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確權背景下農民土地流轉意愿影響因素實證研究
——以山西省洪洞縣為例

郭晨陽 ，陜永杰 ，2

（1.山西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4；2.山西師范大學現代文理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4）

土地是農民生產生存的根本。現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導致農戶土地經營規模小，農村土地存在土地資源流動滯后、規模效益無法提高等問題。土地流轉促進了土地的適度規模經營[1]。農地合理、有序的流轉是提高農村土地利用效率，促進土地資源適度規模經營，發展現代農業的有效途徑[2]。農戶作為土地流轉的主體，其流轉意愿直接影響到土地流轉工作的有序進行。近年來，國內許多學者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進行了研究與討論。陸繼霞等[3]通過對河南省某縣龍村的實地調查，從農戶生計視角出發，分析了農戶進行土地流轉的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結果表明，農戶將土地流轉出去的原因存在著復雜性，主要是基于生計創新、生計壓迫、社區壓力等因素。王磊等[4]以重慶市綦江縣新盛鎮為例，對該區域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影響山區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主要因素包括農戶家庭人口特征、農戶家庭收入情況、農戶承包土地特征。鐘曉蘭等[5]在農戶認知視角下對廣東省農村土地流轉意愿與流轉行為進行研究，結果表明，穩定的非農就業機會和收入來源更能提高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卿固等[6]基于對大連市農戶的調查，對影響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13個因素進行了分析研究。結果表明，農戶家中收入主要來源、非農收入比例、農戶對現行政策的了解程度、土地流轉價格等因素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影響較為顯著。劉衛柏[7]以湖南省954份調查問卷為依據，分析指出農民的個體特征如非農就業能力、非農收入、年齡、醫療保險和養老保障等是影響農戶土地流轉的主要因素。因此，實現農村土地規模流轉越來越重要。而土地確權是實現土地規模流轉與經營的首要任務。自2013年初出臺的一號文件強調在5 a內完成健全農村承包經營權登記工作以來，至2017年，洪洞縣土地確權工作即將進入發證結束階段，在對農村農戶土地進行確權過程中，土地確權這一工作對農戶的土地流轉意愿必然有一定影響。土地流轉能否順利進行并且取得應有的效果，取決于作為土地流轉過程中的主體——農戶關于土地流轉的意愿[8]。因此，分析土地確權背景下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影響因素，對土地確權完成后的土地規模流轉有重要意義。只有讓土地使用權流動起來，才能實現土地生產經營規模化，土地效益最大化[9]。農戶是農地使用權流轉的主體，對農戶具體行為的研究可直接反映現實情況，從而為決策者提供客觀的決策依據[10]。

筆者選取山西省洪洞縣為研究對象，采用調查、訪談等方法，全面了解調查區土地確權情況，比較深入地對農戶所在村土地進行確權的背景下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對促進洪洞縣土地規模流轉、優化配置土地資源、促進農村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1 調查區概況及研究方法

1.1 調查區概況

洪洞縣地處山西省南部，臨汾盆地北端，東隔霍山與古縣交界，西靠呂梁與蒲縣相連，北與霍州、汾西縣為鄰，南與堯都區接壤。國土總面積1 563 km2，耕地面積5.93萬hm2，全縣常住人口為75.67萬人，洪洞縣可分山地、丘陵、山前傾斜平原、河谷階地4種地貌單元。其中，山地占總面積的18.9%，丘陵占32.8%，山前傾斜平原占26.7%，中部河谷階地占總面積的21.6%。年平均溫度12.3℃，年平均降水量493.3 mm，適宜種植的農作物主要有小麥和玉米。

1.2 研究方法

本次調查主要采用問卷、訪談相結合的方法，以村中村干部、普通村民、種植大戶、合作社負責人、企業負責人等為調查對象，共調查220戶，發放問卷200份，收回有效問卷191份，有效率為95.5%。問卷包含了3個部分，第1部分為農戶基本特征及家庭稟賦情況，包含農戶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勞動力數量、收入主要來源、家庭年收入；第2部分為農戶土地情況及對土地流轉情況的看法，包含耕地面積、是否有必要簽訂合同認知；第3部分為調查農戶土地確權情況，包含土地是否確權、確權前后土地公頃數變化等情況的調查，最終分析其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影響。

