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來信

鄉愁和家園

我覺得繚繞余光中詩中的“回不去”“拔河”意象，更多已不再是年少時“故土分離”的鄉愁情懷，而是回不去的華夏古典情懷。他一生不斷出逃，不斷回溯，年少學外文是為走出去看得更清，但又一生嗜好于古典詩詞，左手詩詞，右手散文，他是骨子里的文人士大夫情結與外表上的現代西學碩士。他的一生游離于不斷出走不斷回望的“拔河”中，如《望鄉的牧神》所提到的，他正走到現代與古典的十字路口，準備為自己的回歸與前途重繪地圖。

（然 LEO）

租房的日子

小姑子終于結束了十幾年租房的生活，搬到了屬于自己的小家。小家是個二手房，在頂樓，50平方米，這么小而舊的房子，在那個城市里屬于下等水平，但她卻很快樂，每天樂呵呵的，上下班都哼著歌，又是換窗簾，又是買盆景，把家布置得格外溫馨。我覺得那房子小，有些遺憾，她卻一臉滿足地說：“我覺得這樣很好呀，至少我不用再租房了。”我頓悟，想想租房的苦，頓時也為她開心起來。

租房，是每個漂泊在外的打工人必須面臨的問題，每當因為工作的原因，或是其他因素，不得已搬家的時候，那都會產生極大的失落與落魄感，根本沒有喬遷新居的喜和樂。再怎么豪華的租房，都只能算是臨時住所，稱不上是家，頂多算是遮風避雨的房子，不能給人踏實的安全感。

打工十幾年，我搬家無數。從廣東新塘到東莞，到惠州博羅，后來又轉到廣東常平，再到長安，那些租房的辛酸經歷，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記得當年住在惠州博羅縣一個小房子里，因為住房小，油煙多，住的人多，而且家家都做飯，蟑螂遍地都是，殺蟲藥、殺蟲粉，每天換著用也無濟于事。一個暴雨的晚上，我睡得正熟，一只大蟑螂突然爬進了我的耳朵，我在夢睡中被它折騰醒來，灌香油，用強光照，想盡了各種法子它還使勁地往里鉆，難受的我只得冒著瓢潑大雨往鎮醫院跑，可值班的醫生醫術不行，夾了半天還是沒能夾出來，我只好忍著難受，第二天一大早就奔赴縣城醫院，好不容易才將那只蟑螂取了出來。

有一年經濟危機，沒辦法只好住在長安的一個舊倉庫里，因為價格便宜，陽臺是公用的，廚房是公用的，連洗手間也是公用的。鎖是普通的掛鎖，門是舊木板做的門，極沒有安全感。晾在陽臺上稍好一點的衣服，總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就收走了，上洗手間和做飯都要排隊不說，連隔壁睡覺的呼嚕聲都能聽見。我那時唯一值錢的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怕被偷，每次臨上班時，我都費力把床鋪搬開，把電腦用舊棉衣包好，放在床底下。

又記得那年經濟好轉住在一個小區里，本來已經住了一年，各方面都還感覺不錯，可老板卻無緣無故要加500塊錢，這是我無法接受的，沒辦法，我只得搬家，找來找去找到一間車庫改成的出租房，連窗戶都沒有，一拉上卷閘門白天跟黑夜沒啥區別。

那些年搬家，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還有心愛的書，隨著我不停地遷徙，從一個租房搬到另一個租房，從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它們見證了我搬家時像逃難一樣的辛酸，也見證了我打工的歷史和成長的歷程。不停地搬家，是打工人心底的隱痛，是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和面對的事實。

幾年前，我回到故鄉安居樂業，終于擺脫掉居無定所的日子。回想起那些搬家的經歷，我有些心酸，但也常常會暗自慶幸，因為還有好多像我一樣的兄弟姐妹，還在過著租房搬家的日子，真的希望他們能早點回家，過上安穩的幸福生活。

（湖南常德 劉亞華）

誰會工作？

有過機關工作經驗的人，對調研一定不會陌生。按照常理來說，調研，上面有助于掌握基層動態，下面則可以近距離聆聽上級指導，通過良性互動，肯定會更有利于下一步工作的開展。但對于吾友大劉來說，經歷過一次調研之后，大劉坦言自己突然不會工作了。

大劉在市里一家國企上班。前不久，單位領導老王把大劉及其同事阿杰叫到辦公室安排工作，說過幾天省公司要來單位調研，單位對這次活動十分重視，很多重量級領導都會參加，為更好地展現單位面貌，也為了給年輕人創造機會，領導決定讓大劉和阿杰分頭準備材料并由他倆向調研組進行主匯報。老王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說：“你們倆都很優秀，也都到了該進步的時候，所以這次調研活動對你們來說是一次很好的展示自己的機會。”說完，老王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大劉和阿杰。

大劉聽完老王的話，深感責任重大，從老王屋里出來的腳步都感覺有些沉重。回到辦公室后，馬上著手搜集資料、撰寫材料。大劉在單位工作了十來年，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業務上也是一把好手，對于上級領導要來調研的題目，大劉并不陌生，但即便如此，也是不敢絲毫怠慢。反觀阿杰，平日對工作就不甚上心，這會兒仍是不慌不忙，一點也不著急。這讓大劉也有些疑惑：向調研組匯報這么好的表現機會，阿杰竟然毫不在意？

