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的期待

徐堯

【摘 要】影片《巫山云雨》采用了三段式結構，講述了一個關于“期待”的故事，影片中的人物基本上都處在一種期待的狀態，直到最后，導演也沒有給出什么結果，而這種狀態也一直是處在幻想與真實之間。誠然，導演采用這種幻想與現實相結合的敘事方式，讓我們看到主人公麥強和陳青面對同樣空虛的現實，懷抱同樣的“期待”，他們的云雨夢不需要在表面上有情節的聯系。

【關鍵詞】巫山云雨；主題；期待；幻想與真實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22-0117-01

影片《巫山云雨》采用了三段式結構，講述了一個發生在沒有未來的小鎮上的人的生存狀態（這種生存狀態是孤獨、無望，但在無望中又充滿期待），電影開始的第一段，講的是男主人公——信號員麥強；第二段講的是在國營旅館工作的寡婦陳青，兩條線索分別展開敘述。到了第三段，旅館經理老莫向派出所民警小吳舉報強奸案，這時第一段跟第二段內容終于交匯到一起，但是，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孤獨”的狀態差別很大，男主人公的孤獨處境，是一種通常看來更為封閉性的，而從個體上講也具有更多拒絕色彩的孤獨，從影片中麥強好友馬兵的臺詞“你不在這里還能去哪里”就能體會得到。而女主人公的孤獨，是當眾孤立，她有的是一種在人際關系網中沒有辦法擺脫的孤獨。影片中，陳青一直都是坐在旅館柜臺里面迷茫著望著外面。

一、關于“期待”的主題

麥強是信號臺的職工，工作簡單重復，生活很沉悶。影片中不斷出現的沒有信號的電視、神秘的未接的兩個電話、不斷升降的航標、他望著巫山的眼神，以及他說夢見了一個人，等等，都表現了麥強對未來的一種期待。

陳青，經常坐在柜臺里面眼神游離地望著門外，在家中還有兩次問兒子：“聽見有人叫媽媽嗎？”這都是她的幻覺，也表現出陳青的某種期待。

麥強和陳青最后才在影片里同時出現。其實很有可能兩個人一直都是不知道的，或者說兩個人之前是見過的，但并不相識，只是因為冥冥之中的某種聯系才有了相遇的可能，這個從電影中主人公的臺詞可以推測出，麥強說“我夢見一個人”，以及麥強對吳剛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我見過她。”陳青在電影中也有類似的表現，例如總是產生幻聽。再從兩人的生活方式上看，兩人相同的挑魚、殺魚動作，以及麥強買畫畫用的工具時說只有一家店賣宣紙，這跟陳青的兒子也愛畫畫不謀而合。導演讓主人公陳青與麥強到最后才相遇，其實表現的就是人物的生存狀態，導演認為，跟我們很相似的人或者有共同愿望的人就是這種狀態，隔著一層紙，生活了一輩子，大家也沒有交流。其實，導演想要告訴觀眾的是，生活本身好像各不相干，但實際上我們的命運是一樣的，都是對生活、生命，以及心中的欲望充滿了期待。包括影片中出現的配角麗麗，她在夜晚的江邊對著航船大聲地喊：“你們要去哪里？”這樣的一個風塵女子，她對生活也是有所期待的，她或許要離開，去尋找一種新的生活。

綜上不難看出，片中人物的身份都是非常普通的，但是他們都對生命充滿了期待，其實他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導演想通過片中的人物來告訴我們，這是一部關于“期待”的電影，人們身處自然狀態之中，期待愛，期待激情，期待奇遇，以及無休無止的生命責任，讓人們再次對生命感到尊敬。影片中的人物基本上都處在一種期待的狀態，直到最后，導演也沒有給出什么結果，而這種狀態也一直是處在幻想與真實之間，模模糊糊的。

二、幻想與真實交錯

布努埃爾曾經說過，“一部好影片必須兼有兩種相互矛盾、相互關聯的要素……即真實與幻想的融合……”片中用心靈感應、幻象、錯覺、隱喻、暗示等藝術手段來表現“幻想”，在真實的環境中展示人物的內心，流露出對愛情的“期待”與生活的“期待”。片中人物有許多幻象、錯覺，導演的處理手段帶點兒布努艾爾的風格，即只有“出夢”，沒有“入夢”。當夢境出現時，觀眾并不知道其中的人物在做白日夢。例如，陳青呆坐在柜臺后，有一個道士打扮的人出現了，隨后又一閃不見了。又如，名為《在期待之中》的海報的出現；總有撥打不通的電話等，這些幻象都在陳青心里流動著，表現了她的孤獨、欲望和焦慮。再如，陳青總是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麥強也覺得自己總夢見一個人（感覺在哪里見過陳青）。這里有一個細節值得欣賞：當老莫在柜臺后糾纏陳青時，陳青憤怒地將水潑在他的臉上，這時，畫面凝滯了，從旅館屋檐上飄下許多像雪又像花的東西。這雪花也像基斯洛夫斯基的《兩生花》中波蘭女孩唱歌后眼中出現的雪花，它詩意地表達了陳青在反抗、報復老莫后的輕松、快意的心態。片中更多的是隱喻和暗示，這些意象含混地表現了人物的一種模糊不清的期待心理，留給觀眾進一步思考、想象的空間。

誠然，導演采用這種幻想與現實相結合的敘事方式，讓我們看到主人公麥強和陳青面對同樣空虛的現實，懷抱同樣的“期待”，他們的云雨夢不需要在表面上有情節的聯系。這只是一個愛情故事，在平易質樸的面貌下發生一些非常現實的奇怪事情。在今天，生活日益物化，幸福卻沒有與日俱增，愛情根本成為了一種奢望，因此，此片又講述了一個特殊的愛情故事，最終男女主人公剩下的也僅有期待。

參考文獻：

[1]章明，程青松，徐偉.此情可待——章明訪談錄[J].北京電影學院學報，1996（1）.

[2]章明，張果.找到一種電影方法——導演章明訪談[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2（2）.

[3]祝一勇.“除幻”與“造幻”—讀章明的《巫山云雨》[J].青年作家，2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