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取舍

宋曉軍

12月13日，美國財政部公布了11月聯邦財政收支情況，同一天國會預算辦公室（CBO）還公布了一份長達326頁的題為“減少赤字的選擇：2019至2028財年”的報告。

簡單說，據美國財政部公布的數據顯示，11月美聯邦赤字為2049億美元，不僅遠超過了10月份1005億美元的赤字，而且比2017年11月的1390億美元赤字增長了47.4%。CBO的報告則認為，2020財年的聯邦赤字預計會從2019財年的7790億美元增至9730億美元，到2028年會達到1.53萬億美元，同時美國公眾持有的聯邦債務將從目前的15.75萬億美元增至28.84萬億美元。為此CBO在報告中提供了涵蓋18個方面的121個未來10年削減赤字的選項。這些選項大致可分為三個方向：一是減少福利支出;二是增加稅收;三是減少國防開支。如果直接一點地說就是，特朗普政府未來將面臨著在發展經濟及民眾福利與國防建設之間的“二選一”取舍。

說到這兒，再說40年前12月18日召開的作為中國改革開放起點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那次全會公報里有這樣一段話：我們能否實現新時期的總任務，能否加快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并在生產迅速發展的基礎上顯著地改善人民生活，加強國防，這是全國人民最為關心的大事，對于世界的和平和進步事業也有十分重大的意義。很顯然，40年前“改善人民生活”和“國防建設”無疑是實現國家現代化的兩大目標。但是，十一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最實在的一項政策，就是從1979年夏糧上市起，提高糧食征購價20%，超購部分在此基礎上再提價50%。這樣一來，國家財政就必須要拿出錢為吃商品糧的人口進行補貼，而這就為1979年高層在“改善人民生活”和“國防建設”之間進行“二選一”的取舍埋下了伏筆。

11月22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圣伊斯卓，邊境巡邏人員在當地入境口岸附近進行訓練。特朗普政府未來將面臨發展經濟及民眾福利與國防建設之間的“二選一”取舍

1979年中國在向農民讓利的同時還進行了邊境自衛反擊戰，這樣就使得1979年的財政赤字增加到了189億元人民幣。在當年的財政支出中，與“改善人民生活”有關的支出，如價格補貼、減稅、調工資、發獎金和擴大就業幾項就達到了173億元，比原定的預算超過了40億元。而與國防建設直接相關的國防開支，也比1978年的164億元增加了58億元達222億元。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高層就不得不在“改善人民生活”與“國防建設”之間做出“二選一”的取舍，結果最終優先取了前者。于是在1980年國防開支降至193億元的基礎上，又推出了以減少數量、提高質量、改革不合理的編制體制為原則的《關于軍隊精簡整編的方案》。從那兒以后近40年里，中國軍隊共進行了6次裁軍和編制體制調整改革，軍隊員額也從1978年的約550萬人降至如今的200萬人。與此同時，中國經濟總量從1978年僅占全球1.8%躍升至如今占全球的14.8%后，國防開支也從1978年的164億元升至2018年的1.107萬億元。

中國40年完成了這樣一個變遷后，特朗普政府在今年推出將中國和俄羅斯列為大國競爭對手的“國家安全戰略”和“國防戰略”的同時，又對中國主動發起了貿易戰。當然，特朗普政府要想落實“國家安全戰略”和“國防戰略”并同時打贏貿易戰，前提是必須要做好前文提到的減少財政赤字“二選一”的取舍。同樣，在中國完成第6次、也是史上最大一次國防與軍隊改革后，要想成功地應對來自美國的軍事和貿易戰壓力，必然也會不斷面臨著各種各樣為減少財政赤字而進行的“二選一”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