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美
夏天是屬于蟬的,蟬是夏日的精靈,沒有蟬鳴的夏日,是枯燥無味的。
自古以來,人們最感興趣的莫過于它的鳴叫,文人墨客們多借蟬鳴來抒發自己的高潔情懷,唐太宗李世民就有一首清新淡雅的詠蟬詩:“散影玉階柳,含翠隱鳴蟬。微形藏葉里,亂響出風前。”又有李百藥的《詠蟬》:“清心自飲露,哀響乍吟風。未上華冠側,先驚翳葉中。”初唐著名詩人虞世南詩:“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這些說的就是蟬餐風飲露,高潔的形象,以蟬的高潔表現自己品行的高潔;唐代駱賓王的《詠蟬》:“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借蟬喻己,才華未展,無人覺知。的確,從夏花爛漫的初夏,到綠葉凋零的秋天,蟬不知疲倦地為世人引吭高歌,為大自然增添了無限的情調,難怪被人們譽為“天然音樂家”。
蟬在鄉下俗稱“知了”,生于泥土,死在枝頭,屬昆蟲中高貴的一種。可惜曾經年少不懂事,常常從泥土之中把它掘出,一解口頭之饞,或把其從高高的樹梢用蜘蛛網粘到竹竿上,一解寂寥之苦。卻不知它在黑暗土層下苦苦等待了三年,才有數十天時間與日月同在。
蟬比我們人類對生命有更深的感悟吧。或許在地下有著太多的故事,才書寫了那枝頭上燦爛的傳奇。不管是故事還是傳奇,蟬都知道自己生命的匆匆,它們放開嗓子縱情唱響生命的樂章,于短暫的生命中盡享生命的自在與充實,沒有因為生命的短暫而拒絕生存的渴望。蟬在實現生命價值上也是不一樣的,并不是所有的蟬都有機會引吭高歌,僅僅是那些雄性蟬,而眾多的雌性蟬一生默默無語,在匆匆交尾產子后,悄然離去,只留下一具僵硬的軀殼趴在枝頭,慢慢地發霉變綠,慢慢地腐爛變質,忽有一日,被一陣秋風,吹碎,吹散,撒落大地。
盛夏暑氣如蒸,忽聞清涼一蟬鳴,蟬聲里有對生命無限的渴望和憧憬,有對生命認真的把握和珍惜,愿與君執手樹蔭下,同享受蟬鳴,我思故我唱,我唱故我樂,每個日夜不寂寞。
(常朔摘自《海南日報》2017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