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兩國文化沖擊案例淺析

◎王斌

中日兩國文化沖擊案例淺析

◎王斌

中日兩國因文化差異，兩國人民在溝通和交流的過程中，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文化沖擊。因此在學習語言的過程中，應充分理解兩國間的文化差異。

カルチャーショック（Culture shock）一詞，日語學習者想必都聽說過。在漢語中譯為“文化沖擊”或“文化摩擦”。是指個人的價值觀和行為、想法等與不同的環境、文化接觸時受到的心理上的沖擊，從而導致心情煩躁、食欲不振以及失眠等癥狀的發生。或因異國的生活習慣、飲食文化、思維方式等與母國的常識相差甚遠，或與自己在學校學習的文化知識、信息等不吻合或相差甚遠時，也會產生文化沖擊。

文章主要圍繞因中日兩國文化差異而產生的文化沖擊進行研究。因此，對曾在日本生活的中國人和在中國的日本人做了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曾受到過不同的文化沖擊。通過以下幾個典型的案例，淺析引起文化沖擊的原因以及對異文化理解的重要性。

由于語言文化差異而引起的文化沖擊

案例1：中國人A在赴日留學前學習日語兩年，國際日本語能力考試2級合格。但在初到日本時，由于當地方言與標準日本語的差異較大，因此在聽說方面受到了嚴重的影響。A感覺與之前在學校學習的標準日本語相差較大，與日本人根本無法正常交流，在一段時期內情緒低落，甚至害怕出門與當地人接觸。在家觀看日本電視節目時，因日本人說話語速過快、摻雜方言、無字幕等原因，而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在大學的課堂上，不同的老師有不同的發音習慣和說話方式，A在短時間內無法適應，因此在聽課時經常會分心，害怕自己聽不懂或被老師提問到，甚至出現了焦慮情緒。而隨著時間的推移，A在打工期間由于經常與各種各樣的日本人交流，口語和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性格也開朗了許多；回家后每天打開電視機練習聽力，逐漸地適應了日本人說話的語速、看懂了日本的電視節目，而且覺得特別有意思。

分析：這是學習外語的同學經常會遇到的情況。我們在學校里學習的知識，僅僅是語言的基礎知識，需要在實際生活中根據具體的情況去練習和應用。可以說書面的知識和實際的應用有時是相差甚遠的。

案例2：中國人B在日本某大學留學4年。在校園中遇見導師時，總是會很有禮貌地跟導師問候「佐藤先生、こんにちは！ （佐藤老師，您好！）」，這時導師會問她「はい、何ですか？(嗯，有什么事嗎？)」。這時B會很慌張地說「 いいえ、何もないんです。(不，沒有什么事)」。B在面包店打工時，對年長的糕點師傅木村說話時，由于說了句「 おじいさん」，而使木村先生面露不悅。B也感覺很納悶，不知道自己的話哪里出了問題。

分析：按照中國人的說話習慣，學生在校園里見到老師都會說“老師好”。小孩子在遇到長輩或鄰居時也會說“叔叔好，阿姨好”。在中國人看來這是對長輩的尊敬，也是一種禮貌的問候，完全沒有問題。但按照日本人的說話習慣，問候的時候是不需要加稱呼的。對長輩表達敬意時在姓名后面加「さん 」，例如「木村さん」。由于翻譯成中文后是“木村先生”，這種稱呼在中國就顯得過于正式，或給人感覺比較生疏，容易產生距離感。還有的中國留學生在跟老師交談時經常用簡體，原因是想要拉近與老師的距離。而這在日本人看來是非常不禮貌的。這也是由于語言文化的差異而產生的文化沖突。

案例3：某日本大學的中國留學生們在一家餐廳吃飯，期間一直用漢語交談。隔壁桌的日本人聽到后，小聲地說了一句「外人だ」。這讓中國留學生們感到很不舒服。

分析：在中國，“外人”一詞理解為與自己無血緣關系或非親戚朋友關系的人、其他國家或組織的人，或指不屬于自己圈子的人。因此，中國人聽到“外人”一詞會感覺不舒服。而在日語中，「外人（がいじん）」一詞是「外國人（がいこくじん）」的縮略，并無貶義或排外的意思。就像中國人經常把外國人稱為“老外”一樣，也沒有排外的意思，反而認為這種稱呼顯得比較親切。像這樣的同形異義詞，也容易使人產生誤解。

由于行為差異而引起的文化沖擊

案例1：日本人C在中國某大學任日語外教，教授《日語口語》、《日本文化禮儀》等課程。因個別學生課上不認真聽講、作業不按時提交，C老師對其進行批評時，學生什么也不說，只是一直抿嘴笑。C老師對學生的這種行為表示非常不解，認為學生非但不主動承認錯誤，而且還不尊重老師。

