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盜墓筆記》作為新興的網絡盜墓小說的代表作品,盛極一時,這種流行文化,從表面上看是快餐文化中的新生事物,然而深究其本質卻不難發現,它在素材、人物形象和細節方面,與中國傳統文化有著密切的聯系,只不過是在新時代下對傳統文化的重構。
【關鍵詞】:《盜墓筆記》;新時代:重構
一、素材源頭——古代神話傳說和小說
中國古代神話絢麗多姿的想象和對超自然力量英雄妖怪的描述極為精彩,這為《盜墓筆記》提供了豐富的素材資源。例如《山海經》、《拾遺記》《易經》所記載的動物、人物等常被各種盜墓小說引入使用。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盜墓筆記》中提到的西王母娘娘,是神話傳說一個演變發展了的形象?!渡胶=洝分惺沁@樣描寫的:“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善嘯,蓬發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边@樣看來西王母是個掌管刑罰的獰厲的怪神。但到了《穆天子傳》:周穆王坐了他的八匹駿馬拉的車子到弁山區見了西王母,西王母和他詩歌唱達,這時西王母竟儼然一個氣象雍穆的人王。稍后《淮南子》里便有了“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的話,西王母更從兇神一變而為吉神。到托名班固作的《漢武故事》,西王母已經被望文生義,變作了西方的一個“王母”。而《盜墓筆記》敘述的西王母娘娘就是一個令眾人神魂顛倒的美麗女人,而非最初始意義“豹尾虎齒”“蓬發戴勝”的怪神。
而且,盜墓題材的文學作品古而有之,只不過依照中國傳統的價值觀念,盜墓并非高尚行為,為世人所不齒,在古代文學中很少被書寫,但翻閱古籍,我們還是能夠看到有關盜墓故事的蛛絲馬跡。例如:與古代正統的倫理價值觀念相適應,《西京雜記·廣川王發古?!?、《異苑》卷七之“王士燮墓”、《博異志·楊知春》、《錄異記》卷八“武相公墓”、《稽神錄》佚文《張紹軍卒》敘述了因盜墓而報應不爽,表達了作者善惡有報的價值觀、是非觀;《獨異志》卷《曹操兇殘》、《李婆墓》中描述亂世盜墓猖獗的現象,對盜墓背德行為進行抨擊,認為盜墓是對倫理價值的蔑視或顛覆;《玉堂閑話·發冢盜》、《避暑錄話》之“內府尚古器”中寫了因盜墓而引發吏治問題,通過對吏治的抨擊表達作者對百姓民生的關懷。古代眾多盜墓故事在采集民間故事的基礎上加工創作,作者利用神奇詭異的情節吸引讀者,更多的旨在抨擊盜墓或因盜墓帶來的社會現象,表達作者正統的倫理價值觀念,起到教化民眾的作用。而與盜墓題材的古代文學作品不同,《盜墓筆記》不再追求內容的深度,不再注重對現實的影射、批判、諷喻、對民眾的教化等功能,更多的是注重小說的娛樂消遣功能,重視創作者和讀者個性心理補償和白日夢的滿足。作者經常通過一個人物講述或插敘引起巨大的懸念,然后讓第二人物出場解開謎團,使小說懸念環環相扣,緊密相連。
二、細節元素——對傳統巫文化的改造
《盜墓筆記》所描寫的故事都是以墓穴為背景的,內容是杜撰的,虛幻的。但是這種杜撰的依據是墓葬文化以及民間習俗、民間傳說這些 “巫文化”。
《盜墓筆記》沿用了以往尋寶探險故事的模式,主人公吳邪和同伴各有神通,通過層層關卡,要么找到寶藏,要么逃出生天,這個模式被一再利用,一次冒險就是一次盜墓,每座墓都不相同,從墓葬形式,盜墓主人身世,墓葬來歷,到墓葬中的靈異鬼怪、奇巧機關都是作者拿來做文章的好材料。墓葬文化與巫文化緊密相連,而巫文化天生帶有神秘性,總是挑起人的好奇心,又由于它的含混與模糊給人留下無限演繹生發的空間,所以巫術故事總能吸引大眾的神經,并且人類血液中繼承的巫文化的集體無意識以及中國民間一直以來對巫術文化的崇拜都令巫術故事在人們眼中有幾分可信性。南派三叔創造性地將葬儀文化巫術等寫入小說中,雖然很多都是杜撰,但是作為一部通俗讀物,它無疑是非常成功的。
