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游客體驗視角的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的原真性建構研究

（1. 華南農業大學林學與風景園林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2. 中山大學旅游學院，廣東 珠海 519000；3. 華南農業大學水利與土木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4. 華南農業大學人文與法學學院，廣東 廣州510642）

基于游客體驗視角的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的原真性建構研究

林敏慧1，林 娜2，黃琳玉1，陳 超3，張譯丹1，范程琳4

（1. 華南農業大學林學與風景園林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2. 中山大學旅游學院，廣東 珠海 519000；3. 華南農業大學水利與土木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4. 華南農業大學人文與法學學院，廣東 廣州510642）

在“遺產旅游”發展及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文章以“開平碉樓與村落”為研究案例，以建構主義取向的原真性作為理論基礎，從游客體驗的視角出發，對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的原真性內涵展開研究，探討旅游體驗與世界遺產原真性保護之間的平衡問題。文章運用問卷調查法、參與式觀察法、訪談法3種方法獲取游客體驗及遺產保護現狀相關信息，通過分析證明原真性保護與旅游體驗之間可以取得平衡，指出開平碉樓華僑文化具有巨大開發潛力，但目前發展還不成熟。為保護開平碉樓的原真性，維持其可持續發展，文章最后提出建立華僑文化IP這一保護方案。

世界遺產；原真性保護；旅游體驗；平衡；開平碉樓與村落；華僑文化

世界遺產是指被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世界遺產委員會確認的人類罕見的、目前無法替代的財富，是全人類公認的具有突出意義和普遍價值的文物古跡及自然景觀[1]。截至2017年7月，中國被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遺產數量有52項，僅次于意大利，名列世界第二。

隨著“申遺”的升溫，“遺產旅游”成為人們旅游消費的一大趨勢，而當前中國的世界遺產在旅游發展中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重申報，輕保護和教育。遺產旅游凸顯的巨大經濟效應推動著遺產旅游地的建設發展，甚至超容量開發，導致建設性破壞、環境惡化、歷史文化景觀變質等后果，而世界遺產背后所代表的科學教育功能，因為較弱的商業經濟推動性而往往忽略[1]。在智慧旅游的背景下，旅游發展的新業態逐漸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2015年，洛陽龍門石窟景區與騰訊公司合作推出全國首家智慧景區，如廬舍佛開啟了線上點香上香活動，游客可以在網上編輯祝福語，既有參與感，也讓石佛免于侵蝕，經過一年的運營獲得良好效果。而故宮也宣布將和騰訊游戲合作，將于2017年推出基于故宮文化的大型游戲，開發故宮IP。從以上例子可見，“互聯網+旅游”的模式不僅是旅游的一種新形式，而且可以有效提高游客的互動體驗、推廣景區知識，并且運用技術對遺產地進行保護，為實現遺產地保護與開發之間的平衡提供一個良好的模式。

本文將以廣東省內唯一的世界文化遺產——“開平碉樓與村落”作為研究案例，探討其在提升游客旅游體驗與原真性保護之間是否取得了平衡，在此基礎上，嘗試借鑒“互聯網+旅游”的模式為碉樓的保護與開發提出建議。開平碉樓與村落融合了中西方建筑藝術和多元文化，是華僑文化的典型載體，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對其進行研究，對保護碉樓這一文化瑰寶具有重大意義。

1 旅游體驗與原真性

1.1 原真性的內涵

“原真性”是一個動態、多元和復雜的問題[2]，不同國家，不同學科研究領域對“原真性”都有自己的理解。從英文單詞“authenticity”的詞源來看，“原真性”強調的是一種原始的、原作的、真實的狀態[3]。其引入文化遺產領域始于《威尼斯憲章》（1964），引入旅游研究領域則源于美國歷史學家Boorstin（1964）對現代社會失真性（Inauthenticity）的研究[2]。

