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著各自大相徑庭的夢想,誰都不愿給青春留下令人扼腕嘆息的遺憾。
我們即將朝著各自的太陽大步奔跑,或者會隔著比如今更加遙遠的距離,可漫漫路途又有何可畏?
年少的我們早已因彼此的存在而充滿力量。
蒼茫人海里,神秘的引力讓一個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相遇相知。有人一見如故,從此親密無間;有人交淺言深,潦草地分道揚鑣;有人淡漠如水,成為永遠沒有交點的平行線;還有人日漸熟悉,連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如此惺惺相惜。
而你總說,我們就是這最后一種。
談起我們成為點頭之交的歲月,那早已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說來可惜,仔細盤算,我們成為朋友也不過三四年的光景。
我常取笑你分明內心熱情澎湃,卻總是不經意間就掛上一副冷淡的表情,大概這也是初識那些年,我們之間毫無交集的原因。
對你改觀還要源于高中分科這個契機。我始終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們陰差陽錯地成為面對面的室友,一定是時光贈予的禮物。
我至今還記得自己一覺醒來的驚慌,枕邊未完成的試卷讓我不得不去思考該要怎么應付第一節課班主任的檢查。
“現在趕也來不及了,直接跟老師說明情況就好啦,充足的睡眠是第二天神清氣爽的保障啊,以后太困就別逼自己了。”你坐在我對面的木床上,邊梳頭發邊朝我眨眨眼睛。
我目瞪口呆地聽著認識以來你對我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這才明白昨晚趴在床上寫作業的我撐不住困意歪頭睡了過去,是你替我關掉了小小的臺燈,將文具在床頭擺放整齊。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嘴笨,大多感情只敢通過文字悄悄存留在紙上,所以那日的我雖既感激又開心,卻也只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謝謝,便邀請你一同去吃早餐。
連座位都被安排成前后座的我們就這樣漸漸開始了每日一同學習一同休息的生活,有些不曾對旁人說出口的秘密,也開始放心地交付給了彼此。
高中的日子總是流淌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沖刺高考的階段。或許你還不知道,大抵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在分科考試中從最差的班級考來這個重點班的緣故,那時的我面對好像從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占據成績單榜首的你還有些許自卑。
被學業壓得喘不過氣的我常常有些力不從心,面對錯綜復雜的知識點總是不知如何下手。有時看著你拿出英語閱讀,正在硬著頭皮算數學題的我又趕緊掏出英語習題擔憂起來。
終于有一天,你發現了我的小動作,你忍俊不禁地打斷手足無措的我,告訴我找準自己的弱勢所在去克服,才是最有效的提分手段:“用同樣的時間去學習自己的優勢科目和弱勢科目,當然是弱勢科目的進步空間大呀。”
我如醍醐灌頂似的看著你,也終于漸漸放下自卑和你齊頭并進。
如今回首,我常常不可思議地感慨自己是如何咬牙度過了高中最后的時光。那段日子里,我為了擠出更多的時間攻堅克難,幾乎每日只能保證6小時的睡眠。周末回家偶爾悶頭大睡一場,醒來后還會懊惱不已。
但你和我不一樣,你是那種有一套自己學習方法的人,很少死記硬背,卻能把復雜的知識點整理得脈絡清晰。
臨近高考那段日子,我沒有防備地迎來了瓶頸期,眼看著成績不斷下滑卻又仿佛無力改變。我不敢找老師父母談心,更不愿意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遞給朋友。你沒有細言軟語地安慰我,也沒有一股腦地給我灌下心靈雞湯,我成績最差的便是地理,你就讓我將那些知識整理清楚,每日當作科普一樣講給你聽。
我們竟然意外地發現這樣的學習方法更能加深記憶,在講解中,不僅能發現對方思路中的閃光點,也能彌補自己的缺漏,在思維的碰撞過程中,我們已將那些知識牢記于心。
我在你的陪伴下平安度過了瓶頸期,老師見我們興致未消,也常拿些經典題來帶著我們一同探討。過去那個對于老師避之不及的我開始隨著你和老師敞開心扉,原來時光真的會令人成長。
你陪我走過的最難忘的日子,大抵是我與曾經最好的朋友產生無法彌補的罅隙的時候。
雖然明白價值觀念是人際交往中最重要的東西,可當我與她的太多想法相背離甚至對立時,我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挽回或是就此別過的矛盾旋渦。
你不像其他人那般給我分析其間的利弊,也沒有直嘆經年來的感情付之東流太過可惜。你僅僅給了我一張寫著“你已經長大了,我相信你能自己處理好這件事”的字條,就足以給予我遵從本心的力量。
你仿佛和我每個階段交過的朋友都不太一樣,在一起讀書的那些年,我們不像大多閨密那般形影不離,即便重復著教室食堂寢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卻也學著給彼此最自由的空間,鮮少每時每刻膩在一起。
哪怕是如今上了大學通訊自由,我們好像也并未每日保持聯系。我們有時會在對方的世界里消失一整個月,有時又會嘰嘰喳喳地就著一個話題談論一下午。我們都心知肚明,當那個熟悉的頭像跳動在屏幕上時,一定是對方遇到了最想要分享給自己的事情。
前不久我們還互相打趣,明明都還是剛滿20歲的小姑娘,卻早已不像其他同學那樣隔三岔五在社交網絡證明自己堅不可摧的友情。我們一起踏過了千山萬水,穿越了重重荊棘,那是一種相知相惜的革命友情,是陪伴彼此成長的終極意義。
或許是年少不懼歲月長,也或許是深諳這份“氣味相投”的友情來之不易,我們從不懼怕被時光打敗。偶爾談及觸手可及的未來,我們也會期冀著在某一座城市重聚。我們暢想著要租同一間房子,把室內裝飾得溫馨又整潔,我們會一起逛超市一起做晚餐,偶爾加班時也知道總有一盞暖黃的燈在等待著自己歸來。
但我們又明白這不過是一個美好的愿望,碎碎念了那么多年的未來已經來到了我們眼前。我們有著各自大相徑庭的夢想,誰都不愿給青春留下令人扼腕嘆息的遺憾。我們即將朝著各自的太陽大步奔跑,或者會隔著比如今更加遙遠的距離,可漫漫路途又有何可畏?年少的我們早已因彼此的存在而充滿力量。
我曾說夏日的西瓜汁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其實呀,比它更清甜的,是這段與你并肩作戰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