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換了18個保姆

□ 諸春初

一年換了18個保姆

□ 諸春初

N君曾經與我在一個單位共過事，那天，已經退休的N君約我碰頭，一見面，話題自然問到他退休后的生活過得如何，誰知N君頭搖得像撥浪鼓，“唉，一言難盡啊!我三天兩頭跑家政公司，一年多時間已經換了18個保姆……”這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N君家庭情況我還是熟悉的，子女都已移居國外，其夫人身體不是很好，N君本人也不善家務，找個保姆是必須的。然而，一年要換18個保姆，這也太離譜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篇幅有限，只能講講其中的幾個了。

來自四川的保姆小王今年二十多歲，干活很賣力，燒的飯菜也很合口味，東家很客氣，家中就老夫妻二個，因此吃飯時叫她一起就餐。吃飯時，小王很講禮貌，飯吃得很多，但菜吃得很少，N君忍不住往小王碗里挾了一筷子菜，這一下出事情了，女東家不開心了，好似醋壇子打翻，心想，儂老頭子不幫我挾菜也就罷了，幫人家小姑娘挾菜啥意思?是不是有想法?夫妻倆鬧得不可開交，最后在女東家的執意堅持下，把做了不到半個月的小王辭退了。聽罷我忍不住插話：這個就是你不對了，叫小王多吃點菜尚可，但也用不著你去挾菜，怪不得阿嫂要吃醋。N君連連承認做得不妥，真是一筷子菜挾掉了一個好保姆啊。

遠在貴州農村的保姆小李剛到上海，經過短期培訓后應聘到了N君家。初來乍到，不習慣都市生活，干好家務活也不出去轉轉，一有空就在自己房間里發呆。一天晚上，女東家有事敲門進入小李房間，里面一片漆黑，只見一個身影隱隱約約坐在床沿，把患有心臟病的女東家嚇得渾身發毛，問她為什么不開燈?小李的回答倒也實在：開燈浪費電，習慣了。盡管N君反復勸她，不要考慮節約的問題，但她還是我行我素，造成到了晚上有事沒法叫，女東家嚇得不敢叫，男東家不方便叫，時間一長，便成了一樁苦惱事。思來想去，試用期一到，就讓小李卷鋪蓋走人了，N君無可奈何地說，總不至于在她房間里裝只電鈴叫喚吧?!

N君汲取教訓，在家政公司推薦后把以往遇到的一些問題逐一面試，挑了個比較滿意的小沈領回了家。沒幾天新的煩惱又籠罩著東家，原來小沈喜歡打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子化妝打扮也是正常的。但N君講的情況似乎過頭了，把女東家的香水往自家身上灑得噴噴香，口紅涂得血血紅，衣服穿得少之又少，講上去還不聽，還振振有詞地說：“這么小氣，噴點香水就舍不得?穿得少一點、露一點現在流行的。”說到這，N君問我這樣的保姆還能用嗎?

蘇北來的小翠喜歡網購，快遞小哥幾乎天天到訪，工錢用光竟向東家預支；同是蘇北來的小芳到N家做工沒幾天，父母親從老家來看望，N君夫妻倆蠻重情，好吃好住招待了三天。不想家里成了飯店和賓館，不是叔叔來看病，就是舅舅來出差，夫妻倆趕也不是，留也不是。阿娥從事家政服務多年，照理說應該沒問題，結果還是事與愿違，原來保姆也有群的，以籍貫劃分比較多，阿娥就是他們這個地方的頭兒，一共十幾個，有幾個還是她帶出來的，隔三差五阿娥要召集開會，因為N君家住的是別墅，會議地點就放在N君家。所謂會議，就是吃茶聊天，一坐就是老半天。

聽著N君的敘述，好像換那么多保姆原因大都在保姆身上?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有沒有保姆自己不做的?”N君倒也坦率，講起了小宗主動辭職的事情，小宗干活非常利索，既快又好，但女東家看她這么快有點不相信，小宗擦過的家具總要用手去摸一下，看看有沒有灰塵。小宗洗過的菜，女東家不放心，總要重新用水沖一遍，如此這般幾回一來，小宗感到這是對她不信任、不尊重，盡管N君再三挽留，然而小宗還是毅然選擇離開。

聽罷N君的18個保姆的故事，令人深思。東家與保姆的關系到底如何處理好呢?我想，要是相互之間多一些尊重、溝通、自律、理解、寬容，N君家的保姆會不會換得少一些，或者更少一些?!

(摘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