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規建設經營 酒精爆燃釀重大事故

文/云南省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 圖/徐建軍

2015年3月4日，位于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區的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發生酒精燃爆重大事故，造成13人死亡、9人受傷。

2015年3月4日凌晨4時36分許，位于昆明市官渡區關上街道辦事處和甸營社區的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發生酒精燃爆重大事故，造成13人死亡、9人受傷（其中4人重傷），燒毀55間商鋪及28輛汽車，過火面積3 300 m2，直接財產損失851萬2 087.4元。

事故經過

2015年2月底，昆明市官渡區福萍食用酒精銷售部劉光福打電話給云F56252車主高樹紅，要求聯系購買運輸一車食用酒精，高樹紅通過電話聯系玉溪金信酒精經銷儲運有限責任公司法定代表人郭文學。郭文學隨即向位于河口縣的云南科維生物產業有限公司聯系購買酒精。3月3日，按照郭文學的安排，玉溪金信酒精經銷儲運有限責任公司調度員趙建國，直接開出由駕駛員蔣家波駕駛云F56252提貨的派車單，傳真至云南科維生物產業有限公司。3月3日12時，按照車主高樹紅的安排，澄江縣磷化工華業有限責任公司運輸分公司的駕駛員蔣家波、押運員王群昆駕駛云F56252罐車從玉溪市出發，16時35分到達河口縣，蔣家波和云南科維生物產業有限公司聯系后，隨即裝載了26.14 t 95.4%的食用酒精，于18時30分離開河口駛往昆明。

當晚，云南中保聯誠保安服務有限公司的保安張鳳鳴在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1號門1號崗值夜班，在該簡易崗亭內用一火桶爐生火取暖，火桶使用木柴燃料，桶底和側面留多個孔洞通氣除渣。

3月4日3時39分34秒，拉載酒精的云F56252罐車駛入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1號大門，停駐在1號大門東側、距離福萍食用酒精銷售部西側260 cm處，尾部距離北面1號門崗6.2 m。隨后，蔣家波協助福萍銷售部員工劉光福將事先準備好的輸液塑料管(內嵌鋼絲)進料接口與罐車卸料口連接，并打開了海底閥。王群昆爬上罐車頂打開靠近車尾的人孔蓋，準備就緒后協助劉光福通過一臺防爆飲料泵，將食用酒精抽入福萍銷售部內的臥式儲罐；通過另一臺泵從罐車頂部人孔向罐體裝注約110 kg清水，用于稀釋食用酒精濃度。之后，王群昆和蔣家波先后回到罐車駕駛室休息，作業區域只留有劉光福一人。4時36分左右，食用酒精卸載約15 t時，蔣家波在車內聽到劉光福大喊他的名字，下車發現罐車正下方已經著火，燒到了第二橋的位置，且火勢仍在向車頭方向蔓延（事發時，罐車緊急切斷裝置遇火燃燒自動關閉）。蔣家波喊上王群昆后就急忙往商貿中心里面跑，跑出幾米后就看見全身著火的劉光福也往商貿中心里面跑，隨即幫助撲滅劉光福身上的火。4時36分47秒，伴隨一聲爆炸聲響，福萍銷售部（酒精儲罐位置）已燃起大火，并且火勢迅速向周邊商鋪蔓延成災。

截至3月4日17時，事故造成12人死亡，其中10人被燒死，2人吸入煙塵窒息死亡，10人受傷（其中5人重傷）。3月17日，重度燒傷的劉光福因繼發創面感染、多器官衰竭死亡。

事故性質及原因

經調查認定，昆明市官渡區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3·4”酒精燃爆事故是一起重大生產安全責任事故。

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主要有以下3點：

一是酒精抽卸作業過程中發生泄漏燃燒。卸載食用酒精所使用的防爆型飲料泵壓力過大（飲料泵工作壓力1.7 MPa，輸液管耐壓為0.33 MPa），致使輸液管發生爆裂，食用酒精發生噴濺型泄漏，部分泄漏的食用酒精流淌出灌區后，繼續流向罐車尾部，并沿斜坡流向位于距罐車尾部6.2 m處的1號門崗亭底部，被崗亭內的火桶引燃，隨后回燃至卸載作業區域。

