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戰略威懾常規潛艇與中遠程巡航導彈“再續前緣”

謝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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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戰略威懾常規潛艇與中遠程巡航導彈“再續前緣”

謝瑞強

2017年10月5日，俄羅斯國防部發布消息稱，俄海軍潛艇在地中海水域發射10枚口徑巡航導彈打擊敘利亞境內的恐怖分子。執行此次口徑巡航導彈發射任務的是俄海軍黑海艦隊于月前剛剛接收的第五、第六艘636.3型基洛級潛艇—大諾夫哥羅德號和科爾皮諾號。

俄羅斯基洛級潛艇開創了常規潛艇使用中遠程巡航導彈打擊地面目標的先河，體現了近年來常規潛艇的重要發展趨勢—搭載中遠程對陸攻擊巡航導彈，具備對陸地縱深目標的攻擊能力。

常規潛艇武器的“新寵”

1898年，被譽為“現代潛艇之父”的約翰·霍蘭建成了世界上第一艘具備實戰能力的現代潛艇。潛艇在戰爭中特別是兩次世界大戰中展現出了強大突擊威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交戰雙方的潛艇共擊沉戰斗艦船190余艘，商船5000多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各國潛艇擊沉戰斗艦船400多艘，運輸船5000余艘。戰后，核潛艇的出現曾讓常規潛艇的光環一度失色，但仍然獲得了長足的發展，攻擊能力、隱身性能等有了很大的進步。

在導彈出現之前，潛艇的主要武器是魚雷、水雷和火炮，主要任務是攻擊敵方水面艦艇和布雷，隨著魚雷技術的發展，潛艇開始承擔反潛任務。潛射導彈的出現是潛艇武器發展史上的一個標志性事件，不僅大大提升了攻擊范圍，還擴展了潛艇的用途。以潛射彈道導彈為例，其與核潛艇集成在一起，已經成為核大國?；肆α康暮诵难b備，是一國戰略核威懾的重要組成部分。彈道導彈核潛艇的威懾作用已經突破了戰役戰術的范疇，在國際軍事政治斗爭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大洋底下神出鬼沒的潛艇還會給對方造成難以承受的精神壓力。

當今潛艇中的導彈類武器主要包括反艦導彈、彈道導彈、對陸攻擊巡航導彈、反潛導彈和防空導彈。

戰后，美蘇等國通過繳獲的德國V-1導彈技術各自發展了本國巡航導彈，以提高打擊能力。當時大部分搭載巡航導彈的潛艇是在二戰時期建造的常規潛艇改裝而來。比如的美國小鯊魚級常規潛艇，該級潛艇是美國二戰期間建造數量最多的潛艇，共有251艘列入建造計劃，實際建成195艘。戰后有一些小鯊魚級潛艇被改裝成了巡航導彈常規潛艇，可攜帶天獅星-1巡航導彈。導彈射程為960千米，導彈的戰斗部是一枚4～5萬噸TNT當量的W5核戰斗部，主要用于攻擊陸上固定的戰略目標，是當時美國海軍的一項重要的戰略武器發展計劃。導彈安裝在潛艇后甲板上的圓桶形水密容器內，發射時潛艇需浮出水面，發射程序非常繁瑣，由于性能較差，導彈很快被天獅星-2巡航導彈取代。

早期的巡航導彈潛艇帶有探索和應急的色彩，是冷戰兩極針鋒相對下的產物，由于常規潛艇水下續航能能力有限，加上巡航導彈性能的限制，很快就被彈道導彈核潛艇所取代。20世紀70年代，隨著巡航導彈技術的發展，美蘇兩國先后研制了戰斧、石榴石等新型巡航導彈。這些巡航導彈的特點是尺寸比早期巡航導彈大為減少，命中精度和射程有大幅提高，可集成到潛艇和水面艦艇。由于當時美蘇主要把精力放在研制核潛艇上，巡航導彈成了攻擊型核潛艇和巡航導彈核潛艇的主要武器，而其他具備研制常規潛艇能力的國家，卻由于巡航導彈技術和需求的原因，未能研制出類似“戰斧”的巡航導彈。因此，常規潛艇在很長一段時間與巡航導彈無緣。

巴基斯坦已經成功研制巴布爾巡航導彈的潛射型號

巡航導彈與常規潛艇“再續前緣”主要歸功于巡航導彈技術擴散和常規潛艇大型化趨勢。冷戰結束后的幾場局部戰爭，美國巡航導彈在戰爭中的優異表現給世界各國留下了深刻印象，促使一些國家研制巡航導彈，而巡航導彈技術擴散，則使巡航導彈“飛入尋常百姓家”成為可能。從技術角度上講，巡航導彈飛行速度低，飛行過程中不做大的機動動作，其對彈體材料和工藝的要求較低，這樣一些國家較為薄弱的工業基礎也能夠支撐其研制巡航導彈，再加上近年來GPS制導技術、微處理器技術、集成電路技術的商業化，打破了以往美俄等國技術壁壘，解決了研制巡航導彈的一些困難，蘇聯解體，類似烏克蘭等蘇聯加盟國在巡航導彈技術方面的擴散也加快了相關國家研制巡航導彈的進程。