在近10年遺產保護領域的原真性解讀中，主要是張朝枝（2008）根據曹娟（2005）[4]、徐嵩齡（2005）[5]的研究,將遺產保護法規與文獻中原真性概念的演變整理成文，并且從中研究發現原真性概念的演變過程：從純不可移動物質遺產到可移動物質遺產,從物質遺產本身到物質遺產的非物質元素,從遺產保存到遺產保護與利用多種方式并存,并開始關注遺產與人的關系,關注文化與自然的關系[2]。

在旅游研究領域的原真性解讀，則源于對現代社會失真（inauthenticity）的認識。Wang（1999）將旅游研究中的原真性概念分為客觀主義原真性、建構主義原真性、后現代主義原真性、存在主義原真性4個類型。張朝枝[2]（2008）通過整理，將旅游研究中關于原真性的5種重要理論各自的特點歸納成表格，如表1所示。

表1 旅游研究中原真性概念的發展與比較[6]

其中建構主義原真性理論認為：獨立于人的思想行為和符號語言之外的先驗的“真實的”世界及絕對客觀的、靜態的起源是不存在的[7]，真實是社會建構的結果[2]。而結合《威尼斯憲章》強調的：要保護“最早狀態”“正當貢獻”和“古跡周圍環境”和《奈良文獻》強調的：原真性信息包括位置與環境、精神與情感等因素，遺產的原真性保護不僅要保護遺產本身，也要保護其所在環境及建構的整體。所以從遺產保護的原真性要求來看，建構主義原真性是符合遺產保護要求的，且比忽視游客感受的客觀主義原真性更加符合實際要求，而又比只關注游客體驗的主觀主義原真性更能保護遺產。因此，本文選擇建構主義作為原真性研究的理論基礎。

1.2 旅游體驗與原真性保護

相對于“原真性”為遺產保護的核心，旅游世界最核心的要素則為“旅游體驗”，其指個體借助觀賞、交往、模仿和消費等活動方式實現的一個時序過程，是旅游者的內在心理活動與旅游客體所呈現的表面形態和深刻含義之間相互交流和相互作用的結果[8]。而旅游者則是旅游體驗的主體，旅游體驗的建構受到旅游者個人“精神中心”的影響。Graefe和 Vaske (1987) 將旅游體驗定義為包括各種情境與個性因素，甚至溝通能力也包括其中[9]。龍江智（2009）則提出了預期體驗、現場體驗及追憶體驗的過程模式，且從意識深度出發,將旅游體驗劃分為感官體驗、認知體驗、情感體驗、回歸體驗和靈性體驗5個層級模式[10-11]。馬天（2015）等提出了以建構主義為基礎的旅游體驗社會建構過程，按照時序順序，分析了在預期體驗、現場體驗及追憶體驗中旅游體驗的建構過程，進一步呈現了旅游體驗的形成[12]。

圖1 開平碉樓的原真性內涵構成圖（來源：作者自繪）

綜上所述，游客在旅游中存在預期、在場、追憶的時序體驗過程，且熱衷于與旅游地進行互動，而“原真性”則對世界遺產原本樣貌的保護有嚴格的要求。結合現實情況來看，游客素質良莠不齊，游客的到來在為遺產保護注入資金的同時，也增大遺產損壞的概率，對保護世界遺產原真性有利有弊，在保護世界遺產原真性與滿足游客的體驗需求之間無疑存在一定矛盾。本文將結合開平碉樓對旅游體驗與原真性保護之間的平衡問題作進一步探討。

通過對“原真性”的研究發現，以“建構主義原真性”作為游客體驗視角下的原真性理論是切實可行的。結合本文研究的對象——開平碉樓，作為文化遺產其原真性可理解為“衡量文化遺產的表現形式（建筑、遺址等實物遺存）和文化意義（事物遺存所所承載的歷史、美學等價值）的內在統一程度”，且強調物質實體“如果離開了它所承載的文化意義的話，它們本身只是一堆毫無意義或不被理解的構建?！盵13]作為世界上第一個展現華僑文化的世界遺產，華僑文化無疑是開平碉樓的靈魂所在，而遺產旅游者在旅游體驗過程中也會注重對遺產特殊的文化內涵進行欣賞、學習、體驗、感悟，產生不同于單純學習型旅游活動的懷舊情感體驗[14]。所以在研究開平碉樓的原真性保護時，本文是以“華僑文化”作為切入點來進行研究的，并通過精神維度和物質維度兩個維度進行建構，其原真性內涵構成如圖1所示。