大劉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阿杰便向領導提出，要把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匯報內容也讓給大劉完成，這讓大劉更加疑惑和無奈：難道阿杰不想進步了？表現的機會都給了自己雖說也是好事，可活兒這么多，能保證高質量完成嗎？看到大劉心有動搖，老王忙不迭地給大劉打氣加油，不停地夸大劉是業務能手，比阿杰強太多了，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大劉才放心，至于阿杰，也就只能去做點檢查會場之類的后勤工作了。

正如老王所說，阿杰對會場檢查這類工作倒是十分上心。這次調研，單位提前預訂了市里一家酒店作為會議舉辦地，酒店規格、設施都還不錯，但阿杰去了幾次后，回來便給老王匯報，說后廚飯菜質量不行要求更換酒店。這讓大劉感覺十分好笑：現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求節儉辦會，預訂的酒店本身也比較高檔，還提前預付了一部分定金，怎能說換就換。不過，最后也不知道阿杰怎么說動了領導，會議雖仍在原定酒店舉行，但就餐改在了另外一家更高檔的酒店。

調研那天，會議進行得十分順利。會議結束后，一行人便浩浩蕩蕩趕去就餐酒店。路上，上級領導問為何會議、就餐不在一處？老王忙不迭地說，為了做好接待工作，阿杰提前好幾天連續自費掏錢到這個酒店就餐，為調研組“試吃”，結果有一天飯后拉肚子，這立刻引起了單位的高度重視，馬上決定更換就餐酒店，今天開會，阿杰都是帶病堅持呀！一番話說下來，調研組齊聲夸阿杰工作細心，考慮問題周到，這次調研還真是發現了一位難得的人才呀！endprint

大劉聽著調研組對阿杰的夸獎，心里不禁起伏不定：和阿杰相比，自己還真是不會工作。（河南 關曉海）

學前班的煩惱

6歲的兒子正上學前班。從今年9月1日正式入校，將近四個月的時間里，10以內的加減法竟然還不會算，只會掰弄手指算個“1+1=2”“2+1=3”這么個最簡單數學題。每次放學回家問他今天在學校里學了什么，兒子都仰著稚嫩的小臉兒回答：“上午老師讓我們坐好了看動畫片，中午吃完飯趴在課桌上睡覺，一直睡到快放學。”怪不得每天晚上兒子特精神，都11點多了還在玩耍，我們只好強行按著他鉆進被窩，第二天卻賴床不起，喊破喉嚨才磨磨蹭蹭起床穿衣服。檢查一下他的作業，拼音字母勉強認識“a、o、e”，數學在臨摹本上依葫蘆畫瓢寫到數字50。天一冷，兒子不愿起床開始逃學了，一個禮拜去不了兩三天。我們非常擔心他的功課被落下，就問其他孩子的家長在校學習情況。他們的回答是：“在學校里啥也學不到，除了看動畫片就是睡覺，根本不用擔心落下功課，還不如私人幼兒園里的老師教得好呢！”

“與其在學校里混日子，還不如在家里玩耍呢！要不就送到私人幼兒園。這是什么學校？四五個老師教30來個孩子竟啥也不會。放學了孩子們的衣裳敞胸露懷，老師們也不幫著系好扣子穿好衣服，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要不孩子們不是咳嗽就是流鼻涕呢！不行的話明年不讓咱家孩子上學前班了。”妻的一番嘮叨也無不無道理，可我還是說：“畢竟在學校里上學前班正規些，教學師資力量雄厚，還能攏攏孩子的心，提前適應一下學校里的生活，感受學校里的環境氛圍。雖說私人幼兒園里的教學質量、孩子們的飲食起居要好于學校，但終究學校是公辦的。”“公辦不公辦有什么用？看的是孩子們的學習效果，光有名頭有什么用？不在學校里上學前班的孩子一樣能讀小學，你看在私人幼兒園里直接升入一年級的孩子，學習成績都不錯，還懂得一些學前班里沒學到的知識呢！”妻一口回絕了我。

想想也是。上學前班每個月交380塊錢的托管費，學校中午不管餐，每月還得額外交200多塊小飯桌錢，合計起來是500多塊錢的花費。私人幼兒園里的花費也是500多塊錢，不僅中午管飯，且老師們照管精心周到，還能教孩子們多方面的知識。兩者一比，私人幼兒園明顯好于學校里的學前班了。之所以造成這種現象，我認為：1.學前班不考試，沒有成績好壞一說；2.學前班里的老師沒有壓力，不像私人幼兒園之間存在著競爭，因而教學水平松松垮垮；3.學前班的老師們都是國家統一按月發放工資，教學質量的好壞與其工資不掛鉤，這就使得老師們懶于勤政。每次放學接孩子回家時，各位家長們都會聚在學校門口議論交談一下孩子們在校學習情況。家長們的一番牢騷感慨，道出了大家的共同心聲，無疑不是每位家長們的煩惱。（天津 農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