分析：日本人在這種情況下，一般會馬上一邊鞠躬一邊道歉說「すみませんでした。（對不起）」或「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でした。（非常抱歉）」，并在解釋原因后再次道歉。而中國人即便是意識到是自己的錯，大多也會因為面子問題很難當面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尤其是男生。中國人一般將這種情況下的笑理解為“歉意的笑”或“尷尬的笑”，是想通過這種“笑”來化解這種尷尬的局面。

案例2：日本人C（女）在中國某大學任日語外教，經?？吹胶芏嗯畬W生手拉手走在校園里，感到非常詫異。并且在跟中國學生交談時，感覺學生與自己的距離很近，偶爾還會有些肢體上的接觸，這也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而中國學生也認為老師好像刻意在保持距離，難以親近。

分析：在人際交往方面，日本人在跟人交談時，都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也很少有肢體上的接觸。因此在日本，女生在公共場合手拉手會被認為是同性戀。而在中國，這種情況比較普遍，大家也都習以為常，并不會覺得很奇怪。每個民族都有一個自己認為合適的談話距離。有研究表明，日本人與朋友、同事之間的最近距離約為70.5厘米左右。而中國人與朋友、同事之間的最近距離約為50厘米左右。并且在交談過程會有一定的肢體接觸，以表示希望與對方拉近關系。

案例3：日本人D在中國某大學任日語外教，某天中國學生邀請她一起吃飯。在吃完飯付賬時，F想要付錢，但中國學生執意不讓老師付錢，說是請老師吃飯。F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學生請自己吃飯，所以雙方相持不下。

分析：在日本，上下級關系非常明確，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上級請下級吃飯。如果是普通關系一般都會采取AA制，即便是關系較好的朋友，在結賬時也會采取AA制。而在中國，朋友之間請客吃飯一般會采取輪流請客的方式，很少采取AA制。學生請老師吃飯，一是表達對老師的感謝，二是作為盡地主之宜表示對老師的歡迎，因此也并無不妥。

由于適應了異國的生活習慣、文化而引起的反文化沖擊

案例1：日本人E在中國北方某城市工作。在被派遣來中國之前，擔心北方的天氣會很冷。但在來到中國之后，發現冬天外面雖然很冷，但是在工作場所或是中國人的家里，雖然沒有開空調，但是房間里特別暖和。當他得知在中國北方家家戶戶有暖氣，而且是由政府集體供暖之后，感到非常驚訝。在回到日本后，反而感覺沒有暖氣的冬天不太方便。

分析：在日本，因地震頻發、資金等各方面的原因，沒有形成統一的供暖系統。日本人冬日取暖公共場所基本靠空調，家庭取暖一般靠暖爐，而一般的暖爐是用電和油。煤油需要由個人購買，沒有政府的任何補貼。而在中國的北方是由政府集體供暖，市民只需繳納一定金額的取暖費即可，而且企事業單位一般會發放一定數額的取暖費，中國人已習以為常。但在日本人看來，集體供暖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而且要保證家家戶戶達到一定的室內溫度，非常不容易。幾年后E回到日本，在一段時間內無法適應沒有暖氣的生活，感覺每天使用暖爐、更換煤油等很不方便。

案例2：中國留學生F在日本留學6年，已完全適應了日本的生活習慣及禮儀。例如：見人問候鞠躬、榻榻米地板跪坐、公共場所排隊排成一列等。2009年回到中國后，因見人問候時頻繁鞠躬，而讓周圍的中國人感覺不適。在去廁所等公共場所排隊時，因排隊的方式不同，讓F感覺很不適應。

分析：日本人比較注重禮儀，在跟人見面打招呼時一般都會鞠躬或點下頭。即使在與人聊天時也會一邊隨聲附和一邊點頭。而中國人見面打招呼時一般不鞠躬，正式的場合是握手。日本人在公共場所排隊時會奉行「一列勵行（いちれつれいこう）」，也就是說即便有多個窗口，在排隊的時候不是每個窗口前排一隊，而是在一米線外都排成一隊。而在中國排隊時，大家會在每一個窗口前排一隊。有時前面的人辦理業務的時間較長，所以要等很長時間。如今，在中國的一些公共場所，例如：銀行、郵局等很多場所，也已經開始了叫號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縮短了排隊的時間。

通過對以上真實案例的分析，我們了解到產生文化沖擊的原因，是對語言文化及異文化的不理解。不僅僅是在日常生活中，在外交領域若缺乏對異文化的理解，則會產生誤解或對立。即便是同一國家的人，因地域、文化、生活習慣的不同等也會引起文化沖突。因此，在學習語言的過程中，對異文化的學習和理解是必不可少的。

（作者單位：山東外國語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