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師,伍惠惠,周凌云*
(貴陽中醫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2)
原發性肝癌為我國常見惡性腫瘤之一,死亡率高,在消化系統惡性腫瘤中發病率也較高。據2015年的流調顯示,2012年全球新發肝癌患者78.25萬(居癌癥發病第6位),死亡患者74.55萬(居癌癥死亡第2位),其中肝癌發病及死亡患者數上,中國則占半數以上[1]。肝癌的特點為發病隱匿,發展迅速,預后較差,死亡率高,號稱“癌中之王”。待患者出現癥狀前來就診時,多半已是中晚期,失去手術機會,且術后復發轉移率也較高,往往使患者人財兩空。因此,中醫藥治療成為臨床治療的重要手段之一。
古代中醫中并無肝癌之名,追溯古代的文獻記載中“肝積”、“積聚”、“肥氣”、“臌脹”、 “黃疸”等描述多與肝癌相類似,現代中醫學者大多傾向其歸屬于“積聚”范疇。《靈樞.邪氣臟腑病形》曰:“肝脈急甚為惡言,微急為肥氣,在脅下若覆杯。”《中藏經.積聚瘕雜蟲論第十八》曰:“積聚瘕雜蟲者,皆五臟六腑真氣失而邪氣并,遂乃生焉。蓋因內外相感,真邪相犯,氣血熏搏,交合而成也。積者系于臟也。”《圣濟總錄.積聚統論》指出:“脅者為隱見于腹內,按之形證可驗也。瘕者為瘕聚,推之流移不定也。癖者,僻側在于脅肋。結者,沉伏結強于內[2]。”又曰:“然有得之于食,有得之于水,有得之于憂思,有得之于風寒。凡使血氣沉滯留結而為病者,治須漸磨潰削,使血氣流通,則病可愈矣[3]。”《醫學入門》提出“五積六聚皆屬脾[4]”論,更是成為現代臨床健脾理氣之法治療肝癌的理論根源。
基于肝癌的病因病機,遵從扶正祛邪的原則,強調調理脾胃的重要性。針對不同時期的肝癌患者,早期患者當以祛邪為主,兼顧正氣;中期患者攻補兼施;晚期患者則以扶正為主,輔以祛邪。而重視調理脾胃的思想要貫穿疾病治療的始終。因為脾胃在肝癌的發生發展中起著尤為重要的作用[5],正所謂“脾胃乃后天之本”、“脾胃是氣血生化之源”,對人身正氣的恢復至關重要,正氣得復,則可抗邪于外。
患者孫某,男,84歲,省級離休老干,2017年3月17日因“右側肝區疼痛一周”就診于貴陽中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干保科門診,疑膽管結石復發,遂行腹部+泌尿系彩超示:右肝實質內近左右肝管匯合處可見大小約3.1×2.7 cm的混合回聲團,形態尚規則,邊界欠清晰,彩超檢測血流情況的結果表達(Color Doppler flow imaging,CDFI):周邊可見少許血流信號。結果:1.右肝內混合回聲團,性質待定。2.膽囊切除術后,膽總管增寬。3.膽總管內高回聲團,結石。遂建議患者進一步抽血查腫瘤標志物,行腹部CT,必要時行PETCT檢查,但患者及家屬拒絕進一步檢查。處方:牛磺熊去氧膽酸膠囊1粒,口服,3次/d。如遇不適,我科隨診。一月后,患者疼痛無緩解,就診于“貴州省人民醫院”干保科抽血查甲胎蛋白:422.17 ug/L。建議其住院進一步治療,但患者及家屬拒絕。一月后復查腫瘤標志物(2017年5月28日貴州省人民醫院)示:非小細胞癌原2.44 ug/L;甲胎蛋白855.08 ug/L。半月后復查腫瘤標志物(2017年6月15日貴州省人民醫院)示:甲胎蛋白941.12 ug/L。
