文化產業中,少數民族勞動者就是民族文化的主體。少數民族勞動者在接觸其他文化并與之對比中發現本民族文化和其他民族文化的差異及特色,基于這種差異和特色,本民族文化可以向其他民族的消費者提供相應的精神效用———比如啟迪智慧、感動心靈和體會多樣的文化屬性,這樣就產生了交換的前提和基礎。
作為意識的文化不能直接交換,只能以商品或服務作為載體,載體的生產者和提供者,只能是對本民族文化有著深刻認識、熟知帶有鮮明本民族特色產品、服務的生產工藝以及程序的作為民族文化主體的少數民族勞動者,他們是以自己的勞動生產商品和提供服務,因此他們是民族文化產業的勞動主體。
對于民族文化產業的產業特征,上文所引的幾種概念規定都提到“工業化”,但機器大工業和流水線包括工業生產技術的掌握,只是勞動者工業生產方式的一種表現,是外在于民族文化產業的,是對工業化特征的一種簡單概括和歸納,也是工業化的一種特殊形式。少數民族勞動者是民族文化產業的勞動主體,因此其工業化和產業化特征都要從作為主體的少數民族勞動者的勞動出發來規定,而不能簡單以“流水線”“機器大工業”其他工業化生產的特殊性作為其產業化的本質特征。少數民族勞動者生產和服務的工業化、產業化的本質應當是超越小農經濟和小手工業勞動的經濟形式,更大規模和更好地分工協作,有效形成生產和服務的集體力,同時吸收和掌握必要的、適合產品生產和服務的工業技術———即民族文化產業的工業化、產業化的生產決定其形式,而非片面地由多數工業化商品生產的“機器大工業”“流水線”等外在特征來衡量民族文化產業。因此,民族文化產業的產業化特征,也應當是符合勞動主體——少數民族勞動者生產和服務勞動過程的工業化和產業化特征。
基于以上認識,將民族文化產業規定為:以少數民族勞動者為勞動主體向消費者提供承載著鮮明民族文化特色的具有精神效用的商品或服務的產業。
在這一概念規定中,最為關鍵的,是明確了民族文化產業的勞動主體是各少數民族勞動者,從這一主體界定出發的概念規定,不是外在的——對部分民族文化產業特征概括和歸納,而是對主體勞動及其應當主導的經濟關系的內在規定。
從社會主義的基本理念出發,勞動者以其勞動為根據而存在,是存在的主體,同時也應當是社會的主體。在民族文化產業中,少數民族勞動者不僅是民族文化的主體,更重要的在于他們是勞動的主體,所以他們也應當是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在其發展中發揮主導和主動作用。同樣的,按照社會主義的基本經濟觀——勞動價值論,作為生產主體的少數民族勞動者也應當所有其自己所創造的價值,這也是少數民族勞動者應當成為民族文化產業主體的必要涵義。
在民族文化產業中,少數民族勞動者既是民族文化的主體,也是勞動的主體,因此他們也應當是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從理論上規定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是便捷的,然而理論上的應該并不等于現實和實踐中的實際存在。在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中,主體缺位是較為普遍的,雖然各地政府大力支持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但民族文化產業由資本或政府所主導,作為文化主體和勞動主體的少數民族勞動者在民族文化產業中僅僅是“要素”、“資源”,沒有實現其主體地位,導致其主動性、能動性不足,這是限制民族文化產業發展壯大的根本因素。在現實中,這種弊端具體表現為民族文化產業中少數民族勞動者參與度低。
由于云南省民族文化產業起步早、基礎好,具有典型性,因此關于它的研究在已有民族文化產業的文獻中占大多數。本文也以云南省發展民族文化產業的實踐及理論研究,來分析各民族勞動者在民族文化產業發展中參與度低的現實。
在企業主導的在文化旅游業中,半企業化運作存在各民族勞動者被邊緣化的現象。根據云南民族大學王四代教授針對云南西雙版納傣族園旅游文化開發中利益分派問題的案例研究發現,在“公司+農戶”的發展模式下,2005年外來企業和當地村民的經濟利益分配比例為85%和15%。[9]我們可以此種現象做各種評說,如市場化的企業追求的就是利潤最大化,當地村民對自己的民族文化產業化過程中經濟估值過低、當地政府未能充分介入維護民族群眾的利益等等。但最根本的還是主體不準確的問題,以外來企業為主體,利益分配自然由企業來主導;如果以本地區各民族勞動者為主體,讓他們聯合起來以合作制或股份合作制的形式進行文化旅游開發,自主進行生產與經營管理,利益的分配將會是另一種比例。保證自己經濟利益的勞動者在旅游業的開發中也會體現出更多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而他們所提供的商品和服務的質量也會更加優質,這是民族文化產業健康發展的重要前提。
