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林 郭杰 歐名豪 沈璐丹

摘要 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關系到我國糧食安全。本文基于江蘇省縣級面板數據,分析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機制,結合外部環境與內部稟賦因素,構建耕地利用強度影響模型,運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估計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綜合影響,并通過加入交互項的方式研究區域工業化水平與農戶資源稟賦的調節作用。結果表明:第一,由于稀缺效應和資本效應的相互彌補抵消,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在統計上不顯著。處于不同經濟發展階段的區域,城市擴張所產生稀缺效應以及資本效應不斷變化,因此政策上更應該關注如何發揮其正向效應,消減其負向效應。第二,在尋找調節城市擴張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中間變量時發現:①當工業總產值大于509.73億元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偏效應為負,即城市擴張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下降;反之,城市擴張將會促使耕地利用強度上升。②當地均機械投入大于816.39 kW/km2時,城市擴張會促進耕地利用強度提高;相反,城市擴張將會阻礙耕地利用強度提高。③當戶均耕地面積小于3.36畝或大于13.26畝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影響;當戶均耕地面積介于3.36~13.26畝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負向影響。因此,為了引導城市擴張對農業投入的正向促進作用,需要協調城市擴張與產業發展,同時提升區域農業機械化水平,依托農地流轉實現農地適度規模經營,并應當盡快完成工業化快速發展區域基本農田和城市發展邊界劃定工作。
關鍵詞 城市擴張;耕地利用強度;農戶資源稟賦;雙向固定效應;交互項
中圖分類號 F32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8)11-0056-09 DOI:10.12062/cpre.20180510
糧食安全是關系國計民生的頭等大事,我國自古就有“洪范八政,食為政首”的治政理念。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首先在于十幾億人口的吃飯問題能夠有所保障[1]。糧食安全問題同時也是一個全球性問題,作為糧食消費大國,中國糧食安全也會對國際糧食安全以及國際政治關系產生重要影響。有效保證國內糧食安全才不會使得“21世紀誰來養活中國人”等“中國威脅論”甚囂塵上。近年來,雖然糧食生產在國家政策積極支持下實現了連續增長,但同時我國主要糧食品種的進口規模不斷擴大[2],對外依賴度加大。考慮到中國目前仍處于城市化和工業化快速發展時期,加上人口持續增長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現實需要,未來中國的糧食安全仍將面臨巨大壓力[3]。
中國城市化、工業化進程,以及中國特色的政治和土地制度設計[4-6]導致了城市的快速擴張,其直接影響就是大量優質耕地被占用。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耕地年均減少700多萬畝,某些年份建設占用耕地比重達70%以上[7]。1990年以來,中國耕地糧食生產潛力減少主要是由城市擴張和退耕還林還草所致[8]。耕地數量變化對糧食產量的影響已經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而當農業技術和物質投入處于較高水平,且耕地后備資源有限時,耕地數量對糧食生產的貢獻作用趨于弱化,增加耕地利用強度成為糧食產量增加的關鍵[9-10]。中部地區糧食產量變動的實際也表明,復種指數和糧食播種面積單產的貢獻率遠超過耕地面積變動的貢獻率[11]。因此,在耕地數量逐年減少的情況下,確保耕地利用強度提高或者基本穩定顯得至關重要。
2012年,《人民日報》報道稱,“我國每年撂荒的耕地近200萬hm2”[12],且該數據尚未包括勞動力外流后農村勞動力結構改變伴隨的隱形拋荒,表征耕地利用強度的復種指數呈下降趨勢,因此,提出空心化農村如何養活中國的疑問。陳百明等[13]研究發現糧食播種面積的減少幅度大于耕地面積的減少幅度,表明城市擴張在直接影響耕地數量的同時,也影響了農戶對耕地的投入強度。JIANG J et al[14]對中國各市縣實證研究發現,城市擴張導致了農地利用強度下降[14]。但是對東、中、西部進行進一步的分析時,三者卻出現了不一致的結果[15]。城市擴張導致耕地減少,而稀缺的壓力會促使個人或者國家為了更高的糧食產出而努力增加土地利用強度。但同時城市擴張帶來的農業勞動力轉移卻會造成土地投入減少或者拋荒棄耕等現象。這也就是為什么會出現不同研究結論的原因:多種效應同時發生作用。可以預料的是,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不是一成不變的,在不同的區域與不同經濟發展階段,兩者的關系可能會產生明顯的差異。因此,本文不能局限于闡明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兩者的關系,而需要更進一步去探求哪些因素會影響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的關系。一般來說,耕地利用強度對于城市擴張的響應不僅會受外部經濟背景的影響,而且會受農戶內部稟賦的影響。因此充分認識外部背景和農戶內部稟賦對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兩者關系的調節作用,對于如何干預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的關系具有現實意義。
