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成一棵樹

王巨成

當一棵樹被栽進泥土時，沒有人告訴它，它將來是要被制作成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或者一扇門……

只要有一方泥土、一片陽光，樹便可以成長。那種成長是自然而從容的。我們絲毫看不出它是怎樣長大的，可是它又確確實實在成長著。那多出來的一片葉子、一根枝條，無不說明樹在長大，它長得自自然然、心平氣和。沒有誰會對一棵樹說：“你長得太慢了，快點長呀！”

經歷了風雨和嚴寒，經歷了酷暑，樹還是樹。即使倒下了，樹的根部也會再冒出一株新芽來——那新的芽，不久也是一棵樹。

樹也有樹的快樂。夜晚，樹聆聽了星星和月亮的喃喃細語：白天，樹分享了小鳥的點滴喜悅。樹會在雨中唱歌，會在風里舞蹈，會在陽光下自由呼吸。

在不知不覺中，樹長得又粗又壯、又高又大。

成材的樹，該用來做衣櫥的，便用來做衣櫥；該用來建房子的，便用來建房子。即便是那些細小的枝條，也可以用來當柴火燒。那些葉子，也可以用來做肥料。

沒有人把一棵只能做凳子的樹，拿去做鐵軌的枕木。

沒有人說哪一棵樹是沒用的。

沒有一棵樹是沒有用的，只有不會識別樹的價值和不會利用樹的價值的人。

我們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長成一棵樹，多好。

早熟的果子不甜，這誰都知道。

然而，揠苗助長的事經常發生。“你只能這么做，不能那么做，那么做會讓你走很多彎路”“你只能讀這些書，不能讀那些書，這些書會讓你進步更快”……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有許許多多的“不能”“不許”“不準”，它們像繩索捆住了孩子的手腳，使他們失去了許多本該屬于他們的歡樂。

讓孩子更像孩子，讓孩子像樹那樣成長，多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