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靈, 鄭 芹
(1.阿壩州建筑設計有限責任公司, 四川阿壩 624000;2.中國電建成都勘測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 四川成都 610000)
古羌傳統建筑智慧
劉 靈1, 鄭 芹2
(1.阿壩州建筑設計有限責任公司, 四川阿壩 624000;2.中國電建成都勘測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 四川成都 610000)
中華民族在幾千年的繁衍生息中產生了很多閃光的建筑思想,這些優秀的建筑思想是中華民族獨特精神標識的代表,然而,隨著社會生產力的不斷進步,人居環境的改善,現代建筑工藝的提升,傳統建筑正漸漸消逝于滾滾前進的歷史車輪下。羌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歷史最為悠久的民族之一,可追溯于夏商之前,然其富有的民族特色卻未有本民族的文字符號予以記載,幾千年的文化依靠其聚落、建筑、習俗相傳至今。2008年汶川大地震,羌族主要聚居區域遭受了巨大的破壞,其古老的村寨、聚落損毀消失。文章選取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內具有代表的古羌聚落,通過對古羌歷史、建筑功能、建筑技藝、建筑防御的研究,從而一窺古羌先人的智慧與其民族的人文魅力。
羌族(古羌); 建筑功能; 建筑技藝; 建筑防御
羌族作為中國西部的一個古老的民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歷史最為悠久的民族之一。自稱“日麥”“爾瑪”,亦被稱為“云朵上的民族”。
“東來氐羌黃河頭、征程漫漫幾千秋”。從新石器時代末期開始,古羌人的足跡遍布中國大地16個省區,自大禹之后,羌族曾在中國歷史上有過三千多年的王族時期,其后古老的羌族便被無情的歷史壓縮到了岷江大峽谷一帶,其中一部分基本沿襲古老的生活方式,繼續頑強保持著自己的文化傳統,依然以一個獨立的民族形態一直留存到今天,他們就是生活在岷江上游河谷地帶的當代羌族。羌族伴隨著中華文明的每一個腳印一步一步地從遠古走來,是中國大地上最古老的民族,也是世界范圍內最古老的民族之一,這是一個被歷史和人們忽視了的東方大族。
羌族古化石般的文化在岷江上游地區深藏著,這一地區的古羌聚落是研究羌族歷史、羌族文化、羌族建筑的活標本,更是探尋古羌民族智慧的載體。
建筑功能布置與居民的生活習俗、生產息息相關,是居民根據實際需求經過不斷改進,逐漸形成了具有固定俗成的功能模式。古羌民族主要生活于岷江流域的高山峽谷地帶,過著半農半牧的生活,在歷史中出于安全因素的考慮,區域內居民建筑基本形成了小聚落,獨門獨戶,戶與戶之間又相互聯系。
古羌區域內居住建筑的功能特征大致可劃分為兩大類,一是與漢族交界區域,多屬于農業生產型,其建筑多為兩層或一層半,底層為廚房、儲藏、客廳的生活性用房,二層為居室、儲藏功能,一層半建筑其露臺多為晾曬場地,牲畜在院落內或主體建筑邊上設置牲畜棚;二是半農半牧型,其建筑多為兩層半,其底層功能基本為牲畜圈,二層為生活起居室,三層多為半層,一部分為二層平臺,可作為晾曬場地,三層房間作為儲藏功能。
建筑技藝從建筑結構形式、建筑墻體砌法、建筑屋頂做法三個方面展現古羌族人在建筑技藝上的造詣,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就地取材,運用獨特的技法將建筑牢牢的生根于高山峽谷中。
建筑按結構形式與聚落區域內的建材關系密切,其基本思想是就地取材,按照建筑材質及修建方法可劃分為三類,石砌結構建筑、夯土結構建筑、穿斗木結構建筑。整個羌區石砌結構形式是分布廣泛且運用最多的結構形式,石砌結構屋頂形式有坡屋面和平坡結合屋面,其坡屋面多為木材與石片材料,而在與漢族相臨近區域其建筑結構形式類似于川西民居的木結構建筑,這體現了民族 之間的融合與聯系。而在汶川縣的蘿卜寨、布瓦寨出現了全夯土的建筑,因夯土建筑對材質要求較高,除這兩地外很少有全夯土建筑。受建材、自然環境以及相鄰民族的影響,古羌傳統建筑結構形式出現多元化的格局。
古羌傳統建筑在石砌建筑、夯土建筑的建造中,墻體砌法均采用了收分的做法,墻體收分結構形式主要是為了建筑結構的穩定。建筑墻體收分是墻體下厚上薄,從下至上慢慢遞減,房屋呈錐體型。一般墻體最底端厚度60~80 cm,到頂端厚度40~60 cm。石木建筑選用的石料多為毛石和片毛石,墻體厚度一般在40 cm以上,采用泥漿或草泥砌筑承重石墻。夯土建筑選取帶有黏性的黃土,加草木灰進行層層夯實,每層夯實約50 cm,待其自然干燥結實,再進行下一層夯筑。建筑內部樓層為木梁加木板,屋頂多為平屋頂(圖1)。

圖1 夯土建造
平屋頂工藝類似于現代建筑技藝中的框架結構,其材料為木材、泥土、石塊。平屋頂材質從屋頂底面往上依次為:木梁、木檁條、墊層(材質多為作物秸稈、草、木屑、樹皮等)、泥土夯實層,平屋頂四周做有30~50 cm高的女兒墻。屋頂有一定的坡度,便于排水,在屋頂一角用木頭挖成的槽,將雨水排除屋面,流入房屋邊上的溝渠(圖2)。