1 理論框架與研究假設
相關研究通過實證發現,城市擴張是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下降的重要因素[14-15]。遺憾的是,他們并沒有清楚地解釋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機制,其結論或限于研究區域的異質性或限于研究階段的特殊性,不具有科學的解釋力和普遍的適用性。結合文獻回顧,本文試圖分析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機制。
一方面,城市擴張最直接的表現是土地用途的轉換。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對耕地直接占用,導致耕地資源相對稀缺。Boserup[16]和Chayanov[17]等學者認為土地稀缺和人口壓力會導致耕地利用強度的提高。另一方面,城市擴張也帶來資本的大量注入。1995—2015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中城鎮投資的比例由78%上升到98%,固定資產投資基本集中在城市。城市化外延式擴張使得城市資本積累達到空前的高度,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農村資本的相對匱乏。在懸殊的城鄉資本差距的驅動下,大量農村勞動力追逐資本利潤流向城市。此外,城市擴張會對城郊農村的農業區發揮蔓延的外部性[18]。為了追逐資本蔓延的外部利潤,同時受制于土地用途管制政策,理性的農民會將更多的資本投入現有宅基地以期得到更多的拆遷補償或者建設小產權房來分享擴張的外部效益,而不是進行農業投資[19]。投資的非農化以及大部分的農業勞動力轉移將導致耕地利用強度的下降。另外,城市擴張的資本效應在給農業生產帶來消極影響的同時,又會以農民工匯款的形式反哺農村。農村轉移勞動力匯款占農村家庭收入的平均比例達到52.83 %,部分地區甚至超過了當地的財政收入[20]。而農民工匯款對勞動力轉移數量具有負向的影響[21],對機械投入具有正向促進作用[22],也將間接影響耕地利用強度。
因此,本文將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總結為兩種效應(見圖1)。一是稀缺效應: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導致耕地資源稀缺,面對增長的人口以及需求,會促使耕地利用強度的提高。二是資本效應:其存在著兩種完全相反的作用路徑。一方面,對于城鄉間的資本量差異,理性的農民會為了改善自己的處境而追逐資本所帶來的回報,在戶籍管制逐漸放寬的形勢下,農民會進入城市尋找改善自身資本稟賦的機會,從而導致耕地利用強度的下降;另一方面,資本以匯款的形式流回農村,進而阻礙農村勞動力的進一步轉移以及增加機械的投入,最終導致耕地利用強度的提高。顯然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具有多種效應影響,其綜合效應尚待研究。隨著我國城市化進程中農村勞動力轉移速度與規模的雙雙下降[23],城市擴張導致的勞動力稀缺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因而現階段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所產生的正向作用可能超過負向作用,據此提出假說1:
假說1:城市擴張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上升。
對于處于不同經濟發展階段的區域[24-25]以及具有不同資源稟賦的農戶[26-27],在面對城市擴張的影響時,會做出不同的響應(見圖1)。因此,需要尋找調節城市擴張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中間變量,以此探討如何發揮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正向作用和規避其負向作用。許多學者討論城市化與工業化的耦合關系[28-29]。城市擴張對農業投入的影響,將依賴該地區的工業化水平,因為城鎮化通過第二產業發展和產業集聚促使勞動力由農業轉向工業[30],即導致農業勞動力非農轉移。至于現代服務業對于就業機會增加的作用是工業發展之后的應有之義,即現代城市是基于工業發展起來的,當城市的工業集聚達到一定程度,服務業的就業份額自然開始提高。因而,本文在此僅探究工業化的調節作用。據此提出假說2:
假說2:工業化加劇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負面影響。
微觀尺度上,耕地利用強度變化本質上是農戶的生產行為變化。而農戶的行為變化是農戶從自身的資源稟賦出發,在應對外部環境變化時,調整要素的配置來達到追逐利潤與規避風險的雙重目的。因此,在探討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時,研究農戶資源稟賦的調節作用具有重要意義。此處的農戶資源稟賦主要包括資本、勞動力和土地三方面,而資本主要由機械水平來替代。應瑞瑤等[31]在探究具有同等經濟發展水平的蘇、浙兩省在糧食產量變化上的差異時發現,更適宜機械使用的江蘇,糧食生產受到城市化與工業化的沖擊強度會被削弱。因此農戶的機械投入水平在應對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時具有重要作用。傳統農戶在城市化進程中的農業經營收入通常會遠低于非農就業收入,隨著戶均耕地數量的增加,勞動力外流所產生的負面效應將會阻礙農戶的農業投入,此時的農戶耕地資源數量與土地利用強度呈負相關[32];但隨著土地流轉帶來的規模化經營以及機械化的發展,勞動力的制約作用消減以及規模經營收益的增加,耕地利用強度將會隨著耕地資源數量的增加而上升。因此,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可能會隨著農戶耕地資源的增加而出現一個先下降后上升的過程。此外,錢忠好[33]從農戶家庭決策的角度,發現農戶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決策結果為兼業化經營。如果在非農業部門配置更多的勞動力,可能導致農業土地利用強度下降。可見,農戶的勞動力配置也會對耕地利用強度起到一定的調節作用。因此,為探討農戶資源稟賦對城市擴張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調節效應,提出以下假說:
