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互動論下網絡表情包的傳播效果研究

【摘要】：隨著社交媒體的發展，表情包逐漸發展為網絡聊天符號的代表。符號互動理論認為：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互動是由符號及其意義而引起的，交流雙方都對符號的信息傳遞進行回應。本文在該視角下，選取“符號”、“自我”和“社會”為基點，探究網絡表情包的傳播效果。

【關鍵詞】：符號；表情包；互動；自我

以社交平臺為傳播陣地，網絡表情包迅速走紅。網友將流行的明星、動漫、影視截圖做成表情包，并配上文字，來表達獨特的情感。而從符號互動論的角度來分析，網絡表情包對個體發展、群體互動及社會建構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1、研究緣起

2016年7月19日，微信公共號新世相，向讀者發起了一項實驗——24小時內，在聊天時不使用任何表情符號，然后觀察自己的生活發生了什么變化。之后，5307人參加了實驗，新世相收到20多萬字的體驗報告。實驗結果是30%的人失敗了，并且50%以上的成功堅持的人感覺煎熬、難忍。表情包為何在聊天中如此重要？對此，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副教授徐默凡說：“網絡表情的盛行，反映出人們強烈的交際需求和示情需求”[1]

2、文獻檢索

分別以表情包、符號互動論為關鍵字在中國知網進行檢索，發現相關研究文獻共47篇。其中，關于傳播學視域下符號互動論的文章14篇，研究內容為網絡表情包的文章29篇，在符號互動理論下分析網絡表情包的文章3篇。

2.1網絡表情包

表情符號誕生于1982年，在卡耐基·梅隆大學的BBS中，法爾曼教授提出了——：一）這一表情符號。之后，表情符號就在全球蔓延開來。（韓芳，2016）在現代的移動互聯網時代，人們將流行的明星、動漫、影視截圖等為素材，配上相應文字，做成表情包。目前互聯網上的表情3.0已是一個龐大的體系，可以分為幾類。按呈現元素可分為附文字的表情、單純圖像表情兩類；按內容分為動物類、草根夸張表情類、動漫類、影視類等；按表達的情緒分為賣萌、?？?、猥瑣、夸張等；按傳播場域分為熟人封閉群體內部的熟人表情和公共場域流傳的公共表情等。（鄭滿寧，2016）在我國，網絡表情大致經歷過三個發展階段，依次是顏文字、繪文字和表情包。顏文字即字符表情，與斯科特·法爾曼的創意相仿。繪文字是顏文字的進一步圖像化，亦就是如今人們手機自帶的“emoji”表情，由栗田穰崇于1999年發明。目前，emoji表情庫已超過800個，但仍然不斷擴容中。表情包則帶有比較濃重的創意色彩。國內最早的表情包形象是兔斯基。

國內對于網絡表情包的研究主要包含以下三個維度：青年亞文化、話語權轉向及政治參與。多為闡釋性研究，研究個例多為2016年1月Facebook“表情包大戰”，解釋了網絡表情包的正面影響及負面影響。由此可見，學者較少將社會學的統計方法應用到對于網絡表情包的研究中，而以調查統計的結果來論證網絡表情包的傳播效果將更加具有說服力。

2.2符號互動理論

符號互動理論是本文的理論基礎。符號互動理論，是一種主張從互動的個體的日常自然環境，去研究人類群體生活的社會學和社會心理學理論，由美國社會學家米德創立，他去世后出版的論文和講稿集《精神、社會與自我》對這一理論的形成產生了重要影響。20世紀60年代以后，美國學者布魯默、西布塔尼、特納等學者進一步發展了這一理論。符號互動理論，是把人看做是具有象征行為的社會動物，把人類的象征活動看做是一個積極的、創造性的過程，是人類創造出廣泛的文化的一種活力，其認為研究互動行為不僅對揭示人的本質，而且對理解現實的社會生活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徐航，2016）。