2 研究設計

2.1 案例地選擇

本文選擇“碉鄉”開平為研究案例地，其位于廣東省江門市。碉樓為一種由旅外華僑興建的、集居住、防御于一身的、中西合璧的特殊鄉土建筑，鼎盛時期約有3 000多座，現經開平市政府全面普查后登記在冊的為1 833座。歷時8年，“開平碉樓與古村落”于2007年6月28日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為首個華僑文化的世界遺產項目。本文將選擇自力村、立園、赤坎古鎮3個具有不同特點的地點進行調研（圖2）。

圖2 開平碉樓與村落景點分布圖（來源：開平碉樓與村落官網）

2.2 研究設計思路

圖3為本文的研究設計思維導圖，在開平碉樓華僑文化內涵建構的基礎上，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法、參與式觀察法以及訪談法進行調研，旨在了解游客在開平碉樓的旅游體驗，并著重于對華僑文化的感知體驗，同時對開平碉樓的發展現狀做一定的現場了解，發現開平碉樓與村落在遺產原真性保護與游客旅游體驗之間存在的問題，并以此為根據提出保護方案。

圖3 研究設計思維導圖（來源：作者自繪）

2.3 研究方法

2.3.1 問卷調查法

本文運用李克特5點量表對開平碉樓與村樓的游客進行問卷調查，從預期期望、現場體驗和事后感知3個大的維度對游客旅游體驗進行評估；同時設置對進行保護性開發的看法及人口特征兩部分的題項。于2016年10月23日開展調研，分為線上和線下兩部分，共發放問卷100份，剔除無效問卷4份，最后得到96份有效問卷。本次問卷采用的是便利取樣的方法，詳細的樣本人口特征見表2。

表2 調查樣本的人口特征一覽表

2.3.2 參與式觀察法

通過參與式觀察，對在文獻中獲得的數據和資料進行核實與補充，對開平碉樓進行深入的認識，以助對其原真性保護與旅游體驗的現狀進行分析。

2.3.3 訪談法

對游客、導游和管理人員訪談，以得到更多客觀的資料。其中對65位游客進行訪談，并選擇其中3位游客、2位導游和1位管理人員進行深度訪談。

3 研究結果

3.1 問卷調查結果

本次問卷數據分析借助spss20.0，首先采用主成分分析，從22個題項中提煉出多個具體的旅游體驗維度，再將這些旅游體驗維度與游客的看法進行逐步多元回歸分析，以了解到開平碉樓與村落旅游的游客對旅游地的保護意識及其解釋量。以下（表3）為題項統計量表，從中可見各題項均值。

表3 題項統計量表

本文量表22個題項的信度檢驗中，Cronbach's Alpha系為0.908，具有很高信度。因子分析的KMO值為0.818，接近1的水平，說明樣本量充分；Bartlett's球形檢驗的近似卡方值為1 370.143，自由度為231，達到0.05的顯著水平（p=0.00＜0.05），說明樣本合適進行因子分析。采用最大方差法（varimax）旋轉進行主成分分析，從22個題項中選取8個旅游體驗的維度，累計解釋量達到81.885%，具有較好的解釋力（表4）。

8個旅游體驗維度分別命名為：“歷史文化吸引力”是第一個公共因子，包含了4項與開平碉樓的歷史文化的題項，反映歷史文化影響游客對旅游目的地的保護意識水平?！邦A期高期望”“預期深了解”是對于游客在出游前對于旅游目的地的期望值感知?！斑z產地價值高”“文化與載體的融合”包括了開平碉樓的建筑、文化等對游客感知保護工作的影響?！氨Ｗo與開發并重”是對游客的旅游感知重點傾向作出判斷；“高度商業娛樂性”則是代表了旅游地的商業化，以及“舶來文化吸引力”是指向開平碉樓本身中西文化結合的特點。