現在，巡航導彈技術已經不是軍事強國的專利，其擴撒速度讓人瞠目結舌，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遠程巡航導彈的“俱樂部”，特別是中國周邊國家及地區對研制遠程巡航導彈興趣最濃，爭相研制遠程巡航導彈。比如已經有韓國、巴基斯坦、印度和中國臺灣都研制成功了巡航導彈，其中，巴基斯坦和韓國研制的巡航導彈已經集成到常規潛艇上。此外，日本也正在尋求巡航導彈，有可能引進美國“戰斧”巡航導彈或者研制國產巡航導彈。

大型化是常規潛艇近年來的主要趨勢之一。潛艇尺寸和排水量的增加，不但可以大幅提升潛艇的遠洋作戰性能，還可以增加武器的攜帶量。常規潛艇以主要戰術任務為依據可分為防御型和進攻型兩種。前者水下排水量一般在1000噸以下，以魚雷、反艦導彈和水雷為主要武器，主要承擔近海防御任務。后者尤其是水下排水量2500噸以上的潛艇，水下續航能力大幅提高，除了用于執行反潛和反艦任務的魚雷、水雷和反艦導彈，還可以攜帶巡航導彈打擊地面目標，不僅擁有近海防御作戰所需要的火力，又具備遠洋作戰的自持力。加上潛艇AIP技術的發展，更是讓大型常規潛艇有了“準攻擊型核潛艇”的稱謂。

發射中的印度無畏巡航導彈，印度計劃將其集成到潛艇上

飛行中的玄武-3C巡航導彈

那些搭載巡航導彈的常規潛艇

目前，世界上有多型潛艇裝備了巡航導彈，有些潛艇還經受了實戰的檢驗。

提到常規潛艇搭載巡航導彈的案例，就不得不提在敘利亞內戰中大展風采的俄羅斯636.3型基洛級潛艇，該潛艇是俄軍在636M型潛艇基礎上研制的自用型號，主要的變化是采用了新的電子系統和武器，綜合作戰能力有較大程度提高。2015年12月8日，頓河畔羅斯托夫號潛艇從地中海向敘利亞境內的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發射了多枚巡航導彈，摧毀了多處重要目標。俄防長紹伊古當時向外界稱，這是頓河畔羅斯托夫號潛艇首次發射口徑巡航導彈。口徑-HK是俄羅斯在3M-14E巡航導彈基礎研制的用于裝備海軍的新型巡航導彈，主要裝備于俄新型常規潛艇、核潛艇和水面艦艇。導彈射程超過2600公里，采用慣導+地形匹配（或景象匹配制導）+衛星制導的復合制導方式，具有很高命中精度，俄羅斯官員曾稱，該導彈命中精度在10米以內。636.3型首艇B-261新羅西斯克號在2010年8月開工建造，總共建造6艘，最后一艘科爾皮諾號在2016年底加入黑海艦隊。未來，俄羅斯可能建造更多的636.3型潛艇，取代服役于北方艦隊和太平洋艦隊的早期基洛級潛艇。

韓國孫元一級潛艇以德國214型常規潛艇為原型，根據韓國海軍的需求進行了局部改進。2000年，韓國國防部宣布斥資11.2億美元購買首批3艘孫元一級潛艇，之后簽訂了第二、第三批采購合同，共建造9艘。孫元一級潛艇艇長65.3米，水下排水量1980噸。潛艇采用柴油機-電力推進系統和燃料電池不依賴空氣推進（AIP）系統組成的混合推進系統。孫元一級潛艇在單獨使用AIP系統時，可在水下連續潛航1248海里/4.5節，水下逗留時間為2～3周。武器裝備是玄武-3型對陸攻擊巡航導彈。從目前披露的資料來看，韓國已經將玄武-3C型對陸攻擊巡航導彈集成到孫元一級潛艇上。玄武-3型巡航導彈是韓國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研制的對陸攻擊巡航導彈。現在韓國已經先后研制出了玄武-3A（射程約為500千米）、玄武-3B（射程約為1000千米）、玄武-3C（射程約為1500千米）三種巡航導彈，據悉，該導彈長約6米，彈徑約為520毫米，彈重約為1.5噸，可攜帶重約450千克的戰斗部，導彈采用慣導+衛星制導+地形匹配制導的復合制導方式，命中精度在15米以內。