本文從研究目的出發，主要分析將符號互動理論應用于傳播學的文獻。發現主要在以下三個層次進行研究：對理論歷史發展的梳理、理論內涵的總結以及跨學科視角下對符號互動理論的闡釋（黃旦，2016）。

2.3符號互動論下分析網絡表情包

該方面的研究主要有3篇文獻。韓芳在《互動論視野下的網絡表情符號》中，以符號互動論和表演互動論解釋網絡表情符號，并分析網絡表情符號的正面意義和負面意義。古龍梅從社會學出發，分析了QQ表情在人際互動中的應用。徐航以FB表情包大戰為例，分析了其符號的解讀及表達過程。那在日常生活中，表情包的使用對個體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在實現互動的過程中，表情包是否控制了人們的言論？在這些方面，國內的研究還未涉及，且研究方法較為單一。

3.調查研究

3.1研究架構

進行了上述的理論分析后，結合米德在心靈、自我與社會三個層面上，闡釋符號對于個體社會化的關鍵作用的理論。[2]本次研究決定姿態塑造、互動交流與社會建構等依變項納入研究架構，以期了解表情包的實際傳播效果。

3.2類目說明

3.2.1個人姿態塑造：姿態是一種表意符號，一種思想表達，具有主觀能動性的“主我”借助網絡表情包表達自我。包括利用表情包實現自我認同、表達個人情感。同時，表情包的塑造影響了傳統自我表達與深度表達的頻次。

3.2.2 外部互動交流：個體使用符號的過程，是與其他主體進行互動的過程。體現在表情包影響了互動形式、效率，但表情包含義的模糊性也給群體互動帶來了影響。

3.2.3 社會共同體建構：社會是關于共同活動的構成模式，借助符號互動維持和改變其狀態。

其中主要涵蓋表情包與輿論傳播、主流文化及社會矛盾的關系。

3.3樣本選取

本次研究共有10名調查員參與，所以本次研究在決定樣本的大小的準則是：在能夠付出的研究代價的限度內，選取最大的樣本。根據公式n=（1.96*√（P*（1-P））/e）2，其中，n為隨機樣本，P為總體比例，e為可允許出現的錯誤，e=1.96*（s/√n）。最終計算出，當信度為95%時，樣本大小為341。

3.4研究方法

本次研究主要采用參與式觀察與訪談法。主要利用參與式觀察及文本分析來彌補訪談法中，調查人員的介入可能會影響被訪者的表現的缺憾。

調查人員在進行訪談時，主要采用了當面深度訪談、電話訪談及網絡訪談。

3.4.1訪談法

訪談之前，調查員根據可獲得的資源，選擇訪談對象，與對方確認合適的訪談方式。然后根據建立好的訪談提綱及問卷進行訪談，訪談時做好筆記和錄音。進行詳盡訪談時，把訪談轉錄下來，[4]最后對資料進行反思與整理。

3.4.2參與式觀察

調查人員根據關系網確定觀察時間、地點及對象，制定詳細的觀察進度安排。在實地觀察期間，一邊觀察一邊記筆記。

3.5統計分析

本次研究中，10名調查員從2016年9月——2016年10月進行了為期1個月的觀察與訪談，共搜集到樣本372份。其中，去掉訪談時間小于5分鐘的訪談記錄，并通過人工瀏覽訪談記錄的方式，刪除一些明顯不認真回答問題的訪談記錄。最終，收集到有效樣本345份。

4.研究發現

4.1 表情包發送者的主導地位逐漸強化

網絡表情包的發展，進一步貫徹了“用戶至上”的互聯網思維。對于表情包的發送者與接收者來說，發送者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接受者的主動性不斷減弱。

然而，在社交中，每個社交者都擁有發送者的情緒功能和接收者的意動功能。因此由于發送者的絕對主導和接收者的相對被動，再加上時間延遲與空間距離，交際過程雙方形成相互依賴關系，這種依賴使得接收者不得不經常性地打開界面查看消息，而接收者的身份是隨著信息的發送不停在轉換的。[5]