表5為描述性統計表，從整體的均值看，旅游體驗中正向的題項同意度都是普遍較高的，因此開平碉樓游客的整體旅游體驗是正向偏高的。

表5 旅游體驗維度均值表

將8個旅游體驗維度作為預測變量，而“認為對開平碉樓進行保護為主的開發很重要”作為因變量，進行一般線性逐步多元回歸分析，結果見表6。

表6 逐步多元回歸分析摘要表

根據表6可知，8個旅游體驗維度中，對旅游地的保護工作感知有顯著影響能力的有6個，依序為“歷史文化吸引力”“保護與開發并重”“遺產地價值高”“高度商業娛樂性”“文化與載體的融合”和“預期高期望”。6個旅游體驗維度的多元相關系數（R）為0.820，調整后的相關系數（R2）為0.673，最后回歸模型整體性檢驗的F值為30.461（p=0.000＜0.001），因而6個公共因子共可有效解釋旅游地進行保護為主的開發工作的感知重要性為67.3%，“預期深了解”和“舶來文化吸引力”兩個維度被排除。從標準化回歸系數來看，所有β系數均為正，表示6個維度對旅游地開展保護為主的開發工作有正向影響。

3.2 研究發現

3.2.1 游客體驗視角下遺產原真性與體驗性可以取得平衡

根據表3可知，題項中均值最高的是“更希望對開平碉樓加以保護”（均值=4.36），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游客對開平碉樓與村落的保護傾向。從表5可見“保護與開發并重”（均值=4.215）在旅游體驗中的同意度較高，“保護與開發并重”的旅游地，會讓游客更加感知到對旅游地保護工作的重要性，基于破窗理論，保護良好的旅游地會讓游客更加有保護意識，同時提高旅游體驗。

而從旅游體驗維度的解釋量排序中（表4），綜合預期體驗、現場體驗和事后感知3個維度，我們可以看到，旅游體驗中的歷史文化性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而根據表6，“歷史文化吸引力”的預測力最佳，解釋量達到31.9%，說明遺產旅游地的歷史文化吸引力對于游客來講，是旅游體驗重要的一部分，并且游客也更加希望能夠在旅游的同時對遺產地進行較好的保護，游客的旅游體驗與遺產地的保護對象是有重疊的一部分。而遺產地價值高與高度的商業娛樂性具有相近的解釋量，從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到，保護旅游地同時又期待商業化的矛盾在游客身上的體現，說明了這個矛盾的平衡對于遺產旅游地和游客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拔幕c載體的融合”則體現了碉樓作為歷史文化的載體對游客的旅游體驗有重要影響，并且這個載體也是游客認為需要被保護的對象。

綜上可得出一個結論：從游客旅游體驗的角度來講，保護遺產地的原真性與提高旅游體驗具有一定的一致性，可達成一種新平衡。

3.2.2 旅游體驗中的華僑文化具有極大開發潛力

(1)“令人充滿期待的”華僑文化。從問卷調查的表3題項統計量表中，前7項是游客的預期體驗，也即是游客的預期期望，評分最高的是“對開平碉樓的歷史文化非常期待”，說明了開平碉樓的歷史、華僑文化是游客預期體驗的重要部分；同時結合對自助游的游客進行的訪談，在問及到達前的印象，“華僑”“回來光宗耀祖”的詞語出現的頻率較高，說明了華僑文化的內容在游客中有較高的平面了解度。但同時游客縱向的了解度不深，而在了解度不夠的前提下，開平碉樓對于廣東省以外的游客的吸引力顯得不足，大部分游客是廣東省內的，并表示是剛好經過、順便過來看一看。同時在對帶團到當地旅游的導游的訪談中獲知：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導游一般會進行一定的講解，但是往往是游客不愿多了解，而導游也就不愿多講解，相互影響導致的信息缺失；更有甚者，導游本身對于建筑文化、華僑文化了解不夠，更談不上對游客進行一定的宣傳和普及知識。

