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宏觀研究及語言實例現象分析

【摘要】：近年來，語言學家開始對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給予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本文綜述了之前國外的語言學大家Langacker和Traugott等對主觀性這一問題的最初探索和定義，以及當今國內一些語言學者關于這一理論的研究情況，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這一理論發展至今，仍然存在著一些需要改進的不足，基于對語言主觀性宏觀的研究，本文結合實例分析，進一步剖析語言主觀性的微觀世界。

【關鍵詞】：主觀性；主觀化；主觀識解

1.引言

“主觀性”（Subjectivity）是指語言的一種特性，說話人在說出一句話或一段話的同時表明自己對這句話或這段話的立場、態度和感情等，即話語中多多少少含有說話人“自我”的表現成分，體現說話人的主觀參與。“主觀化”（Subjectivisation）則指語言為表現這種主觀性而采用相應的結構形式或經歷相應的演變過程（沈家煊，2001：268）。Edward Finegan（1995）認為語言有心（Language has a heart）。語言必然會帶有自我表達中的印記。語言的主觀化研究常基于語言在交際中的使用語境來看，強調說話人的語用推理過程，來突顯語言的主觀化特征，以表達他們所說命題的情感。

2.語言主觀性的宏觀研究角度及例證

立足于語言在交際中的使用，在宏觀層面上對語言主觀性進行研究。語言的功能大致分為三種：表述、指稱和表情功能。Lyons認為，人具有主體意識，這種主體意識在語言中有所體現，即人從本質上講是主觀的，因為我們都擁有“自我”（Lyons，1982）。然而“自我”包括認知、感知、情感、態度和意圖等。語言的主觀性就是說話人言語時表現出的立場、態度和情感等的“自我”印記。

語言的主觀性即是說話人對聽話人說話時的一種自我表現和表達自我的能力，是人的一種自我意識的體現。上述提到主觀性被認為是一種非客觀描述性意義的語言特征，那么只要進行語言使用或交際層面，就會勢必開啟語言的表情和達意功能，就會出現語言使用者的“自我”認識立場、態度或情感。當代語言學研究的一個重要核心即是語境，任何說話人的言語成分都是根據語境和交際目的對語言進行選擇從而輸出的，一般會話中都體現說話人的思想認識，立場選擇，情感態度的合作策略。從這個角度來說，語言的主觀性可以理解為一個廣義的概念，它既是一個涉及表達內容的概念，也是涉及語言在語境中使用的概念。

在宏觀層面，Lyons（1989）指出指示詞、評述副詞、認識情態動詞具有體現說話人立場，態度，評價的主觀性意義。這類宏觀研究目的在于闡明與語言主觀性特征相對應，語言形成了一個能表現自我的體系，為說話人表達情感態度創造了相應的機制。后來各國專家學者對主觀性研究進行具體的詞匯層面研究，語言的主觀性在詞義層面表現比較顯著的有空間指示語、時間指示語，以及漢語的數量詞等，Finegan主要從三方面，即說話主體的視角，情感及認識三方面在語言的主觀性上進行研究。

在Talmy和Finegan的數量詞的主觀性研究發現基礎之上發現漢語數量詞 （1）在具體語境中顯示說話人的主觀判斷視角；（2）在句法結構中可以表現說話人的感情、情緒和意向等語言主觀感情；（3）通過詞語搭配和數量顯著等方式來表達說話人的態度和認識；這三個方面的主觀性表現尤為明顯。在漢語中的空間指示語中，我們將其分析為具有三種語義特征，“自我”、“距離”和“指示實體”，指示代詞的使用，均與這三種語義義素相關，“實體”距離“自我”近的為近距，距“自我”相對遠的為遠距，因此，形成了漢語中的遠、近物指指示代詞“那”和“這”。他們之間的關系均以“自我”為基點去衡量，“自我”即為指示語的“指示中心”。

2.1 說話人的主觀判斷視角

視角是觀察和認識事物的角度。視角不同，事物在大腦里的成像也不同。在言語交際過程中，說話人在往自己的角度出發看問題時，把自己當做是交際的中心，因而也就將自己置于時間、空間和指示的中心。如同在運動會的現場采訪中，記者對現場的比賽情況進行報道時，必定是站在一個播報新聞的客觀視角對賽況進行如實地報道解說，采取的態度是公正客觀的，因此語言的使用一定不會帶有不確定或者主觀的色彩，帶給觀眾一種新聞必須具備的客觀真實性，體現新聞價值。但是，當他與運動員進行賽后訪問時，即與運動員進行互動，說話的態度視角便會不同，必定是以一個觀眾的角度，用一種親切地慰問和贊美，欽佩和鼓勵的朋友視角進行采訪，有時也會站在運動員本身的立場對他們進行采訪，這時候使用的指示代詞的轉換使用，將有效的拉近雙方的心理距離，以便記者可以對運動員當下的內心進行很好的了解達到雙方會話的意圖目的。這是隨語境的變化，主體與對象之間發生了會話互動，主體的言語語境發生了轉變，說話主體的主觀視角也隨之發生改變的情況，因而可以證明語言的主觀性是存在于說話主體的言語行為之中的。

從不同的視角去理解話語能力與人的感知能力密不可分。人的視覺能力具有局限性，這種局限性表現在我們對事物觀察只能在某一時間，從某一角度進行。視角的不同必然導致被觀察的客體在大腦里的表象不同。例如：同一個孩子的年齡，對于父親來說孩子的概念包括兒女、孫輩和重孫輩等。但是對于一個青年人來說孩子的體驗判斷為幾歲到十幾歲的兒童。這一概念在不同人的概念圖示中顯示的就不是一回事了，在交際話語中，每個人的認知圖示和認知視角的差異必定會帶來主觀判斷視角的差異。