在政府主導的文化旅游產業中,同樣存在各民族群眾被動參與的現象。在云南紅河州元陽縣箐口村,是由當地旅游部門主導的旅游文化產業之典型。從箐口村近三年開發文化旅游來看,總投入將近200多萬,而目前每年年收入10多萬。這10萬元的收益,根據30%返還當地村民的規定,除去管委會、文藝隊日常開支后,每個村民每年僅能直接獲得200元左右的分紅。從這項產業中獲利較大的是從事餐飲、住宿、表演的村民,而這部分人僅占全村800多人的5%。總體來看,村民的整體收益水平并沒有因發展文化旅游產業而明顯增長,村民收入水平仍處于較低水平。[10]這里的關鍵就在于,箐口村的文化旅游業是由當地旅游部門主導的,當地村民未能成為該產業的主體,村民的主動性不能充分調動起來,也就不可能充分發揮協作和由此產生的集體力,因此盡管投入很大,仍然不能有效地促進這一產業的健康發展。
由資本所主導的麗江文化旅游業,似乎使麗江古城贏得了享譽海內外的盛名。但這一以資本為主體的開發進程給當地的納西族文化的保護和傳承帶來了諸多負面的影響,如麗江古城中大量居民的“置換”,近十余年的時間里,很多本地的納西族居民搬離了古城,而外來的經商者或務工人員大量的涌入,逐漸造成了古城文化的“斷裂”。本地納西族群眾未能成為古城文化旅游業的主體,而只是以簡單地獲取租金的形式低程度的參與造成了這種現象的發生。脫離了文化主體少數民族勞動者的民族文化產業,其所提供的文化內容的精神效用也大打折扣,其文化產業的成分也越發淡薄,以一時的經濟利益為重帶來的結果是對民族文化產業的傷害。
總體來看,云南民族文化產業發展中存在經濟利益至上、貪大求全、急功近利、各民族勞動者被邊緣化、缺少參與決策的權利等現象,最終表現出來的結果是民族文化產業利益分配中的失衡現象。李炎(2001)指出,若單純地考慮通過經營獲得最大化利潤,那么獨具特色的、豐富多彩的少數民族文化很可能將在很短的時間里消亡。[11]如何在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中,真正做到以各民族勞動者為主體,使他們真正在民族文化產業發展中起到主動主導作用,進而獲得應有的經濟利益,是政府部門、理論研究者所需要共同思考的問題。實現少數民族勞動者在民族文化產業中的主體地位,使民族文化產業健康可持續的發展,在此進程中進一步促進各民族勞動者素質技能的提高,才是民族文化產業發展甚至推動民族經濟發展應該的路徑。
我國各民族人民在現行民族政策下均具有雙重身份,即既是作為“國家民族”的中華民族的一員,同時又屬于國家認定的56個民族中某個民族的一份子。而各民族的經濟同樣也是我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受我國總體經濟制度的制約。劉永佶教授指出在構建民族國家的過程中,民族經濟不但受民族文化的制約,而且受國家統一文化的制約。國家統一文化,即國民文化對民族經濟的制約首先表現在國民文化對民族經濟主體、性質、職能、目標的規定上。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國民文化把各民族勞動者樹立為國民經濟的主體,因此各民族經濟就必須同樣確立勞動者為主體,而民族經濟發展目標就是以提高勞動者素質技能和社會地位,即以勞動者發展和人性升華為目標,而不是追求GDP增長。[12]也就是說,在我國民族文化產業的發展中,必須責無旁貸地以各民族勞動者為主體,以提高他們的素質技能和社會地位為目標。這是理論的應該,而問題的解決則是關鍵。
民族文化產業具有工業化和產業化的特征,即少數民族勞動者需要摒棄小農經濟或小手工業的生產方式,展開分工協作,聯合勞動、經營,充分發揮集體力。在廣大民族地區,實現各民族勞動者以主體的身份協作生產經營最適合的方式是合作制經濟。這里所說的合作制不是對中國20世紀50年代農村合作制照搬照抄,其含義應是劉永佶教授所指出的:“合作制作為一種經濟制度,其主體是勞動者……是勞動者個人自愿將其勞動力所有權派生的占有權或生產資料所有權派生的占有權,以及土地占有權派生的使用權集合起來組成的合作組織。”[13]這種以勞動者為主體的公有制形式也適用于民族地區文化產業。合作制權利關系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本文將不做詳細論述,僅說明其權利關系的要點:一是勞動者個人的勞動力所有權及其占有權能派生并集合的公共占有權;二是勞動者對土地的占有權派生的使用權聯合為公共的使用權;三是勞動者對生產資料的所有權派生的占有權聯合為公共占有權;四是合作制經濟實體集合了參加者的勞動力占有權、土地使用權、生產資料占有權,形成總體性的公共權利;五是由參加合作制經濟實體的公共權利派生的經營權;六是由全體參加者民主選舉本合作制經濟實體公共權利管理委員會和監察委員會,由該委員會選聘經營權行使者;七是全體參加者有在本實體參加勞動,服從經營權行使者安排、指揮的義務;八是合作制經濟實體的全體參加者有按所付出勞動的質和量領取報酬的權利;九是全體參加者對本合作制經濟實體有經營管理的建議、監督、批評權。