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世敏,王海艷
(湘潭大學 商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研究
○ 方世敏,王海艷
(湘潭大學 商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旅游生態效率考慮了經濟和環境因子,可衡量旅游可持續發展,通過對旅游生態效率的測度研究可為旅游地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通過對張家界景區2001—2015年的投入產出指標進行SBM-DEA分析,得出張家界景區綜合生態效率總體不斷上升,規模效率較技術效率能夠更好地解釋綜合效率。2001—2015年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的演進過程分為初期低效階段、中期快速發展階段和后期高效階段。
張家界; 旅游生態效率; SBM-DEA
經濟、社會、生態的協調發展日益引起全社會的重視。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以及十三五規劃綱要都強調綠色、生態的發展理念。旅游業在發展之初被認為是無污染的第三產業,然而大眾旅游時代旅游飽和度劇增,旅游所帶來的環境影響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重視。國內外學者對旅游經濟、環境發展及其相互關系做出了大量探討。旅游生態效率能夠較好地闡述這兩者之間的關系,也能夠較好地衡量旅游業基于環境影響的經濟增長效率。
生態效益通常有兩種解釋:一為自然生態環境或系統自生所具有的價值,[1]如對流域、森林等生態效益的相關研究;二為某種活動對生態平衡的影響,其通常與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相提并論。[2]本文所指生態效益為后者。生態效率同時涵蓋了經濟和生態兩個因子,能夠闡述某地可持續發展的狀況。1990年,Schaltegger 和Sturm提出了生態效率(ecoefficiency)的概念,其含義為價值增加量和環境影響增加量的比值。[3]1992年,世界商業可持續發展理事會(WBCSD)的定義則強調在為人類提供服務的同時,生態環境影響和資源消耗要低于地球承載能力。[4]之后,世界各大組織和機構對其進行了不同的定義,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認為,為滿足人類需要,生態資源被利用的效率為生態效率。加拿大大西洋發展機會署(ACOA)認為生態效率是創造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的同時,減少資源利用、廢物和污染量。[5]生態效率的本質是通過經濟價值和資源利用最大化、環境污染最小化,以實現經濟與生態協調發展。G.Arampatzis等建立了以系統環境分析工具(SEAT)、經濟價值鏈分析工具(EVAT)為核心的基于網絡的生態水工具箱,對水資源生態效率進行評估。[6]
國內相關研究主要從不同區域、不同行業對生態效率的測度和影響因素進行分析。主要有宏觀省際生態效率的時空跨度差異、糧食主產省區農業生態效率的靜態和動態分析、地方政府競爭背景下環境規制與生態效率的相互影響、經濟帶基于金融集聚和產業優化角度生態效率提升策略、中部六省工業生態效率的動態對比和分解研究、省域循環經濟發展模式、金融集聚與生態效率耦合協調模型研究;市域生態效率與城市規模的交互關系;地理域隴東黃土高原農業生態效率的空間分布;產業園系統論角度的復合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礦區循環經濟系統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與方法。總體來說,工業和農業生態效率的研究較多,靜態和動態演化研究相結合,空間差異研究占較大比例。
生態效率的測度方法主要有數據包絡分析法(DEA),[7]在此基礎上發展的超效率DEA、PCA-DEA以及與DEA配合使用的Malquist指數;非參數方向距離函數;[8];能值分析法。[9]。影響因素的研究方法主要有Tobit回歸、空間計量模型。DEA用于評估效率相對有效性,客觀賦權可減少主觀影響,超效率DEA則在此基礎上進行完善,對有效單元進行排序。PCA-DEA適用于指標較多且相互之間相關性較強的情況,先進行主成分分析。Malquist指數適用于效率的動態演化分析。非參數方向距離函數可自定義方向矢量、從不同角度評價效率。能值分析法用太陽能值來表達其他形式的含能物質,統一了測度單位。
旅游生態效率由生態效率演變而來,指旅游所產生的經濟價值和環境影響的比值。旅游距離和交通模式、[10]空間布局、居住密度、住宿接待單位面積床位數是影響旅游生態效率的重要因素。旅游生態效率的測度主要集中在對旅游景區、區域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的實證分析,包括基于旅游碳足跡、生態足跡模型的單一比值法和超效率DEA模型法。
旅游生態效率的提升策略有:通過經濟性政策引導、[11]創新規劃設計[12]提高旅游用地效率;通過限制停車位、[13]建立健全公共交通系統改變旅游交通模式來提高旅游生態效率;建立旅游固體廢棄物的回收再利用系統,減少二氧化碳排放,提高旅游生態效率。[14]
總體來說,在可持續發展的大環境下,學界對旅游生態效率的影響因素、測度實證分析和提升策略等方面展開了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為后續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但仍存在一些局限:(1)景區是旅游可持續發展一個重要的衡量單元,對景區旅游生態效率的測度有利于景區可持續發展,但學界對景區旅游生態效率的實證分析卻較少;(2)基于旅游碳足跡、生態足跡的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研究是當前的主要特征,但卻忽視了能源消耗所帶來的價值。
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以張家界景區為研究區域,構建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運用SBM-DEA進行測度,剖析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的特征及演變,有助于促進張家界景區旅游可持續發展。
數據包絡分析法(DEA)是一種利用多投入多產出指標評價效率相對有效性的方法,由著名運籌學家A.Charnes在1978年提出。DEA方法不需要統一計算單位,可簡化運算,同時不影響客觀性,被廣泛運用到各行業的有效性分析進行決策。但是,DEA的基本模型是分析多個DMU多種投入和產出的生產效率,一般采用面板數據或截面數據,且需要滿足DMU的數量要超過投入產出指標數和的3倍。由于旅游生態效率不同、目的地差異較大,投入產出指標權重差異及其數據的不可得性,難以進行多個旅游目的地的生態效率比較分析,因而本文運用由Tone于2001年提出的DEA的改進模型——SBM-DEA,其非徑向、非角度的特點適合于本研究以時間序列作為DMU、包含非期望產出的旅游地生態效率研究。
基于規模報酬可變的SBM-DEA模型用以下公式表示:

