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生命的樹

⊙ 朱曉卉

不負生命的樹

⊙ 朱曉卉

踏上松軟的田埂，來自四方的風自由地推開了百年的門扉，碧草漫朔，黃花星綴，驚飛的鳥兒滑翔空中，落在更高的枝干上，靈動而自在。目光掠過這棵樹，一種來自生命力的驚嘆和愉悅，被明媚的陽光籠罩了。

好俊美的一棵樹！

這是一棵國槐樹，站立在屯莊村的西北方向。樹干筆挺4米有余，一個成人伸臂已不能合抱。樹冠成半圓形，冠幅在 260平方米開外。樹枝舒展灑脫，疏密相間，北高南低，錯落有致，成自然傾斜之勢。

村人說，這棵樹剛剛過了百年。跨越百年的歷史回憶所能知道的是：這棵樹是那位屯莊村民的父親年少時帶回來的，種在了自家地梗上，陽光里吐新，風雨中成長，就長成了現在的模樣。這位村民已過花甲，父親則是在古稀之年去世，兩人年齡疊加早已過了百年。查閱資料，知道植物學界界定樹的年齡，凡是超過百年的樹都可稱為古樹，那么這是一棵跨越百年的古樹了。

一個百年的字眼，讓人感覺到了時間的久遠和歲月的滄桑，然而這棵樹卻鮮有風劍霜刀的痕跡。

也許因了這個地形。這是屯莊村一片開闊的莊稼地，樹背處無高崖，身前十幾米開外才是溝壑，許是年年常見的多是和風輕拂，柔雨浸潤。這一切的天時地利就成就了這么一個跨越百年的俊美的樹。主干挺拔俊美，蓬勃向上。側干疏密有致，橢圓樹葉隨風輕輕擺動，婆娑搖曳。低處翠綠玉潤，高處鮮嫩鵝黃，無一不透著生命的深厚和生命的活力。

藍天白云間陽光正好，披散在這一片土地上，也披灑了一樹耀眼并不刺目的光暈，每一個枝條盡情地舒展開放著，以一棵樹的站立姿態張揚著勃勃的生機和昂揚的活力，經歷了百年又怎樣，有陽光，有雨水，有土壤，就可以長成這樣的一棵樹。

樹身從地面向上3米處，因常年的風蝕雨侵，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一樹癭，形似一熱帶魚，有眼有尾，背鰭魚肚，無一缺失。更奇妙處在于從魚嘴里也吐出了一樹干，有人手腕粗細，傾斜而出，橫亙空中，枝枝蔓蔓，自然大方，與整個樹渾然天成。幾只山鳥在高枝鳴叫盤旋，帶來剎那的歡悅，這條酷似魚的樹癭游弋在樹的主干上，嘴里吐出的側枝自然自在地在微風中晃動，昭告著時間和永恒。飛鳥與魚同在一棵樹上，這是不是世界上最遙遠的卻也是最近的距離？

跨越百年，挺拔偉岸，這一棵樹要站就站成了一棵樹的風姿：一半在塵土安詳，一半在風里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風雨兼程，不老不衰，這棵樹要長就要長成這個樣子：舒展俊美，不負存在，不負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