假說3:城市擴張導致農業勞動力轉移依賴于農業機械化來增強耕地利用強度。
假說4:城市擴張導致農業勞動力轉移依賴于農戶農業勞動力配置來增強耕地利用強度。
假說5: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依賴于農戶耕地資源稟賦的調節:農戶的耕地資源稟賦對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的關系具有非單調的U型調節效應。
2 數據、變量和描述統計
2.1 數據說明
選擇江蘇省77個區縣2005年、2010年和2015年三期數據為研究樣本,對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江蘇省是我國的經濟強省以及城鎮化速度最快的區域之一,同時又是我國農業生產條件最為優越的區域,將其作為研究區域具有較強的代表性以及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涉及的三期土地數據(城鎮建設用地數據和耕地數據)來源于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國家地球系統科學數據共享服務平臺(http://www.geodata.cn) 中國30 m土地覆被數據集,具有較高的可信度。社會經濟數據均來自2006年、2011年和2016年三期的《江蘇省統計年鑒》《江蘇省農村統計年鑒》以及江蘇省各地級市統計年鑒。
2.2 變量描述
國內外學者將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因素歸納為需求因素、市場因素和政策因素。不同于馬爾薩斯將人口增長視為農業生產力決定的結果,Boserup[16]認為農業的發展是由人口增長造成的,為應對不斷增長人口的需求,需要在特定面積土地上采取更加頻繁種植的利用模式;同時,飲食結構改善和居民收入水平提高也將會帶來需求因素變化。Angelsen[34]發現開放的勞動力市場會帶來農業勞動力的遷移并導致休耕時間的增長和勞動力投入的減少;種糧純收益及種糧比較效益、市場糧價、耕地非農化比較利益等體現市場的因素也會對農業投入產生重要影響[35]。政策管控同樣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重要作用[36-38]。基于耕地利用強度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根據外部環境和內部稟賦來構建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理論框架。外部環境方面分別從需求因素、市場因素和政策因素等方面選取變量表征;內部稟賦方面選取農戶擁有的機械、勞動力及耕地規模等變量。
(1)被解釋變量:復種指數(MCI)。本文目的是探究耕地利用強度變化及其影響機制,而其主要由產出導向型或投入導向型衡量[39]。當關注產出時,耕地利用強度用單位時期內單位面積的農業產出表示[40];而關注投入時,用各類投入的預計產量貢獻率加權的總量[40-41]或者用單一的投入特征,如復種指數,來表征耕地利用強度[16]。本文側重于觀察城市擴張導致的經營方式改變而不是農業產出的變化,所以選取復種指數來表征耕地利用強度。復種指數越高代表耕地利用強度越高,糧食安全的保障度也會越高。本文的復種指數通過糧食作物總播種面積和耕地面積來構建。
(2)核心解釋變量:城鎮建設用地比例(JSYD)是本文關注的關鍵變量。參考相關研究[42-44],本文采用研究單元城鎮建設用地面積占區域土地面積比例表征城市擴張強度。城市擴張越快,其引致的稀缺效應和資本效應也會越突出。
(3)其他解釋變量:工業總產值(GYZCZ)表征區域的產業發展情況。工業總產值越高的區域,提供的非農就業機會越多,勞動力市場越活躍,農戶也會越傾向從事非農就業而減少農業投入[15,45-46]。人均GDP(RJGDP)表征區域的經濟總體狀況。人均GDP越高的區域,對糧食的消費需求也越旺盛,在耕地面積呈現下降趨勢背景下,將會刺激耕地利用強度提高[15]。由于政策因素的特殊性,該變量的處理辦法下文將具體交代。農戶戶均耕地(HJGD)、農戶戶均農業勞動力(HJLDL)和地均機械投入(DJJX)等農戶的要素稟賦也會被加入模型[31-33,47]。需要說明的是,考慮到農戶戶均機械擁有量的數據難以獲得,因此選取地均機械投入替代。灌溉比例(GGBL)作為控制變量,表征區域的耕地耕作條件,為耕地有效灌溉面積占耕地面積比例。灌溉比例越高,耕作條件越好,農戶也會更愿意進行農業投入。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3 模型構建及檢驗
基于文獻和上述分析,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如下:
其中,下標i和t分別表示不同研究區縣和時間,下標k表示變量集。MCI代表復種指數,JSYD代表建設用地面積比。X是一組控制變量,包括:GYZCZ代表工業總產值,RJGDP代表人均GDP,HJGD代表農戶戶均耕地面積,HJLDL代表戶均農業勞動力,DJJX代表地均機械動力投入,GGBL代表灌溉比例。Zi為不隨時間而變的個體特征變量向量,μi代表不可觀測的個體異質性大小,表示不隨時間變動,但隨個體變動的遺漏變量。Zi′δ+μi為全部不隨時間而變的個體固定效應,如地形、區縣的相對位置,自然環境等。εit代表隨個體與時間而改變的擾動項,α代表常數項,β代表影響系數。