其中,n為決策單元數,x、yg、yb分別為投入、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s為投入產出的松弛變量,λ為權重。目標函數0≤P*≤1;當且僅當P*=1,s-,sg,sb都為0時,綜合效率、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均有效;當P*<1,s-,sg,sb不都為0時,決策單元無效,技術效率或規模效率無效,存在改進值。
本文選取張家界景區2001—2015年的投入產出指標作為基礎數據,將每年的投入產出指標系統作為一個DMU,借鑒王敏[15]、郭露[16]等構建的生態效率指標體系和彭紅松等[17]構建的旅游生態效率指標體系,結合旅游地發展的投入產出內容,將旅游生態效率投入產出指標體系分為投入、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三大類。具體指標體系如表1:
投入指標主要由勞動力投入、資本投入、能源投入和水資源投入組成。勞動力投入要素采用旅游從業人數表征,在具體研究中,基于部分數據的不可獲得性,采用持證導游人數來代替。資本包含固定和流動資本,本文采用旅行社、景區和旅館的數量來表示。旅游能源消耗主要表現在交通和住宿方面,因而能源消耗由住宿消耗和交通消耗組成。住宿消耗由旅館床位數*每床位能源消耗量[18]所得,交通消耗由景區環保車能耗(0.166)*距離(60km)*旅游人次數所得。水資源消耗由中國旅游者基本消費量(0.56m3)*旅游人天數所得。[19]12-14
產出指標由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構成。期望產出用旅游經濟發展總量表征,具體指標采用旅游收入。非期望產出用污染物排放表征,具體指標為廢水、廢氣和固體廢棄物排放量。由于景區數據的不可獲得及游客和本地住民廢水、廢氣、固廢排放量的難以區分特征,本文采取排放總量*游客占比來表示。

表1 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
本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湖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公報》《張家界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張家界市環境狀況公報》和《湖南省環境狀況公報》等。旅游從業人數,旅行社、景區、旅館數量、旅館床位數、旅游人次數、旅游人天數等投入數據和旅游收入來源于《湖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公報》《張家界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廢水排放量、廢氣排放量和固廢排放量等非期望產出數據來源于《張家界市環境狀況公報》和《湖南省環境狀況公報》。
將張家界2001—2015年的投入產出數據作為決策單元DMU,運行規模報酬不變的SBM-DEA模型,得到張家界2001—2015年技術效率、規模效率、生態效率值,如表2:

表2 張家界景區生態效率及其分解效率值(2001—2015)
注:TE,綜合效率;PTE,技術效率;SE,規模效率;R-S,規模報酬情況,即若∑λj=1,則規模報酬不變,∑λj<1,則遞減,∑λj>1,則遞增;irs,規模報酬遞增;-,規模報酬不變。
可見,張家界生態效率總體呈上升趨勢。張家界2001—2015年綜合生態效率不斷上升,從2001年的0.289到2015年達到1,效率有效年份有2個。2001—2015年,張家界景區生態效率均值為0.543,這表明如果將投入和非期望產出減少45.7%,可以實現期望產出。
從分解效率來看,技術效率優于規模效率。2001—2015年張家界景區技術效率達到有效的年份有12個,占比80%,而規模效率只有2個。技術效率的綜合平均值為0.971,標準差為0.066;規模效率的綜合平均值為0.555,標準差為0.239;說明技術效率較規模效率高且更為穩定。
分解效率對于綜合效率的貢獻方面,規模效率是決定性因素。通過對綜合效率與技術效率、綜合效率與規模效率的相關性分析,得出其相關系數分別為0.368,0.995,說明綜合效率與技術效率之間存在中等水平的相關性,綜合效率與規模效率之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在此基礎上,繪制基于時間序列的綜合效率分別與規模效率和技術效率的二維散點圖(如圖1),可以更直觀地看出,規模效率對綜合效率的貢獻度更高。