4.2網絡表情包利于實現群體身份認同

一位參加過FB表情包大戰的軟件工程師說：

這次活動中，大陸網友和臺灣網友在Facebook上發表情包斗圖，剛開始很多人可能也是抱著娛樂的路人態度，但是慢慢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參與表情包大戰，成了我們區別于他人的一種方式，我們的表情包上都打上了統一的水印，和臺灣網友來區分。這個過程中，中國網民有明顯的統一的身份認同，而表情包成為了這種認同的一種象征。

4.3含義的模糊性影響了語境的建構

人類的表情和動作有兩種類型，一種有明確的指向，另一種卻可能被隱藏。最簡單的比方是，擁抱是一種不會被誤解的舉動。一個人做出擁抱的舉動，說明他表現出明確的友好來。但笑則不是，笑容太容易，人們知道笑容背后有很多可能的意味。所以，正如你所知，人們正在拼命地討論微笑臉這個表情符號到底意味著什么。它可能真的代表著微笑，也可能代表著暗暗的嘲諷或不滿?！弊悦襟w“新世相”的負責人說到，符號意義的多元化和不定性也有著理論支持。米德認為，符號的意義是人來闡釋的。某一個個體對其他個體或物體作出反應，是因為這些人或物對他有意義，但這些意義不是固定的，也不取決于文化或社會的性質，它們是“開—閉”式的，會在人相互作用的具體情境中發生變化。

4.4促進共同活動，產生社會共同體

米德認為社會是關于共同活動的構成模式，借助符號互動維持和改變其狀態。 他通過揭示精神、自我和社會是如何互動的，從而達到對社會組織和其建構的分析。[8]在訪談和觀察中，32%的被訪者提到，表情包利于個體情緒的表達，一定程度能緩和生活壓力和社會氛圍。一位媒體人在接受訪談時說：“現代社會里，生活節奏很快，喜怒哀樂來得頻繁。被壓抑的內心情緒總得有個表達空間———在網絡聊天中，內心戲終于找到了舞臺。最近流行起來的‘葛優躺’和‘感覺身體被掏空’似乎是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下，人們對生活無奈時的調侃?！北砬榘S富了人們的交流方式，提高了人們的交流效率。利于增強不同群體的交流，維護社會穩定。

結語

米德的符號互動理論為分析網絡表情包提供了一個理論基礎，本文結合社會學的相關調查方法進行初步的整理與分析，在資料收集與結論分析方面還有很多需要完善。

每一次技術的創新都給人類的溝通、交流帶來影響，表情包是技術發展的產物也是人們表達情感的需求。它在發揮溝通、情感、分享等功能時，也帶了一些挑戰。在平等的基礎上，正確、恰當使用表情包，應引起網民的關注。

參考文獻：

[1]徐默凡.文匯報.2016年8月10日 《當你發表情時，你發的是什么？》

[2]喬治·赫伯特·米德：《心靈、自我與社會》[M].霍桂恒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2年.第317頁.

[3]Jally（1990）結合質化符號學的方法，嘗試將文化的符碼，以量化的方式計算.

[4]簡·斯托克斯.《媒介與文化研究方法》.黃紅宇譯.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45頁.

[5]程龍.《“網絡社交依賴癥”與“網絡社交失語癥”原因探析》.安徽文學.2016年第5期.第91頁.

[6]范松楠.《符號互動理論的緣起與發展》.《新聞愛好者》2010年2月.第40頁.

[7]余曉冬.《從“帝吧”出征看表情包在網絡交流中的功能》.《傳媒觀察》2016年5月.第17頁.

[8]趙一非.《米德的符號互動理論與芝加哥學派》.吉林大學.2015年6月.

作者簡介：楊偉（1992—），女，回族，河北滄州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現就讀于陜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傳播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