二是引燃酒精致儲罐發生燃爆。由于儲罐進料口呈開啟狀態，罐內食用酒精在加熱狀態下產生大量蒸氣，并與空氣混合后達到爆炸濃度，引起燃燒爆炸致使罐體兩端爆裂、罐體內剩余酒精液體向外噴射，造成火勢向作業區周邊擴大蔓延。

三是酒精燃爆導致人員傷亡并引燃周邊易燃物導致事故災害擴大。在儲罐發生燃爆后，火勢迅速擴散到鄰近部分商鋪，由于該商場屬于“多合一”場所，事發時正值商場內人員熟睡狀態，迅速蔓延的大火導致商鋪內部分人員未能逃離。

造成事故的間接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是非法違法經營建設。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是非法違法建設經營的市場。云南楚龍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在未取得規劃和建設相關審批手續的情況下，非法組織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項目建設，導致該商貿中心不符合國家相關標準規范要求。商貿中心建成后，在未經相關部門驗收的情況下，擅自投入使用。商貿中心、商戶無視安全生產、消防安全法律法規規定，將經營、儲存和居住場所合為一體，未按防火要求標準配備必要的消防設施設備，在商鋪內違規經營、儲存易燃危險物品。昆明市官渡區福萍食用酒精銷售部在未取得危險化學品經營許可證的情況下，非法儲存、經營危險品，違法安裝、使用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的危險品儲存容器，在未采取任何安全防護措施的情況下，違規卸載危險品。玉溪金信酒精經銷儲運有限責任公司未經過具有危險貨物承運資質的單位安排，違法委托不具備危險化學品經營資格的云F56252車主高樹紅進行酒精銷售，違法將酒精銷售給不具備危化品經營資質條件的昆明市官渡區福萍食用酒精銷售部。澄江縣磷化工華業有限公司運輸分公司雖然取得危險貨物道路運輸許可，但在實際經營管理過程中放任對掛靠車輛的管理，對云F56252罐車失管，任由車主高樹紅自行安排，未履行對掛靠車輛的營運安全管理職責。云南中保聯誠保安服務有限公司對派駐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市場的保安管理、培訓和安全檢查不到位。相關保安人員不具備安全管理和事故隱患排查能力，平時的安全檢查流于形式，未能對市場存在的危險源和火險隱患進行有效檢查和管理，也未向政府相關監管部門報告。對值班保安人員在危險物品和危險裝置鄰近動火取暖放任不管，導致泄漏酒精因火源引燃發生事故。

二是相關部門監管履職不到位。官渡區農林局、昆明市發改委（昆明北京招商分局）將云南楚龍農業發展有限公司招商引資到官渡區，并與其簽定了《招商引資服務協議書》，但未履行協助做好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項目建設相關手續和跟蹤服務督促。特別是在官渡區綜合行政執法大隊在2010年8月18日下達《行政處罰決定書》后，官渡區農林局、昆明市發改委（昆明北京招商分局）分別向官渡區關上街道辦事處和官渡區綜合行政執法大隊出具《情況說明》，提出“請予支持招商引資項目，暫緩執行處罰”，在一定程度上干預了行政執法。官渡區城市綜合管理行政執法局未嚴格按照有關法律法規要求，持續打擊該項目非法建設行為，致使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非法建成。官渡區綜合行政執法大隊在行政執法中，雖然下達了《行政處罰決定書》，但在收到昆明市發改委（昆明北京招商分局）、官渡區農林局出具的《情況說明》后，未堅持按有關法律法規、職能職責要求履行監管執法職責。官渡區相關職能部門在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項目建設、營運、消防安全監管中，履行職責不到位。未按照有關法律法規、各自的職能職責對該商貿中心進行監管、服務，致使該商貿中心長期存在建設、經營、消防管理等多個環節違法違規行為。

三是安全生產日常檢查不深入、組織“打非治違”不力。官渡區工商行政管理局、官渡區公安分局、官渡區消防大隊、官渡區城市綜合管理局、官渡區安全監管局以及履行屬地監管職責的官渡區關上辦事處、關上公安派出所等對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的日常監管中，安全檢查不深入；屬地監管單位對檢查發現的安全隱患跟蹤督促整改不力。在落實相關工作部署和專項行動中，存在盲區和死角，導致“三合一” “多合一”、非法儲存易燃危險品、消防設施設備不完善等安全隱患長期存在。官渡區政府“打非治違”工作不力。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從非法違法建設到非法營運長期存在，政府對市場內長期存在的非法經營危險品、“三合一” “多合一”問題沒有深入研究，缺乏針對性的工作措施，對類似東盟聯豐農產品商貿中心違規建設和經營的批發市場、綜合市場開展“打非治違”和專項整治不力，存在“死角”和“盲區”。