2 樣本調查情況描述

2.1 調查區土地確權現狀

隨著土地確權工作的順利進行，調查農戶的土地大部分已確權，并擁有了完善的承包經營權合同，但未頒證。在訪談中有少部分農戶因其是退耕還林、還草的承包地不納入確權登記范圍，因此，在調查樣本農戶中有農戶的土地未進行承包確權。另一部分農戶則由于原承包地存在糾紛，正在確權。在已確權、未頒證的農戶中，超出1/2農戶的土地在確權前和確權后的土地公頃數無太大變化；14.7%的農戶土地公頃數有所減少，減少原因主要為自然災害損壞了原土地承包面積，但普遍反映減少幅度不大；18.3%的農戶土地公頃數增加，增加幅度很小。通過訪問得知，農戶大都希望土地確權后土地公頃數能有所增加，可見雖然近幾年城鎮化發展迅速，但農戶對土地的心理依賴仍然存在。

由于近幾年在農村土地確權過程中，為提高工作質量，確保土地確權工作的順利開展，洪洞縣對土地確權的宣傳力度不斷提升。通過宣傳，農戶對相關政策的了解程度有一定提高。因此，通過訪談及調查得知，在對土地確權了解程度方面，82.6%的農戶對土地確權了解程度較高，6.9%由于常年在外打工，或者在外上學，對土地確權完全不了解。而10.4%的農戶由于是種植大戶、村委人員，負責并參與村里土地流轉工作，對土地確權政策非常了解。

2.2 農戶基本特征及土地情況

問卷調查涉及191戶農戶，由表1可知，戶主年齡最小為24歲，平均為50歲，文化程度普遍為初高中水平，農戶家庭勞動力數量均值為3人，說明調查農戶勞動力資源普遍較充足。調查農戶家庭年收入均值為3萬元，年收入水平不是很低。調查區農戶家庭耕地面積均值為0.59 hm2。而調查農戶耕地總面積為113.37 hm2，總流轉面積99 hm2，流轉面積最小為0.02 hm2，最大為16.67 hm2，流轉租金最小為450元/hm2，最大為1.5萬元/hm2，而僅土地流轉租金為1 500元/hm2的農戶就占到42.4%，經過訪問得知，原因為近1/2農戶的流轉土地類型為不能灌溉的旱地，種植效率頗低，這部分土地轉出比自己種收益高，租金自然低。而可灌溉水地農戶則更愿意自己種。在調查農戶中，愿意參與土地流 轉的農戶88戶，不愿意參與土地流轉的農戶103戶。

表1 農戶基本特征情況

3 模型選擇與變量設定

3.1 模型設計及變量

選取性別、受教育年限、勞動力數量、家庭收入等9個變量為自變量，進行賦值，如表2所示。問卷設計中，選擇答案設為“愿意”和“不愿意”2種情況，是2分變量，土地流轉意愿（Y）作為因變量是一個離散變量，服從二項分布，取值只能取0和1這2個值。因此，采用Logistic二元回歸模型對影響農戶流轉農地行為的因素進行分析。

式中，P為某事件發生概率；β0為常數；n為自變量的個數；βn為第n個自變量x的系數；ε為誤差。

表2 模型變量說明

3.2 數據處理

運用SPSS 19.0軟件分析數據，擬合優度檢驗，判斷系數R2為0.326，模型總體正確率為71.2%。各因素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影響程度列于表3。

表3 分析結果

4 結果與分析

4.1 顯著性影響因素

4.1.1 受教育年限 由表3可知，農戶受教育年限與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呈正相關，顯著性水平為0.006，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文化程度越高的農戶，更容易獲得外出打工機會，因此，更愿意將土地流轉出去。原因為農戶文化程度越高，其勞動力機會成本也越高，非農就業能力相對越強，對土地的依賴程度越低[11]，因此，這類農戶更愿意參與土地流轉。而年齡大、文化程度低的農戶基本認為土地是一種生活和心理依賴，表明雖然近幾年經濟及城鎮化發展迅速，但土地是養老保障這一傳統觀念對多數農戶影響依然較為深遠[12]。

4.1.2 家庭年收入 家庭年收入對土地流轉意愿的顯著性影響水平為0.027，且呈正相關，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在訪談中，家庭收入較高的農戶普遍愿意參與土地流轉。一部分農戶表示家庭收入主要來源于非農收入，對農地依賴性小，因此，更愿意參與土地流轉。而以農業收入為主且收入較高的農戶多為從事農地大規模種植的種植專業戶、農業合作社等，這類農戶參與土地流轉意愿更大。另一部分以農業為主且收入較小的農戶則不愿進行土地流轉，他們對土地依賴性較高[13]。這與前人研究結果一致。