(2)“感受非常深的”華僑文化。在問卷調查的表3題項統計量表中，第8～16項是游客的現場體驗，是遺產旅游地與游客的直接接觸。對于華僑文化中的拼搏精神、愛鄉情懷達到了接近4的正向同意度，是現場體驗中最高的。單純的碉樓建筑在一定層面上來講也是具有吸引力的，在對一位來自河北的游客的訪談中，其談到感受最深的是這里的建筑，強調了建筑的差異性與美觀性所帶來的高旅游體驗。而賦予在碉樓建筑上的華僑文化才是它的靈魂，其融合的中國傳統文化會帶給游客更高的文化認同感。例如，游客提到的光宗耀祖是大多數人在外拼搏奮斗的目標之一，以及回鄉建設的愛鄉情懷是中國“根文化”的一種外化體現。

從訪談中了解到，現場體驗更好的游客一般是因為對碉樓的歷史文化的了解更深，而這種了解更多是來源于預期體驗中對華僑文化內容的了解、文學影視作品的影響，從而在旅游現場得到思想與現實的結合、實踐，進一步達到良好的旅游體驗。

(3)預期期望主導下的華僑文化感知。從表3題項統計量表中，追憶體驗中“在建筑和歷史中感受到的華僑文化印象深刻”與預期體驗中對華僑文化的期望值相比，正向同意度接近一致，這說明經過現場體驗之后，對于華僑文化的感知總體上沒有發生很大的變化，甚至總體上有所下降；相比碉樓的形成歷史，期望值低于事后感知，說明經過現場體驗是有一定的提升的；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在現場體驗中，也即是開平碉樓與村樓的旅游發展中，對華僑文化部分的重視程度不夠，甚至是被忽略的部分——游客基于預期對華僑文化的了解和感知，卻不能在現場中獲得相對應的現場體驗，感知依舊停留在預期階段，沒有發展。

綜上，游客在體驗前對“華僑文化”具有“高期待”，在體驗中具有“深感受”，體驗后感知與期待值一致，可見“華僑文化”在游客心中分量重而其現場體驗又有提升空間，由此可知開平碉樓“華僑文化”具備開發潛力。而結合工作人員訪談知悉，一些在國外的碉樓主人，保留其產權并托管于政府，但是每年都會回來，祭祖是其主要的原因，這從側面反映出華僑文化的生命力依舊旺盛，存在于眾多華僑人的心中，凸顯出華僑文化巨大的開發潛力。

3.2.3 作為遺產旅游地目前發展尚不成熟

(1)理論與現實的旅游體驗差距。由訪談知悉：開平碉樓的旅游點主要是作為配套景點，而不是主要目的地，且游客更多對于歐陸風情街這樣的商業化娛樂性質的地點有更高的興趣，而這一點與問卷調查結果有一定的差別：根據問卷結果，歷史文化維度對旅游體驗有更大的影響力。這說明游客的行為與思想有一定的不一致性——當現實中思想方面得不到滿足，進而在行為方面得到補充。歷史文化是開平碉樓的固有屬性，但在游客旅游體驗中卻沒有發揮相應的作用，這也將是未來旅游發展中所需要著重的方面。

(2)申遺“后遺癥”。在歷經8年的申遺路之后，開平碉樓與村落成功成為了世界文化遺產，也是廣東省唯一的世界文化遺產，但是高名氣并沒有帶來高人氣，申遺之后的遺產保護工作開始顯示出各種問題，基于訪談法和參與觀察法：碉樓分布較為分散、基礎設施的不完備，使得開平碉樓在可達性上較弱，而如廁所之類的設施滿意度則不高；碉樓需要維護而撥款有限，曾鼓勵村民“認養碉樓”，取得一定成效，但仍存在資金問題。

