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
從文學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奔流》攜著中原大地幾代人的文學夢想與文學情結涌動至今。六十載歲月如駒過隙,如同黃河,雖干涸時可見河中之沙,一逢雨水,便波濤涌動,氣勢驚人。
在瑣屑般的生活和工作中回溯工作在《奔流》編輯部的日子,需居于自建的城池。城內不必紅石筑墻,不必飛檐獸脊,不必波瀾壯闊氣勢驚人,只需靈魂自由,精神純粹,一如我們癡愛的文學。
文學究竟是個什么模樣呢?沒人能說得清楚。在從事編輯工作之前,文學是沉睡在中華文明五千年的教科書上的。他的神情冷淡,內在卻熾熱,只要你敢于接近,他便是你的良師益友。從事編輯工作之后,文學是作者們每月或投往郵箱或發來信函的稿件,他們是靜態的,無聲的,帶著一種被隔離的情感,等待被審閱,被品評,被發現。而在參加奔流作家研修班之后,文學就成了從生活的泥土中開出來的花朵。他從生活中來,如我們每一位參加研修班的學員,都有一張飽嘗生活艱辛的面孔;但他又是高貴的,那一篇篇文章包含著一個人的錦繡心思,一首首詩歌如同璞玉被精雕細琢,他們被寫作者從生活的深處挖來。
這讓我不由地回想起基層寫作者們的文學創作。他們的作品大多是從煙塵飄蕩的生活中開出來的花朵,它們是有溫度的,是充滿靈性與睿智的,是摸遍了生活的脈絡和骨骼探尋到的真實。基層的寫作者是在生活中活得最真切的人,他們從遼闊幅員的霜雪和晨露間感悟人生,從每一樁生老病死和柴米油鹽間辨明是非,從腳下潮濕的泥土和追逐未來的夢想間找尋自我。與此同時,他們也是在生活的深處最為掙扎的人。生活在生存之上,當他們用一顆俗世的心搖擺在生存線的時候,文學就會與之遠離;相反,文學不老,不論身處何境,詩意的生活會讓我們怡然愜意。
太陽照常在黎明升起,如同已然逝去的三百六十五天,每一位寫作者又將奔赴生活的前線。在生活中,我們是被束縛的勞動者,而文學,賦予我們自由。作為寫作者,我們與眾不同。我們的眼睛在觀察時大腦在思考,我們的耳朵聆聽時靈魂在歌唱,我們的雙腳行走時人生在舞蹈,我們的手在寫作時世界在矚目。喜與悲,讓我們對人生明悟得徹底;愛和痛,讓我們對生活感受得深刻。
在與成熟的作家老師們交流的過程中,老師們對我們的寫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速成的作品容易速朽”“情、真、美要相輔相成”“要終身堅守自己的良心”“要用向上的、向善的、向未來的眼光寫作”“高規格地對待我們的作品,最深入地打造精品,最大程度地激活生命的潛能”。這就是要讓我們從生活中剝離出來,站在比較高的位置看待生活,讓從生活中綻放的文學之花不僅光彩亮麗,而且馨香襲人,慰藉靈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