2.2 說話人的情感

在言語交際時，說話人不僅要描述客觀事物或敘述客觀事實，同時也要表達自己的情感、態度和立場。這不僅僅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需要，因而語言本身也就具有這種相應的機制用以幫助說話人體現這種能力和需求。Halliday（1975）和Lyons（1977）都指出了語言具有三大功能：指稱功能、表述功能和表情功能。“Language has a heart”（《Text》），“語言也有心”這句話就可以表達出的語言作為一種描寫符號，不只是單純的表達命題，而是將語言類比為人一樣的生命體，有心臟，因而有了情緒和情感，也具有表情功能，表達命題與表達情感是相互交織在一起的。

語言中的一些詞語很關鍵的起到了幫助話語傳遞說話人的主觀態度和情感的，例如英語中的poor、sweetheart等，當我們說The poor girl do not have parents時，不僅僅是表述這句話的意思是這個女孩沒有父母，加入了對女孩的修飾詞“可憐”之后，還表達出我們對這個女孩的同情和憐憫之心。再如，當我們說，張繼科是當今世界乒乓球界的無敵高手時，我們還流露出了對他的欽佩，贊賞和喜愛之情。

又如中文當中的一些數量詞的使用。例如：a.我愛他。 b.我十分愛他。在這里，a中無數量詞，僅僅只表示我愛他這個命題，加上了“十分”這個量詞之后，b中的表達式中主觀性更強，更加生動形象地表達了對他的愛。

不僅如此，說話人在心理狀態類詞語之前加上比較夸張的大數值的數量詞來傳遞強烈的情感。除了上述例子中表達積極情感的詞語外，還有一些表消極情感的詞語如“討厭、反對”，都可以加上一些數量詞在主觀上表達對這個事件的情感程度增加。

如：a.有你照顧我的小黃，我對它一千個放心！

b.我對你提出的要求有一萬個不同意。

對于以上數量詞的說明，其實可以概括總結為，使用數量詞實際是說話人為了追求心理情感的程度增加，即情感表達有所提升，一般情感的強化要達到這樣的程度通常會有以上舉例的兩種方式，一種即從“無數量詞加入”到“有程度數量詞的加入”進行增強，還有一種則是從“數量大”遞升至“數量更大”。

然而，從一些廣告語產生的角度來說，廣告語的產生也正是抓住了人們的需求心理和刺激人們的需求渴望，從而達到廣告的效果和價值讓產品暢銷的目的，例如一個牛奶品牌的廣告語，“這是冠軍的早餐”，讓人們聽到之后產生一種驚嘆的效果，言下之意是喝了之后會像世界冠軍一樣身體健康強壯，從而達到一種讓人們追捧并且爭相購買的目的。說話人使用這樣的廣告語，強調冠軍，說明牛奶的品質優越，暗含著說話人想要引起消費者的情感共鳴，以達到宣傳產品的效果，還有類似的廣告語在這個方面也相應的體現了語言的主觀性。

3.4 語言主觀性宏觀研究中的不足

以上主要是對Langacker和Traugott兩位在有關主觀化和主觀性的研究上作出巨大貢獻的介紹，以及國內一些學者對于語言的主觀化和主觀性的實證研究，在近十幾年間推動了這一理論的研究，還增加了部分筆者對這方面的一些語言特征發現，以及一些語言使用中的實例加以論證說明，但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這一理論中仍然還存在很多問題需要我們進行深入地研究解決。

他們大多從語用的角度分析語言結構（詞匯-語法形式）具有“以言者為中心”的語義特征，其含義依賴于說話人的“自我”意識。他們旨在提出語言除了表達命題的“達意”功能外，還具有表達命題以外的“表情”功能，目的是要反駁形式語義學和結構語言學的基本立場，主張考慮言語主體、言語場景和語言形式。盡管考慮到了語言使用者，以及語言的使用環境對語言形式的制約，但是他們的研究重心不在于使用者對語言的動態選擇，而僅限于語言本身所已經存在并固定的意義，是比較靜態的研究，應該把使用者在不同語境中對語言選擇的變換進行動態觀察研究，與語用學更加緊密地相連，雖然他們把語言的主觀性視為語言自身的一種機制，一種特征，是語言功能多樣性的典型標志已經顛覆了傳統語義學和形式語言學的對語言的基本思想，但是很多學者對這一理論的出發點并不是語言的主觀性，而是從心里的認知角度出發，是認知的主觀性，其研究路徑是從認知到語言，使得其理論不可避免地帶有認知本體的色彩。

4. 結語

基于同一個出發點，對語言中帶有“自我”印記的語言特征進行多方面，多角度的研究，承認語言不僅客觀地表達命題，傳遞信息，而且可以表達“自我”，傳遞主體的感情，態度和認識，其共同的目標都是揭示語言形式與語言使用者之間的聯系，探索語言在使用過程中所體現的主觀性，更加全面地認識語言所具有的“表情”和“達意”雙重功能。語言主觀性其實是一個隱藏在語言結構形式下的概念，是人對客觀情景的主觀識解所形成的概念表征，會受人主觀的認知系統和認知能力的影響或制約。

語言的“主觀性”還受語用因素的制約，在一些特定的語境下，說話人應該用哪一種表達方式和語言結構去傳遞信息，表達交際意圖，構建話語等都離不開語用因素的影響。既然它既是一種認知現象，又是語用現象，那么，對于以后語言主觀性的研究就應該兼顧這兩個方面，從語用學的角度還應該多挖掘語言主觀性的研究面，將主觀性置于話語交際的層面進行動態的立體研究，既要研究“自我”表達背后的認知理念，又要結合考慮語境，語用的制約因素，使得這一理論更成熟，更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