由上可知，開平碉樓在游客體驗與原真性保護上可取得平衡，其“華僑文化”具有巨大的開發潛力，而現實體驗又與理想存在差距，遺產保護出現申遺“后遺癥”。因此，我們認為開平碉樓與村落亟須一個品牌拉動宣傳，改善旅游地發展，在保護的同時提高旅游旅游體驗，實現良性循環。而華僑文化是一個被廣泛接受的概念，開平碉樓與村落是中國首個華僑文化的世界遺產項目，其華僑文化有作為一個文化品牌的基礎。

4 開平碉樓與村落原真性保護方案——建立華僑文化IP

基于調研結果，建議通過建立華僑文化IP，以保護碉樓，在深入挖掘華僑文化的內涵后，將IP文化品牌與碉樓相結合，將有利于推動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知名度的提升，加強華僑文化品牌影響力，設計方案如圖4所示。

圖4 碉樓華僑文化IP建構圖（來源：作者自繪）

4.1 設計紀念徽章，統一宣傳形象

統一標志形象有利于提高辨識度，建議在原有的碉樓遺產標志的基礎上，對碉樓紀念徽章進行設計。如圖5（a）徽章正面，在嶺南水鄉的基礎上加上開平碉樓標志；圖5（b）為徽章反面，為帆船和“華僑文化”4字。這樣的設計意在體現華僑們漂洋過海打拼精神，碉樓正是見證華僑艱辛奮斗的舶來物。

圖5 紀念徽章（來源：作者自繪）

徽章設計完成之后，便可制成紀念品贈與游客，融入在“華僑文化”主題飯館及民宿的設計中，印制在宣傳手冊、碉樓紀念品、紀念衫上，以達到統一形象標志的效果。

4.2 建立“華僑文化”主題懷舊餐館及民宿

根據調研結果，建議將為開平碉樓設計一個以“華僑文化”為主題的懷舊餐廳和民宿，提供一個空間讓歸鄉探望的華僑們追憶過去，同時也讓一般游客感懷時光。

4.2.1 開平碉樓“華僑文化”主題懷舊餐館

參考廣州太平館的成功案例[15]，從視覺、觸覺、嗅覺、味覺、聽覺全方位體驗來打造“華僑文化”主題懷舊餐廳，為游客及歸來的華僑提供可駐足懷念、欣賞華僑文化、學習華僑文化精神的場所，懷舊餐館建構如表7所示。

表7 開平碉樓華僑文化懷舊餐館建構

“華僑文化”主題懷舊餐館的建立，還可以作為世界華僑的集聚地，以此為華僑辦事議事中心舉辦大型華僑聚會活動。筆者了解到11月10號為開平的旅游文化節，與節日結合并采取不同主題舉辦華僑文化相關活動，可加強華僑文化的影響力。

4.2.2 “華僑文化”民宿設計

建立民宿來供與會華僑和其他游客居住。在房間中仿照碉樓中的家具布置，在窗邊擺上木制梳妝臺，床為木制古床，靠墻放置木柜、木箱等，通過室內空間的布局，來“還原”華僑生活環境。

4.3 華僑文化教育普及

4.3.1 碉樓漫畫設計

借鑒故宮淘寶的經驗，將開平碉樓中各元素設計成漫畫形象，以幽默有趣的方式將華僑文化推廣。讓游客們在閱讀有趣可愛的漫畫的同時，又能感受到華僑們在外打拼的辛酸苦辣和滿載而歸建造碉樓光宗耀祖的自豪之感。圖6是動漫畫風的碉樓。