通過stata對式(1)進行固定效應模型(FE)估計,經F檢驗發現F(76,147)= 6.53,p值為 0.000,強烈拒絕不存在個體效應的原假設,應采用個體效應回歸。基于反映個體異質性的遺漏變量μi與其他解釋變量是否相關,個體效應的形態可分為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通過豪斯曼檢驗(Hausman test)檢驗來選擇模型。檢驗得到χ2(7)等于24.30,p值為0.001,故拒絕原假設“H0:μi與Xit、Zi不相關”,選擇固定效應模型,而非隨機效應模型。
由于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政策因素難以找到合適的變量表征,而陸續出臺的意在鼓勵擴大經營規模和扶持新型經營主體的土地流轉政策以及補貼金額逐年提升的各種農業補貼政策,都存在時間上的連續性。因此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基礎上,通過加入時間固定效應來解決不隨個體改變但因時間而異的遺漏變量問題,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
其中,λi為不隨個體變動但隨時間而變的時間固定效應,包括政府的促農政策、整體經濟運行狀況、技術進步等變量。對模型(2)進行估計發現,年份的虛擬變量系數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而且虛擬變量的系數的檢驗值F(76,145)=6.37,P值為0.000,因此時間效應顯著,強烈拒絕不存在時間效應的原假設。
在此基礎上,本文在模型估計中引入交叉項來識別區域工業化水平和農戶資源稟賦差異對城市擴張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的調節作用。為了驗證中間變量的調節效應,根據上述假說,將JSYD與GYZCZ、DJJX、HJLDL、HJGD和HJGD2的交叉乘積項分別加入模型(2)進行回歸估計:
4 實證結果分析
4.1 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
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模型的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方程1是個體固定效應模型結果,方程2是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結果。對比方程1和方程2可以發現,個體固定效應模型中,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中,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作用在統計上不顯著。這與前文對于政策作用的預期一致。個體固定效應模型中城市擴張的作用顯著,可能是遺漏了與時間相關的政策變量的結果,當時間效應被固定下來的時候,城市擴張的作用并不顯著。
對于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不顯著這一結果,參照前文提出的城市擴張效應的理論框架,本文認為稀缺效應的正向作用和資本效應綜合作用(正負皆有)在城市擴張的過程中相互彌補抵消從而導致最終結果不顯著。但是應該注意到不同區域處于不同的經濟發展階段,城市擴張所產生稀缺效應、資本效應處于不斷變化消長的狀態。對于經濟水平高、發展狀況好的區域,稀缺效應可能由于政府更大力度的農業補貼以及更活躍的農產品市場而導致耕地利用強度提高,同時城市擴張的資本效應會加速農村的農業勞動力外流;對于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區域,稀缺效應對于農戶的激勵可能并不會凸顯,但是資本的負向作用仍然保持強勁。對于資本效應的正向部分,即匯款所產生的作用可能會隨著新生代農民工在勞動力市場的全面登場而發生轉變。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觀念、生活方式以及鄉土情結已經與一代農民工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新生代農民工承擔的經濟反哺責任要小得多[48]。他們是否會像上一代一樣將收入所得匯款至農村以及是否會回到農村從事農業勞動存在著極大的不確定性。因此,匯款對耕地利用強度的正向效應是否會繼續作用值得思考。對于部分學者研究提出的城市擴張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下降的觀點,可能是由于上世紀末快速的城市擴張導致的勞動力轉移的負面效應遠遠超過了耕地稀缺所帶來的正向效應。
依據方程2的結果對其他變量做出解釋。如研究預期,工業總產值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因為工業化水平越高的區域所能提供的非農就業機會也會越多,從而會吸引更多的農業勞動力非農轉移。農戶戶均耕地數量對耕地利用強度也會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戶均耕地面積越大,復種指數越低,可能是因為在勞動力外流的大趨勢下,勞動力的缺乏限制了耕地資源豐富的農戶的生產。地均機械投入對耕地利用強度的正向影響在1%的水平上顯著,農業機械對于勞動力的替代作用導致了復種水平的提高。灌溉比例越高的區域,耕地的耕作條件越好,因而其對耕地利用強度的促進作用也在1%的水平上顯著。時間虛擬變量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近年推行的農業政策的正向激勵作用可以對此進行解釋。江蘇省為推進現代農業發展,在引導和推進耕地規范有序流轉方面進行了一系列政策設計。全省平均耕地流轉比例從2000年的2.15%攀升到2012年的48.23%[49]。土地流轉的有序開展使得土地資源得到更優的配置,保證經營主體通過適度規模經營來獲得規模經濟,并激勵其對耕地進行更有效的投入,促進了耕地利用強度的提升。同時2004年以來,中央政府不斷加大對種糧農民的直接補貼力度,截至2010年,農業補貼已經在2007年的基礎上翻了一番多,從427億元升至986億元[50]。如政策預期,中國農業“四補貼”政策提高了農民種糧積極性,對糧食生產確實發揮了積極作用[51-52]。農戶戶均勞動力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在統計上并不顯著。人均GDP的影響方向與預期不一致,可能因為地區的經濟水平導致勞動力成本上升的效應超過了對農產品的需求效應,并且該變量在統計上也不顯著。