圖1 張家界景區生態效率和分解效率關系
規模報酬方面,2001—2013年張家界規模報酬一直處于遞增狀態,2014、2015年為規模報酬不變,投入和產出的規模同比例增加。這表明在將來景區發展中應注意投入要素和規模擴張,以免造成規模報酬遞減,環境影響加重。
從張家界景區2001—2015旅游生態效率演進過程來看,主要分為三個階段:初期為低效階段,中期為快速發展階段,后期為高效階段。
2001—2006年,綜合效率、規模效率和技術效率的平均水平分別為0.341、0.353、0.963。綜合效率和規模效率水平較低,技術效率水平較高。這主要是由于張家界景區開放之初,投入要素不足,投入規模小,早期開發與建設缺乏嚴格及時規劃,旅游資源開發初期得到了有效利用。
2007—2012年,綜合效率、規模效率和技術效率的平均水平為0.483、0.504、0.964,且一直處于上升階段,到2012年綜合效率和規模效率同時達到0.858。2007年張家界被評為首批國家5A及旅游景區后,勞動力、資本等投入要素不斷增加,經營管理水平不斷提高,旅游接待能力增強,旅游經濟發展迅速,規模發展帶來的效率呈快速增長,旅游生態效率處于快速上升期。
2013—2015年,綜合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平均水平均為0.9205,技術效率為1,處于高效階段。2013—2015年,張家界景區在發展中逐漸步入正軌,合理規劃,投入規模不斷增加,2015年張家界政府推行的“提質張家界、打造升級版”戰略和“1656”行動計劃使張家界住宿、交通、服務等各個方面實現轉型升級,張家界的旅游環境正在發生質的改變。

圖2 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演進階段
通過對張家界旅游生態效率特征分析,得出2001—2015年張家界景區綜合生態效率不斷上升。表明張家界在旅游發展中經濟與生態的平衡性相對較強,在經濟發展的同時注重環境影響。分解效率方面,技術效率水平優于規模效率水平。分解效率與綜合效率的關系方面,規模效率對綜合效率的貢獻度更高。規模報酬方面,需要警惕投入和非期望產出冗余造成生態效率減小,以免進入規模報酬遞減階段,所以應注重資源節約及優化,提高技術效率。
從旅游地發展演進來看,2001—2015年張家界景區旅游生態效率演進過程分為初期為低效階段、中期為快速發展階段、后期為高效階段。發展初期,張家界旅游發展水平低,整體資源投入較小,規模制約,因此生態效率較低。中期發展快速的主要因素是資源投入規模迅速增加。后期發展較為成熟,主要在于優化資源配置,提高技術效率,經濟增長由量到質轉變。
通過對張家界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研究,對張家界旅游發展提出以下建議:首先,應堅持科學的旅游發展觀念,強調經濟、生態、社會全面協調發展。在政府、景區管理者倡導下,加強全民環境教育,從為張家界景區提供非期望產出的游客、工作人員入手,減少環境污染;其次,張家界景區具有豐富的自然、人文旅游資源,在后期成熟階段,應注重旅游產品質量,合理優化配置資源要素,打造多元旅游產品結構;最后,應加強旅游基礎設施、環境建設的提質改造,同時輔以景區管理長效機制,開展綜合治理,促進可持續發展。
由于旅游景區游客與本地居住者投入要素的相沖性,指標選取的準確性可能受到一定影響;本文的決策單元——年份選取相對較少,可能會一定程度影響到結論的確切性,有待后續進一步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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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tudyofMeasuringTourismEcologicalEfficiencyinZhangjiajieScenicSpots
FANG Shimin, WANG Haiyan
(Business School,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411105, China)
Tourism ecological efficiency involves economic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is a way to measur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The research on measuring tourism eco-efficiency can be instructive to a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sightseeing districts. Through a SBM-DEA analysis of the input and output indexes of Zhangjiajie scenic spots in 2001—2015, the paper comes to a conclusion that the comprehensive tourism eco-efficiency of Zhangjiajie scenic spots is rising, which can be better explained by scale efficiency than by technical efficiency. 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eco-efficiency in Zhangjiajie scenic spots in 2001—2015 can be divided into the early stage of inefficiency, the middle stage of rapid development,and the late stage of high efficiency.
Zhangjiajie scenic spots; tourism eco-efficiency; SBM-DEA
2017-07-14
方世敏(1964—),男,湖南岳陽人,湘潭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王海艷(1993—),女,山西呂梁人,湘潭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
F592.7
A
1672—1012(2017)06—005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