圖6 動漫畫風的碉樓（來源：作者自繪）

4.3.2 設計碉樓特色紀念品

碉樓娃娃，以碉樓實體為藍本制作成碉樓娃娃。設計娃娃家族，如分別以自力村、立園、赤坎等地的碉樓各成一個家族，在標簽上注上信息，如名字、主人、“出生年齡”等。同時還可印制二維碼，讓游客掃碼了解自己“領養”的碉樓娃娃的信息及建造它的華僑的故事，可愛而又便于攜帶的娃娃還可以買給親朋好友當作禮物。

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系列文具用品及紀念衫。僑匯膠紙，收集以前的僑匯收據等，以此為摹本設計僑匯膠紙，讓游客也體會一下“富翁”的癮。還有“出生紙”膠紙、“口供紙”膠紙、“天使紙”膠紙等?！俺錾垺笔莾S胞在海外的身份證明，而“口供紙”則是僑胞接受審批的證明，這些文件都體現了僑胞在外的不易。家書吊墜，可將家書制成迷你版吊墜，掛在筆袋、錢包、手機等上，提醒游子也如華僑一樣在外要愛家念家。木藤箱吊墜，將華僑出外必備的木藤箱也設計成小吊墜可以掛著。以此類推，將與華僑文化相關的元素都設計成文具用品，有趣而又富有意義。除了文具，還可以設計碉樓紀念衫（圖7）還有碉樓紀念抱枕（圖8）等等。

圖7 碉樓紀念衫（來源：作者自繪）

圖8 碉樓抱枕（來源：作者自繪）

4.3.3 完善微信公眾號宣傳

在互聯網時代下，微信公眾號的力量不容小覷。其相比瀏覽網頁，碎片化閱讀、簡潔、方便、轉載量大的優點值得重視。廣東開平碉樓旅游發展有限公司雖然已經建有關于“開平碉樓與村落”的公眾號，但其內容較為單調，只有“景區介紹”等3個欄目。鑒于此，開平碉樓公眾號需多開辟一些欄目并定期發表關于開平華僑文化的文章。如開辟“華僑故事”欄目，“碉樓知識”欄目等，同時還可以設置“碉樓漫畫”欄目，把一個個華僑故事、一座座碉樓設計成漫畫，使其更具有趣味性，輕松幽默的漫畫能夠更加引人入勝。此外，可定期發放問卷，以了解游客的體驗感受，獲得對碉樓的維護和修改意見。在網絡營銷時代，微信作為一種十分普及的交流平臺，應充分利用其影響力來把開平碉樓的華僑文化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感受到華僑文化的魅力。

4.4 碉樓VR&AR

結合開平碉樓作為世界文化遺產與旅游景區的雙重性，可以從以下方面實現與虛擬現實技術的完美結合：

(1)結合VR、無人機、湖面視覺艇、360度全景攝像頭等設備以及視覺交互與同步聯動系統，為游客提供革命性的全新風景體驗方式，全方位展現碉樓面貌。

(2)結合游戲、虛實交互體驗平臺與視頻技術。例如打造VR體驗展示廳，再現碉樓建筑歷史和人物生活畫面的歷史現實場景，讓觀眾感受到開平碉樓背后的歷史，華僑文化與華僑精神的展現。運用AR技術，使展品“活”起來，如游客將攝像頭對著某一文物，即可展現出它當年被使用的場景以及背后故事的講述。

(3)虛實交互體驗結合3D打印、AR拍照等技術，可促進周邊文化創意產品的銷售。

(4)催生虛擬景區，可在一線城市建設碉樓景區體驗點，既達到宣傳作用，也能帶來營收，更能成為實體景區門票銷售的重要渠道。比如可借鑒莫高窟的VR洞穴體驗手段，打造浸入式空間，與各大博物館等文化機構合作，拓展開平碉樓虛擬景區，提升知名度。

5 結論和討論

隨著“申遺”升溫，“遺產旅游”成為人們旅游消費的一大趨勢，本文以“開平碉樓與村落”為研究案例，對旅游體驗與遺產保護之間的平衡問題進行探討，調研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并據此提出打造華僑文化IP方案。

