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山
《了凡四訓》又名《命自我立》,是明朝袁了凡晚年結合自身的經歷和畢生所學,為教育子孫而作的家訓,它包括“立命之學”“改過之法”“積善之方”“謙德之效”四篇,俗稱《子凡誡子文》,后為啟迪世人,改為《了凡四訓》。袁了凡告誡子孫要行善積德,勇于改過,被后人譽為家教經典。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边@是《了凡四訓》中關于“立命之學”的直接詮釋。中國古人大多信命,認為命運上天注定,不可改變。袁了凡在少年時期,遇到一位孔姓先生替他算命,算他一生壽命多少,命中有無兒子,當官的話能夠做到何職,甚至包括他每年拿國家多少俸祿,考試第幾名,都有預測。袁了凡一一對照,二十多年間幾乎不錯,所以他對此深信不疑。他認為一生的命運都已成定數。之后,他遇到一位叫云谷的禪師,使他頓悟,命運是可以通過自己努力改變的?!皬那胺N種,譬如昨日死;從后種種,譬如今日生?!庇谑牵⒅靖淖兠\,把自己做得對的,記下來加以強化;做得錯的,經過自己的反省改掉,每天都有過可改,每天都有進步。后來他經過不斷努力,考取了進士。他引用書經上的話告誡兒子,“天難諶,命靡常”。強調命運不是上天注定的,它始終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切不可光陰空過,虛度一生。
改造命運的第一步,便是痛改前非。命運怎么改法,了凡告誡兒子首先要從改過開始,如何才能改過呢?首先要發三心:一要發恥心。“以其得之則圣賢,失之則禽獸耳,此改過之要機也。”當一個人有了知恥心即羞愧之心,那么改過就不難了,知恥是改造命運的動力。二要發畏心?!拔犭m過在隱微,而天地鬼神,實鑒臨之。重則降之百殃,輕則損其現福,吾何可以不懼?”人常懷敬畏之心,使自己不做錯事,不敢作惡。三要發勇心?!叭瞬桓倪^,多是因循退縮,吾須奮然振作,不用遲疑,不煩等待?!比嗽诿靼鬃约旱倪^失之后,要立即痛下決心改正過來,不可以延遲疑惑,不可猶豫不決。人具備了恥心、畏心和勇心這三種心,其過失就如春冰遇日,過失消除了,智慧增長了,人才可能進步。而改過方法有三類,即從事上改、從理上改、從心上改?!叭缜叭諝⑸?,今戒不殺;前日怒詈,今戒不怒;此就其事而改之者也。”事上改,其根源還在,不是徹底掃除的方法?!叭缜叭蘸门?,必思曰: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與?本無可怒者。”這是從理上改,知道事實真相,想清它的道理,自然可以將之化解。“過有千端,惟心所造。過由心造,亦由心改?!睆男纳细倪^修行,這是最上乘的改過之法。
積累善行的方式方法很多,袁了凡進行了總結,歸納為十種,即與人為善、愛敬存心、成人之美、勸人為善、救人危急、興建大利、舍財作福、護持正法、敬重尊長、愛惜物命。“勿以己之長而蓋人,勿以己之善而形人,勿以己之多能而困人。收斂才智,若無若虛;見人過失,且涵容而掩覆之。”隱人之惡,揚人之善,用包容的態度對人,這是與人為善的根本。袁了凡對行善方法一一進行論述,“由此十事而推廣之,則萬德可備矣”。
“惟謙受福”,這是袁了凡給予后代的又一個忠告。今天我們常講“滿招損,謙受益”,也是講謙虛的益處。如果說積善是自我的修行,那么,謙虛則是在人際關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態度。人生于世,都是厭惡驕傲自滿的人,喜歡謙虛謹慎的人。
縱覽《了凡四訓》,談得較多的是改過積善,因此后人常把它當作佛教著作,而實際上它融會了儒釋道三家思想,闡釋了修身處世之道,雖然有其時代和認知的局限,但它把中國傳統文化中非常重要的道德價值觀融入文中,為凈化人性、敦化世風提供了寶貴的精神資源,時至今日,依然具有積極的社會意義。endprint