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楷

有種氣場叫作威嚴,有種顯擺叫作威風,似乎離了一個“威”字,人們就不會“順從”。
威不夠時,權威們又在器物上打主意,于是便有了驚堂木、戒尺以及其他。
也不知是哪位想出了驚堂木這玩意兒。古代官員升堂一拍驚堂木,只聽得“砰”的一聲,全堂肅然,緊接著威武聲、杵棍聲似雨連綿。這樣做本是想嚇嚇犯人,以圖震懾。怎奈,犯事的膽子都不小,往往倒是普通百姓先被嚇了個半死。試想,能罔顧律令的,又怎么會覺得法律有權威?一直遵紀守法的,又怎么會不敬畏法律的權威?據傳言,東晉末年有位叫王振的縣令升堂,他一拍驚堂木,底下的惡人倒先告起狀來,“青天大老爺,我沒說假話,就是他偷的我的東西。”這樣的景象,讓那“驚嘆木”木若呆雞,不敢再響。
何也?官匪勾結也是不勝枚舉。這種借威,借與不借又有多大區別?如此借威倒不如不借。驚堂木本是維護法律權威的工具,卻是如此境況,怎不可笑?
戒尺的年頭要久遠。孔子教導弟子時就曾用過類似的東西。但使用不多,也只零散幾次。托魯迅先生的福,壽鏡吾先生的戒尺應該是全中國最著名的一把,可怎樣呢?平常也不怎么用,只有當你玩昏了頭,老先生才讓你把手心露出來,打上三下。
但疼只是疼在手上的,心中卻還是放不下許多的事,這樣的懲戒也沒什么用,魯迅不也在課上描完了一全套的《水滸傳》和半套《山海經》嗎?
正如儒家諷法家“以此嚴刑重典,或叫人膽驚,無使人心順。”秦不過二世而亡。這些器物的威懾又怎會長久呢?威雖似威,但非順。若要人順從、服從,擺威態是不夠的,打鐵還需自身硬。威風這幅好皮囊,風一吹也便走了,留下的不過是滿腹草莽。
“驚堂木、戒尺及其他”終究只是外物,一切還得看執者自身斤兩。
學校:江蘇海安高級中學
導師:馬文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