事故防范措施建議

一是舉一反三，強化安全發展意識。相關單位要深刻汲取“3·4”事故教訓，堅守“發展決不能以犧牲人的生命為代價”這條紅線，牢固樹立科學發展、安全發展理念和正確的政績觀。在招商引資、項目落地初期就要嚴格安全生產條件，嚴把準入關，從源頭杜絕安全隱患。在新建、改建、擴建項目時，必須依法依規進行安全條件論證，嚴格土地使用，合理規劃布局，依法進行許可、備案、登記等審批流程，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的，堅決停止建設。在市場（商戶）投入營運前，要嚴格各類審批驗收，未取得相關部門的審批手續或驗收不合格的，不能投入營運。

二是厘清職責，健全安全監管責任體系。各級黨委政府要進一步優化政府機構設置、職能配置，厘清各級黨委政府和有關部門安全監管職責，明確安全生產領域具體監管、綜合監管和屬地監管職責，防止和糾正“只審批不監管”“不審批就不監管”的錯誤傾向。厘清各職能部門對市場（商場）、易燃易爆等危險品的監管職責，分清主次，防止出現脫管、漏管等問題。要進一步健全“五個全覆蓋”（即：黨政同責全覆蓋、一崗雙責全覆蓋、“三個必須”全覆蓋、政府主要負責人擔任安委會主任全覆蓋、各級安監部門向同級組織部門通報安全生產情況全覆蓋）的安全生產責任體系。

三是嚴格執法，嚴厲打擊市場非法建設營運行為。各級政府應組織相關部門對轄區內市場（商場）進行清理整治。一是對已經建成的大型集貿市場、專業市場要組織有關部門和專業機構進行全面清理，摸清底數，制定整治計劃，分門別類、分步實施。二是對各種歷史原因形成的先天性安全隱患逐一督促整改，不欠舊賬。三是對隱患突出、整改難度大的市場，堅決停業整頓、縮小規模，經整改仍然不能滿足安全條件的，必須停業或者轉換項目功能。在對市場（商場）的安全監管中，要依法治安，嚴格執法，嚴厲打擊市場非法建設、違法營運等行為。

四是重拳出擊，全力清剿火災隱患。各級政府要結合國家、省關于消防安全工作的部署和安排，狠抓勞動密集型場所消防安全專項治理。針對本地區消防安全方面存在的薄弱環節和突出問題，督促企業嚴格“五落實”隱患整改責任制度，落實各級掛牌督辦制度。加強商城、市場、集生產經營、儲存、居住為一體等人員密集場所消防安全專項治理工作，徹底清理整治“三合一”“多合一”、消防設施設備不完善的市場、商場（商戶）等人員密集場所，做到檢查區域全覆蓋，查找問題全暴露，整改措施有力度，回訪落實見實效，切實消除火災隱患。對不履行消防安全監管職責、監管不力、不落實消防安全責任、濫用職權、徇私舞弊等行為，要嚴查嚴辦，重拳出擊，重典治亂，按“上限”處罰。

五是加強宣教，強化全民消防安全防范意識。各級政府要進一步加大消防宣傳教育培訓力度，結合企業和社會單位消防安全“四個能力”（檢查消除火災隱患能力、組織撲救初起火災能力、組織人員疏散逃生能力和消防宣傳教育培訓能力）建設，狠抓消防安全管理人員和重點崗位人員的消防安全培訓，提高單位檢查消除火災隱患的能力。通過政府發布公告，利用廣播、電視、報刊、互聯網等多種途徑廣泛宣傳消防法規和消防常識，向社會宣傳整治的意義、要求和措施，營造良好的社會輿論氛圍。充分發揮媒體監督作用，及時曝光重大火災隱患和嚴重違法行為，公布查處典型案例，增強執法警示作用，形成全社會關注、支持和參與隱患整治的強大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