上述潛艇裝備的巡航導彈都采用常規戰斗部，戰場上使用沒有什么限制，而搭載了核巡航導彈的以色列海豚級潛艇，是一款不能隨便在戰場上使用的潛艇。

海豚級潛艇在德國呂貝克工程事務所的編號為800型，是在德國最暢銷的209級1400型和德國212級潛艇的基礎上的進一步改進型。以色列已經向德國購買了兩批合計6艘海豚級潛艇。其中前3艘純柴電推進的，水下排水量為1900噸，而第二批潛艇，加裝了AIP系統，水下排水量增至2400噸，3艘第二批海豚級潛艇目前交付了2艘。潛艇裝備了10具魚雷發射管（4具650毫米，6具533毫米），采用安靜的自航式發射方式，可發射德國DM2A3海鰻重型線導魚雷、魚叉反艦導彈和伯利恒-2遠程巡航導彈。伯利恒-2巡航導彈至今還未解密，但以色列防衛官員已經多次表示該導彈已經裝備以色列海軍的潛艇。根據以色列防衛官員的說法，以色列研制伯利恒-2巡航導彈工作始于20世紀90年代初，由著名的拉斐爾公司全權負責。導彈制導方式采用慣性導航+GPS+地形匹配制導+數字式景象匹配制導的復合制導方式，命中精度在30米以內。該導彈配備了核戰斗部，與海豚級潛艇一道，成為以色列獨具特色的?；肆α俊?/p>

除了上述三款潛艇，澳大利亞梭子魚、西班牙S-80A和巴基斯坦阿戈斯塔90B等潛艇也將配備巡航導彈，常規潛艇搭載巡航導彈已經成了一大潮流。

與美國航母?？吭谝黄鸬捻n國孫元一級潛艇

另一種戰略威懾力量

巡航導彈由于其飛行高度低、雷達反射截面積小，對防空系統具備較強的穿透力，因此其具備較好的突防效果，再加上其精確的打擊精度和較為可觀的毀傷效果，迅速讓巡航導彈成為遠程精確打擊的利器。例如，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中，美國海軍只有兩艘核潛艇發射了戰斧巡航導彈；2000年的阿富汗戰爭中所有潛艇發射的巡航導彈量占美國和盟國巡航導彈發射總量的37%；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中，僅3月22日，美國就有10艘潛艇對伊拉克境內的目標發射了巡航導彈。

模擬計算表明，一次局部戰爭中如果美國核潛艇參戰數量以8～12艘計算，所能攜載的戰斧巡航導彈為120～180枚。根據美海軍在海灣戰爭襲岸進攻作戰中，第一天發射量占總發射量的40%判斷，在一次局部戰爭中這一數據可能增加至50%，戰斧導彈平均命中概率75%，毀傷岸上中等重要目標（如指揮所、通信樞紐、發電站、交通樞紐等）平均需命中5～7枚計算，攜載戰斧對陸型巡航導彈的多艘核潛艇的襲岸作戰威力甚至強于整個航母編隊的對陸攻擊威力（其中不包括艦載飛機的對陸攻擊能力）。現在，首先利用潛艇的隱蔽性，以潛射巡航導彈對敵方的軍政首腦要地及作戰指揮節點實施點穴式打擊已經成為美軍常用的招數，其他平臺則利用潛艇的首突效果擴大戰果。

在保證自衛武器的情況下，常規潛艇雖然無法像核潛艇那樣攜帶較多的巡航導彈，但一定數量（6～10枚）的巡航導彈依然有一定的威懾能力，這種威懾能力對于缺乏有效威懾手段的中小國家而言尤為重要。對于大國而言，常規潛艇的巡航導彈則可以成為戰略核威懾力量的有益補充，更適合在局部戰爭中使用，俄羅斯636.3型基洛級潛艇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俄羅斯國防部表示，俄羅斯正加緊建設非核戰略遏制力量，其中，常規巡航導彈被視為這種遏制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

核巡航導彈在冷戰期間是核大國核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被譽為“三位一體”核力量中的“第四支架”，美國、蘇聯在冷戰期間都研制多種裝備核戰斗部的巡航導彈，如美國的陸基戰斧和蘇聯的SS-N-21。冷戰結束以后，美俄兩國對發展戰略巡航導彈的熱情驟減，但一些核武器規模較小的國家，如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卻對發展戰略巡航導彈興致盎然。這些國家都面臨比較嚴峻的安全威脅，一方面致力于建立“三位一體”核力量；另一方面由于國力有限、軍工落后等原因，無法建設類似美俄核大國的真正意義上的“三位一體”核力量，只能退而求其次建設低配版“三位一體”核力量。

雖然這種以常規潛艇+核巡航導彈組成的?；肆α康耐o法與美俄等核大國相媲美，但也一定程度上為上述國家提供了一定的“二次核反擊”能力，意義不言而喻。

責任編輯：彭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