(1)在游客體驗角度下，遺產原真性與體驗性可以取得平衡。保護與開發應并重，對遺產原真性進行保護也能提高游客的旅游體驗。

(2)開平碉樓“華僑文化”具備巨大開發潛力。游客對開平碉樓“華僑文化”的體驗呈現“高期待”“深感受”而對“華僑文化”認識存在提升空間的特點。

(3)開平碉樓作為遺產旅游地發展不成熟，現實體驗與理想存在差距，出現申遺“后遺癥”，宣傳不足，保護資金缺乏。

[1]李如生.中國世界遺產保護的現狀、問題與對策[J].城市規劃,2011(5):38-44.

[2]張朝枝.原真性理解:旅游與遺產保護視角的演變與差異[J].旅游科學,2008(1):1-8,28.

[3]GOLOMB J.In search of authenticity[M].London:Routledge,1995.

[4]曹娟.原真性概念與中國文化遺產保護[D].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2005.

[5]徐嵩齡.第三國策:論中國文化與自然遺產保護[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5:105.

[6]周亞慶,吳茂英,周永廣,等.旅游研究中的“真實性”理論及其比較[J].旅游學刊,2007(6):42-47.

[7]何瑛.建構主義原真性視角下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研究[J].商業經濟研究,2015(24):138-140.

[8]謝彥君.旅游體驗:旅游世界的硬核[J].桂林旅游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5(6):5-9.

[9]約瑟夫.派恩,詹姆斯.吉爾摩.體驗經濟[M].夏業良,魯煒,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02.

[10]龍江智,盧昌崇.旅游體驗的層級模式:基于意識譜理論的分析[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9(11):9-19.

[11]魏遐,潘益聽.中國旅游體驗研究十年(2000—2009)綜述[J]. 旅游論壇,2010,3(6):645-651.

[12]馬天,謝彥君.旅游體驗的社會建構:一個系統論的分析[J].旅游學刊,2015,30 (8):96-106.

[13]王鏡.基于問卷調查的遺產旅游體驗研究[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11(4):90-94.

[14]阮儀三,林林.文化遺產保護的原真性原則[J].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 (2):1-5.

[15]趙靜蓉.懷舊文化事件的社會學分析[J].社會學研究,2005(3):182-195．

Construction of Kaiping Diaolou Overseas Chinese Cultural：Study From Perspective of Tourists’ Experience

LIN Minhui1，LIN Na2，HUANG Linyu1，CHEN Chao3，ZHANG Yidan1，FAN Chenglin4
（1. College of Forestry and Landscape Architecture,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42, China; 2. School of Tourism Management, Sun Yat-sen University, Zhuhai Guangdong 519000, China; 3. College of Water Conservancy and Civil Engineering,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42, China; 4.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Law,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42, China）

Under the development of "heritage tourism" and the big data era background, this paper takes the Kaiping Diaolou as a case study to discuss the problem about the balance between tourism experience and the protection of world heritage's authenticity. This paper chooses the constructivism of authenticity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using perspective of tourists' experience to study the overseas Chinese culture of Kaiping Diaolou. This paper uses method of questionnaire survey, participatory observation and deep interview to collect data. Through the analysis, it proves that it is possible to strike a balance between the protection and tourism experience,and figures out that the overseas Chinese culture of Kaiping Diaolou has a great potential for development but its present development is not mature. In order to protect the authenticity of Kaiping Diaolou, and maintain it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is paper proposes an overseas Chinese cultural IP protection program for Kaiping Diaolou.

world heritage; balance protection; tourism experience; balabce; Kaiping Diaolou; overseas Chinese culture

K928.5

A

林敏慧（1982-），女，講師，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城市公共空間與公共休閑、歷史城鎮旅游商業化。E-mail:linminhui@qq.com.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41701143）；廣東大學生科技創新培育專項資金項目“攀登計劃”（pdjh2017b0089）；國家旅游局規劃項目“城市旅游非正規就業的形成機理與空間異質性研究——以廣州市為例”（I7TAAG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