4.2 中間變量對耕地利用強度的調節效應
雖然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直接作用在統計上并不顯著,但是快速的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城市擴張的正負效應在不同區域以及不同發展階段所呈現的綜合作用并不具有一致性,因此本文無意于探索稀缺、資本效應的具體作用效果,而是重點探求如何保證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正向促進作用得到發揮,從而保障區域及國家糧食安全。因此,進一步探究中間變量的調節效應具有現實的意義。引入工業化水平以及農戶資源稟賦變量與城市擴張的交互項的模型估計結果見表3。
4.2.1 工業化水平的調節效應
方程3結果顯示,JSYD、GYZCZ和JSYDGYZCZ的系數為0.011 06、0.000 8和-0.000 022,并且GYZCZ和JSYDGYZCZ分別在5%和1%水平上顯著。JSYD和JSYDGYZCZ的符號不一致,判斷工業化水平對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的調節作用,需要同時考察JSYD和JSYDGYZCZ兩項的系數。JSYD對MCI的偏效應在GYZCZ等于509.73億元時為零,即ΔMCI/ΔJSYD=0時工業總產值的取值;當GYZCZ大于509.73億元時,JSYD對MCI的偏效應為負,即城市擴張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下降,假說2成立;當GYZCZ小于509.73億元時,JSYD對MCI的偏效應為正,即城市擴張促使耕地利用強度上升,假說2不成立。當區域的工業化程度比較高時,工業部門能夠提供的非農就業機會也會更多,工業化會加劇城市擴張對農業勞動力的吸納作用。同時,較于產業發展水平低的城市擴張,產業發展水平高的城市擴張帶來的蔓延壓力對于農民來說具有更優厚的拆遷補償激勵以及更無后顧之憂的離地預期。因此,農戶會將自己的資本更多地投入到自己的宅基地上,而不是投資農業。相反,工業化水平較低的城市擴張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較差,農戶并不會輕易放
棄自己的耕地。
4.2.2 農戶資源稟賦的調節效應
機械投入的調節效應。方程4結果顯示,JSYD、DJJX和JSYDDJJX的系數為-0.020 2、0.000 4和0.000 025,并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JSYD和JSYDDJJX的符號不一致,判斷機械投入水平對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的調節作用,需要同時考察JSYD和JSYDDJJX兩項的系數。同理,當DJJX大于816.39 kW/km2時,城市擴張會促進耕地利用強度提高,假說3成立;當DJJX小于816.39 kW/km2時,城市擴張會阻礙耕地利用強度提高,假說3不成立。城市擴張導致的勞動力轉移為適度規模經營創造條件,當區域地均機械投入超過臨界值時,農機對于勞動力的替代作用會發揮作用,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而農機投入水平在臨界值之下,城市擴張導致的農業勞動力轉移并沒有得到機械的充分替代。而機械投入絕對值的差異更多的體現在個體農戶與種糧大戶和專業農場之間。個體農戶對于機械的低投入、細小地塊與農機的不匹配都將導致在勞動力外流的情況下耕地利用強度的下降;而對于專業經營組織來說,適度的經營規模結合專業的機械會促進耕地利用強度的提高。
勞動力的調節效應。方程5結果顯示,JSYD與HJLDL的交互項為-0.002 779,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假設4不成立。HJLDL的系數為正,但是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能的解釋是現有農村勞動力老齡化、女性化的現狀使得勞動力的數量與耕地勞動投入并無實際關聯,抑或機械的替代作用削弱了勞動力數量的影響。
農戶耕地資源稟賦的調節效應。方程6結果顯示,JSYD和JSYDHJGD的系數為0.023 2和-0.006 02,并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JSYD和JSYDHJGD的符號不一致,判斷農戶耕地資源稟賦對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的調節作用,需要同時考察JSYD和JSYDHJGD兩項的系數。同理,當HJGD小于3.85畝時,城市擴張會促進耕地利用強度提高;當HJGD大于3.85畝時,城市擴張會阻礙耕地利用強度提高。對于耕地稟賦較少的農戶,城市擴張會起到優化勞動力配置的作用,但是對于耕地較多的農戶,城市擴張會導致勞動力不足。進一步考慮,隨著機械化和規模化農業的推進,戶均耕地面積進一步擴大可能會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不同影響。因此,我們將戶均耕地的平方項HJGD2、JSYD和HJGD2的交互項加入方程。