4.1.3 耕地面積 農戶的耕地面積與流轉意愿呈負相關，顯著性水平為0.007，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面積越大的農戶土地流轉意愿較弱，因為對于耕地面積大的農戶，更愿意進行規模經營。而耕地面積較小的農戶則由于土地面積小、且耕地有旱地、水地2種類型，加上地塊分散，耕地收益除去化肥、種子等成本，收益幾乎為零，甚至虧損。因此，這部分農戶更傾向于參與土地流轉。

4.1.4 是否有必要簽訂合同 從表3可以看出，農戶對是否有必要簽訂合同的認知與土地流轉意愿呈正相關，顯著性水平為0.007，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認為有必要簽訂合同的農戶相比沒有必要簽訂合同的農戶更愿意接受土地流轉。

4.1.5 土地確權保護誰的利益 在訪談中近60%的農戶認為土地確權是保護農民利益，這反映了農戶對土地確權政策能夠很好理解。土地確權保護誰的利益與土地流轉意愿呈正相關，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認為農村土地確權保護農民利益相對于認為保護國家或村集體的農戶更愿意參加土地流轉。

4.1.6 土地確權后土地公頃數變化 由表3可知，農戶土地確權后土地公頃數變化在10%的水平上顯著，可以看出，確權后土地公頃數減少的農戶相比土地公頃數無變化的農戶更愿意參加土地流轉；而土地公頃數增加的農戶則不愿意參加土地流轉。原因主要為土地確權過程中，農戶個人認知的不同影響農戶土地流轉意愿。

4.2 不顯著影響因素

從表3可以看出，農戶性別與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呈正相關，而勞動力數量和收入主要來源則呈負相關，但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收入主要來源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影響不顯著。其原因為，收入主要來源以農業為主的農戶有一部分農戶為種植專業戶，這類農戶更愿意擴大種植規模轉入土地，因此，以農業收入為主的農戶也愿意參與土地流轉。農戶家庭勞動力數量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不顯著，原因為隨著城鎮化的不斷發展，農業機械化進程的加速，大型農機具的使用以及現代化、規模化生產方式的推行漸漸取代了原有的僅依靠人工的農業生產方式，勞動力數量少的農戶通過農村合作社可以獲得機械更好的進行規模種植。因此，在做好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工作的同時，有必要因地制宜地轉變農業經營方式，向適度規模化、集約化方向推進，從而提升農業生產的綜合效率，增加農民的可支配收入[10]。

5 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結果表明，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收入、耕地面積、認為有必要簽訂合同、認為土地確權保護農民利益、土地確權后土地公頃數變化，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有顯著性影響；性別、勞動力數量、收入主要來源對農戶土地流轉無顯著性影響。因此，在土地確權背景下，為促進洪洞縣土地流轉規模發展，應主要從政策角度和農戶自身角度出發來鼓勵農民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推進農村土地規模經營[14]，促進農村土地規模流轉。

5.1 加大政策扶持力度，推動農村土地規模化

研究結果表明，從農戶角度方面看，受教育年限少、農戶耕地面積小、家庭收入低的農戶不愿參加土地流轉。因此，應在每個鎮所在村建立規范的農業技能培訓機構及教育培訓班，定期對農戶進行培訓，使農戶在提高對土地流轉認知水平的同時，能夠更快地掌握先進技術[15]，除了能夠使用簡單的農業勞動工具之外，不斷掌握規范化栽培和標準化栽培等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同時，積極培育和扶持農業規模經營主體[16]，鼓勵部分農戶擴大土地規模，逐步發展成種植專業戶。政府可以有意識地對農戶進行引導，引導農業大戶在農業生產活動中不斷推陳出新，積極開展各項農業生產活動[17]。從而推進這些地區的農村土地流轉將更好地轉變生產方式，調整農業生產結構，改善農民生活和促進整個區域發展[18]。

5.2 加大宣傳力度，加強農戶對土地確權和土地流轉政策的認識

結果表明，農戶對土地確權保護誰的利益認知、土地確權后土地公頃數變化對農戶土地流轉意愿有顯著性影響。其原因為在農村土地的確權頒證過程中，加強了農戶對土地確權及土地流轉相關政策的認知，對農民更積極的參與土地流轉有一定意義。因此，有必要加大力度，構建適應土地經營權流轉的信息傳播渠道，使農戶能夠及時、準確、有效地掌握土地經營權流轉政策信息[19]。從而提高農民對土地流轉的認識，依法自覺自愿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20]，一定程度上推動土地流轉，促進土地的適度規模化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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