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的苦難（外一首）

李文杰

天冷了，蜷縮的月亮

穿上衣服，漸漸隱去光芒

一列由長春始發的火車

像是大地的一根發燙的血管

嵌在這碩大的皮膚上

人們早已坐立不安

兜里的食物

嘴里的詞語

眼里的風霜

裹挾在笑聲里

紛紛傾瀉而下

猛然間，黑夜炸了

眼睛來不及收納星星碎語

火車上的聲音

就已塞滿了我的耳朵

談笑聲，吆喝聲，呼嚕聲

聲聲穿透了毛發

這一次，我沒有疼

因為我看見

他們的臉上

輕輕揭下歲月的面紗

翻飛的苦難

正在高歌起舞

一只飛翔的舌頭

大風裹挾著舌頭

卷起我眼里的泥沙

那一道道傷痕

割破了春天

突然，一層黑壓壓的名詞

潛入我的掌心

于是，星星和影子漸漸隱于黑夜

隱于布滿皺紋的紙上

后來我學會了微笑

盡管紙上已滲出了血

綿綿軟軟的舌頭

還在飛翔

和牙齒的較量

已經遍體鱗傷

這時候，飛翔的舌頭

已經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