結果見表3方程7,JSYDHJGD2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農戶戶均耕地對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的關系具有一個非單調的U型調節效應,假說5成立。我們需要同時考察JSYD、JSYDHJGD和JSYDHJGD2的系數來尋找調節城市擴張與耕地利用強度關系的臨界值。通過相同的計算方法,發現當戶均耕地小于3.36畝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影響;當戶均耕地處于3.36~13.26畝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負向影響;當戶均耕地大于13.26畝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影響。因此,當戶均耕地進一步擴大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影響。這也進一步印證了之前的假說,專業的種植大戶和新型經營主體能夠經營更多的耕地,此時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至于耕地面積是否越大越好以及適度經營規模到底應該是多少不是本文關注的重點,故不做過多論述。
5 結論與討論
本文基于江蘇省77個區縣三期數據,實證研究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并探討工業化和農戶資源稟賦的調節效應,結論如下:
(1)城市擴張具有稀缺效應和資本效應,進而影響耕地利用強度。總體上,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但是由于中間變量存在,在統計上并不顯著。
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是通過多種效應同時發生作用,所以結果如何取決于多種效應合力的最終呈現。而囿于經濟發展階段及區位分布的差異,這種綜合作用的結果會具有地域性與時效性。科學態度與務實做法不僅僅是研究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結果,也需要通過管控中間變量來調節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
(2)尋找調節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的中間變量有助于正確地應對城市擴張對農業生產的影響。城市擴張對于耕地利用強度的影響依賴于工業化和農戶資源稟賦的調節:工業化程度較高的城市在擴張過程中可能會導致耕地利用強度的下降;擁有不同機械投入以及耕地數量的農戶對于城市擴張影響的響應是不同的。
本文中間變量的臨界值適合城市化和工業化水平較高的江蘇省,可能并不適用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其他區域。但有意義的是,中間變量的調節作用是顯著的,對于需要調節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影響的區域應該在現實中對相關的中間變量予以關注,如農業機械化、戶均耕地數量以及區域的工業化水平等。由于相關數據的限制,本文僅就江蘇省開展了實證研究,長時序與多區域的比較研究將會是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6 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論述,為維持或提升城市擴張背景下的耕地利用強度,本文提出幾點建議:
(1)機械化可以彌補農業勞動力的短缺,政府應該積極實施農機推廣政策,除了農機購置補貼之外,加大對研制小型農機的企業的扶持,完善更具靈活性和區域適應性的農機推廣工作。
(2)在農業勞動力不斷外流的背景下,需要擴大戶均耕地才能減少城市擴張對耕地利用強度的負面影響,因此應該在完善農地流轉形式以及尊重農民意愿的基礎上積極推進農地流轉。
(3)工業化快速發展的區域,城市擴張導致耕地利用強度下降的趨勢需要政府做好城市郊區的農用地尤其是基本農田的規劃與保護工作,盡快劃定區域基本農田和城市發展邊界,防止不合規劃的工業用地以及不合法的小產權房用地對于農用地甚至基本農田的肆意侵占。
(編輯:劉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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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impact of urban expansion on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is critical to the food security of China. Based on the countylevel panel data of Jiangsu Province,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mechanism of urban expansions influence on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Combining with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conditions and internal endowments, this paper constructed a twoway fixed effects model to estimate the impact of urban expansion on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and study