巫術傳說并無史實可考,所以能夠被作者演繹的部分很多,僅僅是一個小的巫蠱物件就能被演繹出一段離奇的故事。而作者掌握民間傳說和巫文化就能很好地繼續演繹故事,讀者也往往被巫文化的龐雜和神秘吸引。南派三叔充分繼承和演繹了傳統的巫文化,首先他在《七星魯王宮》中設置了具有代表意義的爭奪器物——鬼璽,南派三叔將魯國公和魯殤王搬出來,給“鬼璽”貼上歷史的標簽煞有介事,看起來有史可考,但是這卻正是一種講故事的手段,魯國公是真,魯殤王和鬼璽卻是假,真真假假,往往叫人信以為真,這“鬼璽”沾上魯國公的威名便也帶了靈氣,擁有 “鬼璽”也就能像當年的魯殤王一樣調動陰兵,魯殤王的力量也會作用在之后的持有者身上,作者天然地利用了弗萊澤所述“接觸率”的原理來賦予這個器物以神力。
《盜墓筆記》中像以上提到的這種作者杜撰的巫術還很多,他將現實的歷史和巫術傳說雜糅,以達到亦真亦幻的效果,很多說法都被讀者信以為真,又將民間巫術復雜化,賦予巫術故事更復雜的情節,致使巫術故事更引人入勝。
三、人物形象——對武俠世界的回歸
《盜墓筆記》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可以明顯看出是對中國古典武俠小說的傳承,它們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武俠小說往往通過記述一些身懷絕技的俠士形象和見義勇為的俠義故事來表達訴求和愿望?!侗I墓筆記》的三位主人公雖是“盜墓賊”,但他們也具有著傳統意義的俠義精神。例如張起靈、胖子、潘子等個個都身手不凡,各懷絕技,在盜墓時憑借自己出色的身手化險為夷,完成既定的目標。并且作者賦予他們以強烈的正義感,潘子思想敏銳且富有同情心,在危難之時能為他人考慮;胖子愛財但也不失氣節,能夠始終堅守“盜亦有道”的行事原則,而且珍視友情,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盜墓賊”。他們身上的這些“俠與義”與武俠世界中的俠士精神是一脈相承的。在這群人中,每個人的心里都懷有一個武俠夢,表現為和現代社會游戲規則的割裂和不合作。但這種意氣用事,往往會受到傳統社會道德的譴責,或者受到國家法律的制裁。這種根植于人類童年時代的幻想,只能通過英雄故事來滿足。那種兩肋插刀的英雄豪氣,奮不顧身赤忱義氣,怒發沖冠的孤身膽氣,恰好是現代文明社會所最缺乏的。小說對于俠肝義膽的幻想和描寫,成為緩解現實社會冷漠的麻醉劑,也成為溫暖現代人心的最后一片凈土,以減輕現代人內心的空虛和孤獨感。
另外,傳統武俠小說里對于兵器的想象尤其吸引讀者,武俠小說中一個兵器屬于一個俠士,而且兵器的用途之神奇令人嘆為觀止,而兵器與俠士合而為一形成一個獨立的美學符號。在《盜墓筆記》中也有類似的兵器,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張起靈的黑金古刀。這些神奇兵器為《盜墓筆記》渲染上一層濃厚的武俠色彩。
四、結語
以《盜墓筆記》為代表的“盜墓文學\"所涉獵的遠古的文明、失落的寶藏、神秘莫測的古墓,都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重構,是中國傳統文化在以戲說的身份重歸公眾視野,它雖然是新興的文學類型,但在本質上卻是小說本體的“返祖\"現象,它有非常深的文化和文學淵源,它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小說、巫文化和武俠小說共同催生的新的小說類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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