半月后復查腫瘤標志物(2017年6月26日貴州省人民醫院)示:甲胎蛋白1306.00 ug/L;非小細胞癌原3.36 ug/L;糖類抗原s100 0.138 ug/L。患者于2017年7月27日在“貴州省人民醫院”復查腹部CT示:肝右葉見以較大類圓形稍低密度影,大小約50×53×50 mm,邊界清,臨近膽管受壓、稍移位。2017年8月22日患者因肝區持續疼痛難忍,再次就診于“貴州省人民醫院”,復查甲胎蛋白示:2010.00 ug/L;復查腹部CT示:肝右葉見以較大類圓形稍低密度影,大小約56×58×55 mm,邊界清,臨近膽管受壓、稍移位。檢查所得:1.膽總管多發結石并低位性膽道梗阻。2.肝右葉占位性病變,與2017-07-27CT片比較約有增大,余上述均未見明顯變化。3.腹主動脈硬化。因患者及家屬拒絕進一步檢查,拒絕手術及化療等西醫治療,遂2017年8月30日又就診于“貴陽中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干保科門診尋求中醫治療,癥見患者兩肋隱痛,右側肝區疼痛為甚,飲食睡眠欠佳,疲乏無力,病來體重明顯下降約15斤,面色萎黃泛青,舌紫暗,苔少,舌中有裂紋,舌下有瘀絡,脈象弦滑。處方:太子參15 g,黃芪20 g,當歸10 g,柴胡15 g,白芍15 g,郁金10 g,莪術15 g,白花蛇舌草30 g,藤梨根30 g,百合20 g,枸杞子15 g,生山楂15 g,甘草6 g,鱉甲(制)20 g先煎。服藥40付后,兩肋隱痛減輕,但右側肝區偶有疼痛,仍偶感疲乏無力,飲食較前有所好轉,睡眠稍差,精神可,體重無持續性下降,面色萎黃,舌紫暗,苔薄白,舌中裂痕變淺,舌下瘀絡較前明顯減輕,脈弦滑。復查腫瘤標志物(2017-10-11貴陽中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示:甲胎蛋白>1210.0 ng/ml。處方:太子參20 g,黃芪45 g,當歸10 g,柴胡10 g,白芍10 g,莪術15 g,白花蛇舌草30 g,百合30 g,生山楂30 g,甘草6 g,鱉甲(制)30 g,先煎陳皮10 g,半枝蓮20 g,炒酸棗仁30 g,桃仁10 g,砂仁6 g。此后每周二上午干保科門診隨診,隨癥加減,每周服藥5天休息2天,繼服64付后,兩肋無隱痛,右側肝區無疼痛,但仍偶感疲乏無力,飲食較前好轉,但近來時感食后反酸,無腹脹、惡心嘔吐等癥,睡眠較前改善,精神可,體重無明顯下降,小便可,大便偏干,面色紅潤,舌紅,苔薄黃,脈沉。復查甲胎蛋白(2018-01-10貴陽中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示:33.29 ng/mL。處方:前方基礎上加火麻仁15 g,芡實15 g,桑螵蛸15 g,黃芩6 g,黃精20 g,茯苓15 g,生薏苡仁15 g,金櫻子10 g。
肝癌患者往往由于肝氣郁結,郁久而克脾,傷及脾胃,脾失健運,水液不得運化輸布,聚而生濕邪,久凝成痰,痰濁內阻之后,進一步影響氣血的正常運行,阻滯氣機,病久而致脾氣虧虛,氣虛則血瘀,瘀久而化為毒邪,因此為痰、瘀、毒互結之癥。《醫原》中論述:“《經》曰:太陰為開,厥陰為闔。蓋太陰脾土,得此樞而散精以升于上……厥陰肝木,得此樞而陰血以藏”。脾胃虛弱是肝癌患者的根本,痰、瘀、毒是標。治療上遵循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的原則,根據肝癌患者不同的發展階段,以及患者自身體質等因素,選擇以攻為主還是以補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