[14]民族地區文化產業合作制經濟體的構建,關鍵就在于將處于弱勢的各民族勞動者手中的部分權利集合起來,形成聯合的總體性權利,這樣不論人力還是物力都可以大大增加,并在協作勞動中形成“集體力”,體現出產業而不是小農或小手工業經濟的特征。而各民族勞動者因協作而創造的價值歸他們自己所有,逐漸地其權利意識和主體理念在合作制經濟體中不斷提高,其主體地位也將不斷鞏固,這樣民族文化產業合作體才能不斷發展壯大。
在現階段發展民族文化產業,資本在改造小農經濟和小手工業成分的過程中仍然具有積極意義,即發展民族文化產業可以采取股份合作制經濟的形式。股份合作制其權利關系的主體是外來的股份資本的所有權及其派生的占有權,勞動力所有權派生并聯合的占有權則以合作制形式加入。在股份合作制經濟實體下發展民族文化產業,當生產資料占有權股處于控股一方時,必須要求各民族勞動者以勞動力占有權聯合成公共權利加入,并要求按勞分配,否則不將土地使用權和生產資料(包括文化資源)占有權入股。這樣能使資本在民族文化產業中充分發揮促進民族勞動者聯合協作、改造小農或小手工業經濟生產服務方式的積極作用,同時抑制其弊端——將資本作為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
發展民族文化產業,聯合起來的各民族勞動者將在各種發展形態下協作勞動,按勞分配將是最主要的分配形式,這里各民族勞動者素質技能的提升將是政府部門需要通過各類教育培訓首先做的工作。而素質技能提高了的各民族勞動者在合作制經濟體、股份合作制經濟體中通過協作勞動,向消費者提供具有鮮明民族文化特色的精神產品或服務,獲得相應的經濟利益,進而不斷地促進自身素質技能和社會地位的提升,從而促進本民族文化的自我更新,由此進入一個良性發展循環。
[1]梁漱溟.中國文化要義[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2]泰勒.原始文化.中譯本[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2.
[3]劉永佶.民族經濟學[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3.
[4]江藍生.2001-2002年中國文化產業藍皮書總報告[R].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5]晏雄.民族文化產業集群:內涵與特征界定[J].中華文化論壇,2014(10).
[6]王明貴.民族文化產業化探討[J].烏蒙論壇,2006(1).
[7]彭延煉,盛競凌.湘西民族文化產業發展對策研究[J].資源開發與市場,2010(5).
[8]施惟達.文化與經濟:民族文化與產業化發展[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11.
[9]王四代.對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園旅游文化開發過程中利益分配問題個案研究/國際行動援助中國辦公室主編.保障弱勢群體的公平受益:云南6個少數民族自治縣文化產業化過程中利益分配問題研究報告集[R].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09.
[10]鄭宇,翟玉龍.民族文化產業的主體集群差異[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6).
[11]李炎,劉薇琳.民族文化與民族文化產業淺論[J].經濟問題探索,2001(2).
[12][13][14]劉永佶.農民權利論[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胡冰]
G07
A
1005-913X(2017)09-0109-05
2017-06-12
張明艷(1983-),女,湖北荊州人,博士研究生,副研究員,研究方向: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孫曉飛(1983-),男,石家莊人,博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區域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