圖2 平屋頂細部
坡屋頂做法與漢式坡屋頂做法相仿,內部以木梁為支撐,上布置檁條,檁條上鋪木板或木條,用大小約40 cm×50 cm、厚約5 cm的石板為蓋板,鋪滿整個屋面。
古羌民族聚居于岷江流域,山高水急,古代政權對區域內管轄較薄弱,多數時期受當地土司管理,社會治安較差,匪患猖獗,因此其建筑建造之時除考慮符合居民生活、生產的同時,更多的考慮建筑的安全問題,其建筑防御主要從建筑開門、開窗、建筑內部空間構成。在明清時期,建造了具有更為強大防御功能的碉樓,碉樓通常與居住建筑連為一體,可供生活亦是防御建筑。建筑在建造時充分考慮了建筑的防御功能,可從三個方面進行剖析,一是出入建筑的通道,建筑的門窗在大小、個數、分布上出現了以防御為主的建筑形式;二是對于建筑內部豎向的交通聯系,采用靈活可取的獨木樓梯;三是防御建筑——碉房。
在古羌聚落內,每戶居民基本獨立為一個院落或一個建筑單體,其每戶均只設計有一個門進出,便于防御,在發生危險時,只需守住大門即可,這便是第一道防線。入戶門在門的右側設計有一個長寬約15 cm的洞口,是門鎖的機關設計,在門外通過機關將門鎖住,而只有門內才能打開,有點類似于現代鎖的反鎖功能。這也是防御的需求,更是古羌人智慧的體現。
古羌傳統建筑在加強防御的時候,一定程度上犧牲了室內采光的需求,建筑開窗洞口尺寸基本較小,而開窗規律為正面、側面開窗,建筑背立面無開窗,房屋開窗個數較少,一般一層只有2~3個窗戶,且一層窗口尺寸較小,二、三層窗口尺寸稍大,呈上大下小、外小內大的規律。窗口尺寸較小,便于防御,不讓外人從窗戶進入。
獨木樓梯也是建筑防御的組成部分,其功能一是作為建筑物豎向的聯系工具,二是在發生戰亂時,居民通過樓梯到達房屋頂部,而把樓梯直接抽走,守住樓梯口,這樣樓下的人便不能夠輕易上來,達到防御的目的(圖3)。

圖3 獨木樓梯
古羌人在生活中運用自身的智慧在房屋建造中通過對門、窗、墻體、樓梯的靈巧處理,達到防御的目的,其單戶建造講來應該是小范圍的防御理念。另外還在聚落建設中,融合了大環境的防御理念,修建更為堅固、防御性更強的碉樓。
在古聚落中基本都修建有碉樓,有獨立建造的碉樓,也有與居住建筑相連一起建造的碉房,除汶川縣蘿卜寨和布瓦兩寨碉樓為夯土結構外,其余均為石砌碉樓。其建筑碉樓高度通常達到20 m以上,碉樓內每2.5~3 m設置為一層,從底層往上每層層高呈逐層遞減,碉樓修建一般需耗時10年左右,一般為一年修建一層待其穩固后方修建下一層。碉樓平面按方形設計,可有四角形、六角形、八角形、十二角形等多種形式,其多角的設計是為了碉樓的穩定。碉樓底層尺寸根據碉樓修建的高度而定,其內徑一般為4~6 m之間,墻體基底厚度80~100 cm,墻體呈收分形式,到達碉樓頂端時,墻體厚度40~50 cm,頂端內部直徑3~5 m。
碉樓功能一是在戰時作為瞭望觀察,因碉樓較高,視野較廣,可觀察遠處是否有來敵侵犯,起到放哨的作用,同時碉樓上也可以放烽煙傳遞信息,以此組織聚落居民做好防御準備;二是當來敵攻入聚落后,居民進入碉樓進行躲避和反擊。
茂縣納普寨碉房建筑位于茂縣納普寨,是現存且保存較為完整的實例之一,因受地震影響,其碉樓由原來高約40 m,拆除后至現今的約10 m(圖4~圖6)。

圖4 茂縣納普寨碉房建筑

圖5 納普寨碉房平面

圖6 納普寨碉房剖面
本文通過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內羌族聚居區內的古羌傳統建筑進行分析,從而了解古羌人在建筑上的技藝與智慧。
古羌人聚居區在1933年已經歷過一次疊溪大地震(當年的疊溪古城已掩埋于水底),2008年汶川大地震帶來的破壞前所未有,使羌族聚居區遭受了嚴重的破壞。然而部分建筑經修繕卻能夠正常使用,大部分區域出于安全考慮已搬遷重建,現如今留存完好的古寨已所剩無幾。現今由于社會經濟的發展,出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居民的外遷搬離,使原本受損的古寨無人管理與修復,加速了古寨的消失速度,在古羌聚居的半山之上已有許多居民搬遷,古寨荒廢。
古羌人在傳統建筑建造上的智慧是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下,對自然界的崇拜與合理利用,在建筑建造上考慮建材的可取性,建筑的穩定性,建筑的防御功能,建筑與生產生活的需求一致性充分體現了古羌人在傳統建筑的上的智慧。
[1] 季富政. 中國羌族建筑[M]. 成都: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 2000.
[2] 季富政.岷江上游的文明記憶羌族碉樓與村寨[J]. 中國文化遺產, 2008(4).
[3] 汶川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汶川縣志[M]. 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 1992.
[4] 任浩.羌族建筑與村寨[J].建筑學報, 2003(8).
[定稿日期]2017-06-09
劉靈(1985~),男,本科,全國注冊城市規劃師,從事城市規劃設計工作;鄭芹,女,碩士,建筑設計師。
TU-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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