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新
澄明的秋天
◎李建新

秋臨,白日依舊耀眼。
一杯靜立桌上的水,澄明
我給閃晃了一下。
落木蕭蕭,一片黃葉跌入杯中
風在曠野又走動了幾個來回。
不遠處,有焰火騰空,烏雀驚飛
也不知人,生了,抑或死了。
此刻,我安于躺椅,默看里爾克
里面的每一個句子
都是我想說出來的。
計劃著“十一”回到故鄉去,那里的天空分外藍,水分外清,原野上的風,自由而率性,像鄰家多時不見的少年,在我眼前走動幾個來回就忽然長這么高了。
秋日最適宜回故鄉,見親人,聽鄉音,不過到底是隔了遠了,翻來覆去也就那些話,不如折回院落里,一桌,一椅,一杯水,一本書,日光照耀,涼風吹拂,將自己置身在秋里,時光像靜止了一樣。
世界在發生著什么大事,焰火騰飛也好,烏雀驚飛也罷,我不去關注,生了,也就生了,死了,也就死了,不悲,不喜。不像小時候,凡鄉鄰有了喜事,我比誰都興奮,定要去觀看;若有了白事,也是心無悲痛,忙著去圍觀。今故鄉仍有墓園,這些年故去的鄉人都埋葬在那里,不,是他們睡在那里。秋和他們無關,雨和他們無關,漸漸地,這些也再與我無關。每個人都會有那樣的一天。
一首詩,讓人想起故鄉,想起詩人里爾克。里爾克寫過的詩最知名不過《秋日》:誰此時沒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詩里的這兩名句幾乎概括了里爾克一生的主題,即他沒有故鄉,注定永遠尋找故鄉。
比里爾克幸運的是,我還有故鄉,不管它是不是我想要的樣子。計劃“十一”長假回故鄉時,學著詩人的樣子,帶著里爾克,默默地讀它,就好比在讀秋天。
(欄目主持 在秋日里讀詩的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