on the adjustment effect of regional industrialization level and farmers resource endowment by adding interaction item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effect of urban expansion on the agricultural land use intensity was not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It attributed to the offset between scarcity effect and the capital effect, which led to the insignificance of comprehensive effect. Considering the regions at different stage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scarcity effect and capital effect caused by urban expansion were constantly changing. Thus, when making policies, 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how to play positive role of urban expansion and to weaken its negative effects in order to ensure food security effectively. When investigating 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the mediating variables of urban expansion on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it is found that: ①When the gross value of industrial output was greater than 50.973 billion CNY, the bias effect of urban expansion on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was negative; that is, urban expansion led to a decrease in the intensity of arable land use. On the contrary, urban expansion would increase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②When the total agricultural machinery power was greater than 816.39 kW/km2, urban expansion would promote the increase of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on the contrary, urban expansion would hinder the increase of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③When the average cultivated land per household was less than 3.36 mu or more than 13.26 mu, urban expansion would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On the contrary, when the average cultivated land per household was between 3.36 and 6.16 mu, urban expansion would negatively affect the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In order to guide the positive role of urban expansion in agricultural investment, it is necessary to coordinate urban expansion an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improve the level of regional agricultural mechanization, rely on the circulation of agricultural land to achieve a moderate scale of agricultural land management, and at the same time complete basic farmland and urban development boundary demarcation work in the rapi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region as soon as possible.
Key words urban expansion; arable land use intensity; farmers resource endowments; twoway fixed effects model; interaction ter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