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中的光輝（1）

【摘要】：影片《距離托那12英里》的導演維姆·文德斯在這《十分鐘年華老去》的創作中大膽運用夸張的色調、突變的音響等視聽語言，講述了一位在路中突發疾病的年輕人尋找醫院的故事。在這短暫的十分鐘內，導演帶我們找到的不只是醫院，更找到了人間的溫情。

【關鍵詞】：距離托那12英里；視聽語言；公路電影

影片《距離托那12英里》出自于導演兼編劇維姆·文德斯之手，維姆·文德斯出生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德國，于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成為了“新德國電影運動”的代表人之一。維姆·文德斯一向對汽車、輪船、飛機等交通工具感興趣，從小喜愛西部片的他在新德國電影運動期間受美國公路片的影響，開始探索屬于自己公路電影。在《十分鐘年華老去》這樣一個命題中，維姆·文德斯的作品《距離托那12英里》依然堅持了公路片的電影類型，他用精湛率真的風格與細節詮釋了年華老去中生存的意義。

從電影的類型上看，《距離托那12英里》屬于典型的公路電影，與其他同類型的電影一樣，該影片有著明顯的公路片元素：一輛駕駛的汽車、一名心情復雜的年輕人、一條處于窮鄉僻壤之中人跡罕至的公路。在這個大多以旅程為大背景的故事中，公路電影由于雜糅的類型元素不同，最終呈現的效果也各有特色。《距離托那12英里》在這十分鐘的時間內融合了懸疑的敘事元素，將影片一開始就置于一種疑惑的懸念中——主人公要去哪里？他在尋找什么？然而公路片場景的偏僻與主人公的焦躁形成鮮明的對比，場景空間的維度之大更使得人物變得更為渺小無力，從而在緊張的節奏中刻畫生命的極限與轉機。

在色彩的運用上說，導演維姆·文德斯保持了他一貫冷靜并且艷麗的風格特色。夏日炎炎的公路上空無一人，只有燥熱與不安充斥周圍的環境，紅暈的主色調便把這種氛圍一下子傳達出來。之所以說是大膽，便是這種紅色的虛幻，產生一種心理的蔓延。這里維姆·文德斯的“紅”與張藝謀的“紅色情節”有所不同。相比于張藝謀善于紀實表達的“紅”而言，維姆·文德斯的“紅”而蒙上了一層迷幻的色彩。再加上公路中間黃色的警界線，格外醒目卻又模糊不清，這抹黃便代表著男主人公在身體極度不適中警惕、求生的潛意識，雖然比例極小，但卻格外突出并一直延續。而在男主人公行駛七分鐘左右時，他的神志開始不太清醒，公路兩旁出現了大量白色的電力風車，而暗色卻開始逐漸從頭頂壓下來，眼前的風景也被分成了紅色與藍色對比鮮明兩部分，仿佛預示著黑暗即將到來，而主人公還在被眼前大片的炙熱所包圍，而遠方接近暗色接近死亡的部分，是讓人感到冷峻的藍。這種主觀鏡頭的運用加上迷幻的色彩效果呈現給觀眾一種身臨其境的主觀感受。但由于畫面的視覺承受力的有限，導演又運用強光將主客觀事件分層，也把觀眾及主人公一同拉回了現實。強光的運用如同是生命的警醒，也為醫院中的現實環境做出冷靜的轉折。褪去公路場景中的燥熱，醫院室內場景中清冷的灰白色也為觀眾起到了整理思路、冷靜思考的作用，這種淡淡的色調更能讓觀眾回憶起凱蒂救人的溫情。

維姆·文德斯用快節奏的聲音將整個影片帶動起來，在影片一開始觀眾便可知這是一次不平凡的旅程。尋找醫院未果的心跳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路的腳步聲、大口大口的喘息聲、直至男主人公想要轉移注意力的大音量快節奏搖滾樂……盡管這些音效的主要功能是制造氣氛，但這也成為了電影細微意義的來源。在影片中，聲音的切換、突變使環境變得局促緊張，預示著情況的惡化，再加上主人公急促的談話聲，這種自然聲響更加主觀地感受到了事情的危急。而當男主人公出現幻覺時，音樂風格卻突然一轉，變得輕緩，如同釋放了之前的不適和壓力，沉浸于風景的虛幻中。這種聲畫分離關系的使用，并沒有轉變情況安危，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情況危急的理解。由于音效和音樂的聲調、音量、節奏均能影響到觀看者的反應，許多導演便將聲音作為一種評論的工具，同時表達電影的內在情感。在《距離托那12英里》這部影片中，這種聲音的渲染和跳躍帶給觀眾的感受正如日本導演黑澤明所說：“電影的聲音不僅加強氣氛，而且有著數倍影像的效果”。

在鏡頭與細節的刻畫上，在影片開始主人公下車敲門的空房子前，維姆·文德斯便特別強調了手表上的時間，公路邊上的路牌，并用特寫鏡頭記錄了主人公將車上的歷程記錄儀清零的過程，這三個鏡頭表達了主人公與生命抗爭的決心。在行駛過程中對手表和電話的特寫都用主觀鏡頭表現，對畫面虛化的處理更是把男主人公的眼中之景直觀地呈現出來，這種直接化的特寫景別、主觀角度、疊印和過度曝光效果的設計使得畫面更有直接沖擊力。其中，對車內倒車鏡中景物的特寫，巧妙地應用“鏡子”虛幻的意象來傳達主人公內心的縹緲無助。雖然這部影片在剪輯上看似粗糙不精細，但在這種粗狂的風格中，每個最基本的單一鏡頭都是導演維姆·文德斯精心設計后打下的基石。

著名導演羅姆說：“電影具有比任何其它藝術更富表現力的細節。”影片雖然只有短短十分鐘，但在這十分鐘的視聽語言中無論是聲音元素還是視覺元素的細節，都讓這部影片更加回味無窮。在這十分鐘老去的年華里，不僅有對愛、對家庭、對生命的渴望，更有一種生命的光輝。

參考文獻：

[1]路易斯·賈內梯著.焦雄屏譯.認識電影[M].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7.

[2]安德烈·巴贊著，崔君衍譯.電影是什么[M].文化藝術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