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戴茜小姐開車》的文化詮釋

郜效芳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6--01

初次為學生介紹這部影片時，他們是滿懷著浪漫的愛情故事的期待，的確，無論這部影片的中，英文片名都會令人遐想聯翩！ 觀看了這部影片后，他們臉上詫異的，迷惑的表情至今令我忍俊不禁。

戴茜小姐原來是一位七十多歲滿臉皺紋的猶太富商遺孀，為她開車的同樣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黑人司機霍克。這部影片顯然無關風花雪月，與他們想象的浪漫愛情故事也大相徑庭。

戴茜小姐與兒子布里生活在美國南部佐治亞洲的亞特蘭大市，雖然年事已高卻與兒子分開居住，溫馨雅致的小樓中唯有黑人女仆與她相伴。僅從她柔和地淺粉色裙裝，與之搭配的精致的寬緣帽，輕快的步伐判斷，戴茜小姐絕對是一位美麗優雅的女士。但是她個性鮮明，高傲，固執，一絲不茍；盡管生活安排得忙碌充實，井井有條，我們依舊從戴茜小姐不服老，堅持自己開車， 錯把油門當剎車撞倒了鄰居的籬笆時的緊張無措的表情，感受到了一絲寂寥。獨立要強一貫強勢的戴茜小姐也難逃“老而無用”的鐵律了。了解了美國社會是“年輕人的天堂，中年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墳墓”的社會價值觀；我們也更能理解：為什么如戴茜小姐這般的古稀之年老人依舊固執倔強地堅持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能行，自己能開車。Miss這個稱謂也完全跨越了我們內心所定義的年齡溝壑，成為故事主人公堅持自我，保持獨立自主個性的最好宣言！

黑人司機霍克與猶太裔戴茜小姐——“一個老黑鬼和一個猶太老女人同乘一輛車，真是難得一見！”這是影片中在他們穿越洲際公路，去阿拉巴馬為戴茜小姐九十高齡的兄弟過生日，在路邊小憩時，遇到的巡邏警察對他們的評價。警察絲毫不掩飾南方白人對黑人慣有的懷疑和鄙視，盤問霍克，在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后，還發出這樣的感慨：多么古怪的組合！盡管影片娓娓道來的都是平淡細致的日常生活，但是無論是馬丁路德金的演講片斷，猶太教堂被炸的消息，霍克毛遂自薦找工作時提及自己上一位猶太人雇主以及霍克被禁止使用加油站的衛生間，所有這些細節無一不揭示了看似平和的社會環境中，風起云涌的種族歧視，種族隔離的時代背景。

戴茜小姐作為劇中猶太裔的美國人，她固執，古怪，多疑，挑剔，同時她也內斂，雖然富有也不忘本，為自己刻苦努力而獲得的成功驕傲自豪。與霍克相比，她富足的生活使她高人一等，但是猶太人與黑人一樣，作為美國主流社會的少數族裔，依然受到排擠。從霍克口中對猶太雇主的認同感：他相信只有猶太雇主才能理解他們黑人的處境，不致使他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我們不難理解即使是富有的猶太人也始終游離于美國主流社會之外。無論是宗教歧視還是種族歧視，黑人和猶太人都是社會不公正對待的受害者。也許正是這樣獨特的社會地位，造就了猶太裔戴茜小姐謹慎，警惕，最討厭別人說她有錢，不喜歡招搖，討厭別人碰她的東西等等諸如此類的古怪，矛盾的性格。隨著時間的推移，戴茜的兒子布里作為成功的企業家取得了不凡的成就，獲得了美國主流商業社會的認可；兒媳更是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美國人，她熱衷于社會活動，奢侈地慶祝圣誕節，甚至參與競選議員。如果說戴茜依舊保持著勤儉節約，認真固執，低調自我的美國少數族裔猶太人的傳統，她的兒子布里夫婦則已然實現了從猶太裔文化到美國主流文化的過渡，完成了二者的完美融合。

寬厚，隱忍，樂觀的黑人司機霍克，在與偏執，挑剔，刻薄的戴茜小姐數次的交鋒中，憑借機智幽默，豁達包容最終贏得了戴茜小姐的友情。霍克為自己爭取薪酬時的狡黠，面對戴茜小姐的刁難時的包容和真誠，解決電梯故障時的自信，從中介手中購買他喜愛的舊哈德森牌汽車的執著與尊嚴都令我們印象深刻。影片最后，霍克也已經老得無法開車了，由做教師的孫女駕車送他去看望在養老院中已是耄耋之年的老朋友戴茜。當滿頭白發的霍克微微顫抖著手，喂戴茜吃感恩節的蛋糕時，戴茜再次鄭重地重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很顯然，在種族歧視肆虐的南方，霍克想要尋求公正，平等，想要跨越種族隔離的鴻溝更艱難！但是霍克以豐富的生活經驗，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為自己贏得了尊嚴與平等。“最好的朋友”正是霍克通過多年堅持不懈的努力贏得的最高評價。兩位老人之間的真摯情感最終跨越了性別，年齡，種族和階層的藩籬，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美國少數族裔也能獲得認同，贏得尊重。

雖然沒有風花雪月，感人至深的浪漫愛情，也沒有炮火連天的戰爭與充斥特效的激烈場面，影片籍以平淡質樸的生活為我們演繹了兩位不同種族，膚色，階層的老人之間的彌足珍貴的友情，脈脈溫情如潺潺小溪般在心中流淌，陪伴寂寞的老人，撫慰他們孤獨的靈魂。在波瀾不驚的歲月流逝中，我們體會著美國多族裔之間的多元文化從沖突歧視，通過交流，溝通，最終走向理解和包容的艱難歷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